如劍。
似刀。
蘊含著惡魔、原罪、晨曦、瘟疫、圣刺五大源力氣息的目光,仿佛是要刺破空間般。
一閃即逝。
但借用著哈克德尸體注視著秦然的絲絲詭異力量,卻仿佛是遭遇了滅頂之災。
哈克德的尸體徑直從內炸開。
尸骨無存。
而更多的鏈鎖反應才剛剛出現。
灰暗的天空下,水泥的臺階蜿蜒盤旋,如同是一座橋梁橫跨在那幽暗之上。
身著黑色長袍的人影捧著一枚水晶球緩步走在上面。
黑色的長袍暗談無光,人影的手掌干瘦、發黑。
唯有水晶球綻放著淡淡的光輝,但這樣的光輝卻沒有給人任何明亮的感覺,反而是,讓周圍變得越發的黯淡無光了。
就仿佛是在吸食周圍的光線一樣。
轟隆隆!
橋下的河水發出了轟鳴,猶如是巨浪拍打在了巖石上,但這樣的轟鳴,依舊無法掩飾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咔、咔咔!
金屬的靴子與臺階每一次的接觸,都發出一聲金屬特有的響聲。
一個全身穿著黑色盔甲,面容徹底被面甲所遮掩的騎士出現在身著長袍人影的視野中,在看到迎面而來的這位黑甲騎士時,身著長袍的人影不由腳步一頓。
“見過斯芬迪奇閣下。”
身著長袍的人影恭敬而有禮的問候著黑甲騎士。
“路爾特又在玩弄他的小把戲了。”
“是哪個倒霉的家伙被他看上了?”
黑甲騎士看著長袍侍者手中的水晶球,不由笑了起來。
“是艾肯德市內新近崛起的一位超凡者。”
對于眼前的人侍者沒有一點隱瞞,如實的回答著。
“新近的崛起者?”
“是誰?”
長時間探索‘內界’的黑甲騎士顯然并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么,對方十分好奇的問道。
“一位被稱之為‘暴食君王’的超凡者。”
侍者回答道。
“君王?”
“真是一個沒落的年代,什么人都敢稱呼自己為君王了。”
黑甲騎士立刻冷笑起來。
面對著這樣的冷笑,侍者并沒有更多的為秦然解釋,深知自己身份的侍者,很清楚在面對眼前這位黑甲騎士時,該選擇什么樣的姿態。
解釋?
不需要的。
即使秦然擁有極強的實力是事實也一樣。
除非他想要被扔下去。
幽暗之河的河水可不單單是冰冷,還很致命,他可不想要粉身碎骨。
“我想路爾特一定不介意我去旁觀吧?”
黑甲騎士這樣說著,就大步的向前走去。
對此,侍者同樣不敢反對。
跟在黑甲騎士后面,侍者快步而行。
穿過了這橫跨幽暗之河的臺階,兩人進入了一座碩大的,完全由石頭砌成的建筑中。
這棟建筑好似一座高塔,在灰暗的天空下,筆直而立,猶如一柄黑色的巨劍插在了大地上,散發著種種不詳。
一道道半透明的幽魂,在高塔周圍來回穿梭。
它們飽受折磨。
它們哀嚎。
它們怒吼。
它們哭泣。
但沒有一個敢真正靠近那黑色高塔。
除非……
是在折磨中完全喪失了理智。
“啊啊啊!”
尖銳的吼叫聲中,一道幽魂發瘋的沖向了那黑色高塔。
可還沒有等觸碰到黑色高塔,高塔上的黑色就仿佛是活過來一般,迅速的匯集、凝聚,猶如一朵盛開的食人花,將幽魂吞了進去。
黑甲騎士、侍者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卻無動于衷。
他們都習以為常了。
“告訴那些守塔者,黑塔需要更多新鮮的靈魂。”
黑甲騎士在穿過黑塔的大門時,對著守門人說道。
“是,斯芬迪奇閣下。”
守門人一彎腰。
黑甲騎士、侍者穿門而過。
黑塔內走廊狹窄、密集,且縱橫交錯,仿佛是一張蜘蛛網編制而成的網道,一扇扇門位于走廊兩側。
厚重的木門后,大部分寂靜無聲。
小部分則傳來了鞭撻、棍擊,乃至是炮烙聲。
隨之而來的自然是陣陣慘呼。
聽到這聲音,黑甲騎士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果然還是這里好。”
“‘內界’可聽不到這樣的聲音。”
“那里有著的只是……”
還沒有說完,黑甲騎士就再次用笑聲掩飾了之后的話語。
很顯然,那是秘密。
跟在黑甲騎士身后的侍者,頭越發的低垂了。
秘密,總是會引起好奇心。
但在黑塔內,好奇心可是致命的。
而秘密?
則是帶來災禍的根源。
想要在這里活得長久,就要保證自己沒有任何的好奇心,且少說、少看、少問,多做事。
很快的,狹窄的走廊內,就又只剩下了門后若隱若現的慘叫和那腳步聲。
繞過了七個轉角,黑甲騎士、侍者向下走去。
最終,他們站在了一扇門前。
門并沒有關上,站在外面能夠清晰的看到大廳內的布置。
圓形的大廳,地面上滿是玄奧的秘法文字。
一條足有水桶粗細的巨蛇被懸掛在天花板上。
蛇并沒有死。
蛇信子還不停的吞吐。
蛇目中陰冷的光芒,則讓黑甲騎士身后的侍者不停的顫抖起來。
“大人。”
侍者雙膝跪地,將手中的水晶球高高的舉過了頭頂,嘴中高呼著。
嘶嘶嘶!
蛇嘶聲中,巨蛇的嘴張開了。
一道滿是粘液的身影從蛇嘴中滑出,穩穩的站在地上,那粘液則是四散飛濺,讓周圍都浮現著一股腥臭。
黑甲騎士絲毫不介意這樣的腥臭,反而是在面甲后的雙眼睜的老大。
他在期待著。
而就在這樣的期待中,那條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巨蛇,突然的撲了下來,一口就將那個侍者吞入了口中。
不同于普通蛇的囫圇吞咽。
這條蛇竟然會咀嚼。
蛇嘴中的侍者就如同是一顆被敲碎的西瓜般,徑直破碎開來,鮮血夾雜著碎肉,從半空中落下。
不一會兒,就鋪滿了整個地面。
沾滿了鮮血的水晶球,則是憑空漂浮到了滿是粘液的人影前。
手指與水晶球剛一接觸。
立刻,上面的鮮血、地上的血肉,就化為了紅色的霧氣。
等待許久的黑甲騎士,迫不及待的吸了一口。
“真是讓人沉醉。”
黑甲騎士夸贊道。
如果不是為了這一口提純后的血肉精華,他怎么會和一個卑賤的下人多說一句話呢?
當然了,他來這里,可不單單是為了一口血肉精華。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可以離開了。”
滿身粘液的人冷冷的說道。
“路爾特你不覺得你越來越冷淡了嗎?”
“之前我們的關系可是很好的。”
“雖然我可能是因為某些事情欺騙了你,但是我認為我們還是能夠回到過去的還記得我送你的骸骨花嗎?”
黑甲騎士站在原地動也不動,聲音中帶著一絲歉意。
“當然記得。”
“我還記得之后你用匕首插入我肺部時,那冰冷中浮現的刺痛。”
“我現在一呼吸,都會疼。”
“我又怎么會忘了呢?”
滿身粘液的人緩緩的說道。
“如果不是你想要挖出我的心臟,我怎么會插你一匕首呢?”
“所以,我們算是兩清了。”
“而現在,我在‘內界’有了一點發現。”
“思來想去,我覺得只有你能夠幫到我。”
黑甲騎士笑著說道。
“什么發現?”
滿身粘液的人問道。
“莫丁的遺留。”
黑甲騎士直言不諱,滿身粘液的人卻是冷笑一聲。
“莫丁的遺留?”
“每年都有人稱在‘內界’發現了莫丁的遺留。”
“但結果呢?”
“每一次都是不懷好意的圈套。”
滿身粘液的人,話語中多出了一份不屑。
“我可以以災厄之名起誓!”
“沒有任何欺騙與惡意!”
黑甲騎士賭咒發誓道。
無疑這樣的誓言,對于眼前的滿身粘液的人十分有效。
這位滿身粘液的人呼吸都為之一滯,身上流淌著的粘液都靜止了片刻般。
大約三四秒鐘后,這才再次開口。
“你確定?”
“確定!”
“或許在某些知識方面我不如你,但是對那位‘莫丁’,我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我即使是只看一眼,也絕對不會出錯!”
黑甲騎士十分肯定的說道。
凝視著黑甲騎士,滿身粘液的人最終點了點頭。
“很好。”
“我會去親眼確認你對莫丁的熟悉。”
“但再次之前,我需要完成一件小事。”
對方這樣說道。
“艾肯德市內新崛起的超凡者嗎?”
“不介意我的旁觀吧?”
“很久沒有看到你對這些末裔出手了。”
黑甲騎士笑著問道。
滿身粘液的人沒有回答,而是徑直低吟起了咒語。
很顯然,黑甲騎士在‘內界’的發現,讓這位滿身粘液的人變得寬容。
對方不介意旁觀,更不介意窺探。
畢竟,這樣的力量,可不是窺探就能夠偷學的。
面甲后的雙眼,死死盯著滿身粘液的人。
對方的手勢、咒語,黑甲騎士一絲不落的記憶著。
雖然很大部分的威能,是因為血脈的關系,但是某些東西,他更加的在乎。
至于水晶球上出現的模糊景象?
黑甲騎士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他十分肯定對方會像之前被對方盯上的人一樣,死于非命。
嘶嘶嘶!
頭頂上,那條被懸掛的巨蛇開始嘶鳴、游走了。
如果不是被扯起的皮讓人得知它是被懸掛的話,這個時候看起來,就如同是攀附在天花板上一樣。
“哈克德!”
“哈克德!”
滿身粘液的人一聲高呼后,水晶球內模糊的景象變得清晰起來,那是天空,艾肯德市的天空。
接著滿身粘液的人又是一聲高呼。
隨著這一聲高呼,水晶球內的視野不住的變化,最終,鎖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嘿嘿,找到你了。”
“高階惡魔的血裔!”
“我最期待的材料之一不知道你的心臟內是否有著硫磺的味道!”
一陣陰鷙的笑聲從滿身粘液的人嘴中響起。
對方抬起了那被粘液包裹著的手掌,直直的指向了水晶球內的黑色身影。
一道無形的波紋以特殊的方式向著水晶球內漫延而去。
而在這個時候,黑色的身影睜開了雙眼。
那蘊含著惡魔、原罪、晨曦、瘟疫、圣刺五大源力氣息的目光出現在了水晶球內,剛剛蔓延到水晶球內的波紋微微一滯后,就瞬間被沖擊的支離破碎。
水晶球徑直炸裂!
而且!
余波不止的向著滿身粘液的人沖來!
“不!”
滿身粘液的人驚呼著。
他想要躲閃。
但是,根本躲閃不及。
只能是拼盡全力的將那惡心的粘液化為一面盾牌,擋在身前。
同時,一抹黯淡的光輝,籠罩在對方的身上。
炎熱、邪異為先鋒,摧枯拉朽的摧毀了那面盾牌。
瘟疫如蝗蟲過境般,侵蝕了那黯淡的光輝。
一聲脆響,黯淡的光輝瞬間破碎。
然后,名為圣刺的刀刃,掠過了對方的身軀。
粘液消散,露出宛如干尸般身軀的對方,低下頭看著出現在身軀上的一抹裂痕,整個人踉蹌的后退。
撲通!
當他倒地的剎那,尸體一分為二。
那早已變異的內臟,帶著惡臭流了一地。
天花板上嘶鳴、游走的巨蛇,在內臟流出的剎那,就炸裂開來。
血肉飛舞間,整個圓形大廳都被染成了紅色。
而在同伴高呼‘不’時,就倉惶退出圓形大廳的黑甲騎士,這個時候正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哪怕有著面甲的阻擋,黑甲騎士也難掩臉上的驚慌失措。
他完全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
“該死,我的計劃!”
黑甲騎士聲音干澀的低吼著。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要將水晶球內那道黑色的身影大卸八塊,可是……一想到對方那令人恐懼的眼神,黑甲騎士全身就顫抖起來。
“幸好、幸好,我在普林頓!”
黑甲騎士無比慶幸著。
但是,下一刻,一股寒意就從后背升起,直沖腦門。
黑甲騎士驚疑不定的查看著四周。
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這讓黑甲騎士越發的恐懼了。
因為,他的直覺從不會出錯!
想也不想的,這位剛剛從‘內界’返回的黑甲騎士,就再次向著‘內界’沖去。
那個人會來這里!
普林頓不安全了!
逃離!
逃離這里!
被嚇破膽的黑甲騎士,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于是黑塔內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黑甲騎士倉惶奔逃的一幕,仿佛身后有什么大恐怖一般。
沒有人詢問發生了什么。
這是黑塔。
是普林頓的規矩!
即使明知道發生了什么,也要學會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不要詢問其他人。
更何況,就算是詢問了。
黑甲騎士也不會說什么。
他,需要有人替他阻擋那個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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