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繼續上學,是年前最后一周課,然后會一直放到初十,初三學生終于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假期。請大家看最全!
當然,首先得熬過這周再說。
和以前一樣,張怕坐在教室前面打字,學生在下面看學習筆記。
張怕每天提醒一遍:“還有五個月中考,你們拉下整整三年的課程,全在這些學習筆記里,盡量背吧,不要問這道題為什么這么做,背下來就贏了。”
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城市,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過日子。現在,張怕在上課,市領導在開會,議題就一個,必須和平圓滿地解決幸福里拆遷問題。
原因:那天晚上,警察因掃毒而起的大搜查,沒抓到毒販,但是抓到兩個正在打針的癮君子。
好吧,這倆人不重要,警察和街道對這樣的人都有備注,只要不是殺人放火,這倆人愛干嘛干嘛,反正活不了幾年,遲早得死在這上面。
除這倆人以外,警察還查到很多事情。因為那天晚上的行動,幸福里轄區兩個派出所被批評,寧長春一早趕去分局挨訓。
同樣地,分局領導已經在市局那里接受過批評。
那天晚上,不單是抓到一個非法禁錮女孩的嫌犯。警察在一條不到膝蓋深的臭水溝里找到兩具尸體,根據尸檢報告說,起碼死了三個月以上。
現在是冬天啊,草葉枯敗,藏不住人。可幸福里西面的臭水溝里硬是有兩具被凍住的尸體,長達三個月之久居然沒人發現。
這是一件事,還一個,就這個破地方居然有個賭博窩點,一天流水少說二、三十萬。口供說一入冬就有了,結果是到現在才發現,是轄區派出所的失職。
第三個,北面一間大院子居然是造假工廠,打死你都猜不出造的是什么東西,俗稱偉哥的傳奇玩意。最牛的是,他這個藥居然有效;更牛的是,已經鋪開省城市場,并向周遍城市輻射。
接著還有第四個,還在北面一個大院子里,抓獲六名從事網絡果聊的年輕女子。
還有第五個,在西邊一戶人家里發現個死去達兩周之久的老太太,是正常死亡。因為這件事,地產公司的職員、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被領導好一通罵,就一句話:你們是怎么做工作的?拆遷戶是怎么調查的?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滾蛋!
再有第六個,是于奶奶家。搜查大行動,不會管你是不是有愛心做好事。好在警察沒法安置那么多貓貓狗狗,于奶奶歲數也大,暫時沒有采取行動。
至于在麻將房打麻將賭博的許多人,警察根本沒做理會,不然又是個大問題。
幸福里那么大,肯定還有第七、第八、第九件事……再有非法禁錮女孩那件事,不過都不重要了,比如最少有十幾二十戶人家里面有賊贓。可警察是抓毒販子,沒時間也是沒心情檢查那些玩意,不然又能抓一批。
當這些事情匯總后交到市局領導手里,市局領導坐不住了。有些事情可以瞞,可抓賭是大案,破獲假藥是大案,隱瞞了就是沒有這些功勞。何況也要彌補抓毒行動的失敗,局領導便是把這些事情報給分管市長知道。
幸福里是什么?是居民區!是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家園!竟然隱藏著這么多罪惡?
市領導很不滿意,于是就開會吧。正好前一階段因為拆遷事情,讓幸福里、也是讓省城在全國人民面前亮相。這一次必須要打個漂亮的翻身仗!所以,幸福里拆遷必須不能出事!也所以,領導們要開會了。
這些案子被壓住,不允許外傳,實在是幸福里發生的事情太過驚人。全國這么大,哪還有一個居民區能有這么亂?簡直就是古龍里的貧民窟、或者是印度電影里的貧民窟,有的永遠只有罪惡和黑暗。
警察們打趣說如果沒有幸福里,省城絕對是零犯罪。
張怕不知道這些事情,到中午的時候想起件事,給寧長春打電話:“寧所,我想在幸福里買個房子行不行?”
“買房子問我做什么?找房主去。”寧所長被批評的一肚子郁悶,就沒好好說話。
張怕聽出語氣不對,問道:“出事了?”
寧長春馬上問回來:“你知道什么?”
張怕無奈了,他打電話的目的是段大軍那處房子。
雖然決定了不要,可好大一處房子擺在那里……同時,幸福里有很多人被關在局子里,就張怕知道的,有三個屋子起碼空了兩、三年以上。
如果能一起便宜買過來,人生不要太幸福好不好?
他在猶豫著沒說話,寧長春頓起疑心,再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張怕想了下,索性直說:“幸福里好多人家空著,屋主關在監獄,我打算趁放假去看看他們,如果可以的話,把他們的房子都買下來,你覺得怎么樣?”
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寧長春問:“你怎么能想到這件事?”
“反正就是想到了,想問你拿拿主意……對了,你上次說有一所長出車禍,怎么樣?”張怕問的是孟千山,九成九可能是被金四海殺死。他用旁敲側擊的方法盡量多了解點情況。
寧長春有很強的戒備心,問回來:“什么怎么樣?”
“沒什么,你說我去監獄找他們好不好,他們在監獄里,不能出來選號,肯定要吃虧,還不如便宜賣給我,你說是吧?”張怕說道。
“賣給你?然后呢?他們把錢花了,就可以干凈利索的嗝屁朝梁了?”寧長春回道。
張怕說:“你怎么了?今天怎么這么沖?”
“少說廢話,沒事兒的話掛了。”寧長春說:“我忙。”
張怕說:“你得這樣想,這個錢就算我不給他們,可他們出來后該糟蹋還是要糟蹋,與其被迫選一個八樓九樓……天啊,這要建個高層,把他們扔在二、三十層樓沒人要的房子里,虧都虧死了。”
寧長春說:“不管你是想買房子還是想干嘛?別找我,直接找房主。”
張怕說:“他們都關著,我不知道關在哪,當然得找你。”
“過了年再說。”寧長春掛斷電話。
張怕被噎住半句話,他想說過了年就開拆了,什么什么都晚了。
這通電話打過,一點用處沒有,僅是在寧長春耳邊吹個風。
沒一會兒,娘炮打電話說中午吃飯,你來陪一下。
張怕說:“還得繼續陪下去?”
“我一個男的,她們倆女的,有點尷尬。”娘炮說。
張怕長嘆道:“呀呀噫噫,長的帥就是有好處,談戀愛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你被豬咬了啊?趕緊來工作室。”娘炮說道。
娘炮口中的工作室就是張怕曾經住過幾天的地方,和欣園小區。
跟學生們說一聲下午繼續自習,我曠工,拿著筆記本電腦走了。
學生們都習慣了,試問一下,天底下還有這么不靠譜的老師么?自己光明正大地經常曠工,卻是讓學生天天上課……
午飯在和欣園附近一家館子吃的,檔次未必多高,味道未必多好,就一個長處,干凈。走廊盡頭有個巨大玻璃窗,里面是廚房,任何人隨時隨地都可以過來參觀。
廚師衣服干凈潔白,廚具也是整潔如新,基本是按照日本偶像劇里展現的那樣。
這家飯店特別有個性,沒有包房。卻是擋不住客人如潮,幾乎每天都要預定。
張怕進門時,娘炮三個人已經點好菜,娘炮起身招手。
四方桌,四個人好象打麻將那樣正好一人一邊,清茶如水,盛在干凈瓷杯里。張怕坐下先喝一口,再給自己倒茶,然后問坐在對面的娘炮:“點什么菜了?”
“你很在意吃什么?”娘炮問。
“不在意也得問啊,不然聊什么?”說著抬頭左右看:“挺干凈啊,我第一次來。”
娘炮說我也是第一次來,是景可兒選的飯店。
景可兒接話說:“在網上找的,幸虧是吃午飯,這要是晚飯,根本沒桌。”
昨天張怕去吃飯,證明他是一個很優秀的陪吃者。今天亦然,繼續做優秀的陪吃先生,倆美女只是跟他客套幾句,然后就是跟娘炮說話。
卜淑說:“不要在工作室呆著了,人來人往,你沒有房子么?”
張怕聽的一愣,這是要給買房子的節奏么?
娘炮看張怕一眼,回卜淑話:“你要買房子?”
“買或租不重要,反正在工作室多慘啊,你又不是外地人。”卜淑說道。
景可兒接話:“可以買一個,最好帶地下室的,裝修出個直播間。”
娘炮說:“不用那么麻煩,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
卜淑想了下問:“你不回家?”
娘炮搖搖頭沒說話。張怕替他回答:“他家要拆了,即便不拆,也比不上工作室的環境。”
景可兒問:“拆遷以后住哪?馬上過年,你不會在工作室過年吧?”
娘炮笑笑:“晚上我請喝酒,好好喝一頓,再去唱歌,或者去酒吧玩,明天送你們去機場。”
這是逐客的架勢,張怕說:“我發現了,你比我還牛。”
“你?”卜淑看張怕一眼,搖搖頭沒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你憑什么和他比?你有什么能和他比的?
張怕有點無語,招呼服務員:“有沒有一碗就一根的面條?”
服務員板著很認真的面孔問話:“我讓師傅給你下一根面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