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一個電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
現在的張怕特別不愿意出門,不愿意招惹事情,想安靜過些日子。可有時候,事情突然找上你。
晚上八點半,寧長春打來電話:“劉樂想見你。”
張怕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報警了?他會報警?”
寧長春嘆氣道:“你來就知道了。”
張怕說聲好,抓緊時間把文章傳上網,帶大狗出門。
大晚上的應該沒事,張怕跟大狗坐出租車去幸福里,直接去劉樂家。
寧所長守著個梯子看向前面的劉樂,他邊上的小警察很不耐煩,問寧所長到底是怎么回事?
寧長春沒說話,繼續靠著梯子站會兒,等看到張怕,沖他招手。
張怕和大狗走過去,張怕問:“這又是怎么回事?”
寧長春指了下劉樂:“你過去看。”
張怕小心走過去……他看到劉樂在畫畫!
地面不算平,劉樂用個什么東西畫出幾個大腦袋,每個腦袋都是同一個人,張怕。
張怕蹲過去問:“你這是做什么?”
他只能問出這一句話,距離近了可以看的清,劉樂居然在流血!
張怕有些不敢相信,拿手機開電筒仔細看。
劉樂身上一共有四處刀傷,肚子上一刀,腿上兩刀,左胳膊上一刀。天氣逐漸變熱,衣服穿的少,那些血早洇了衣服,也硬成了痂糊住傷口。
張怕趕忙回頭看寧長春。寧長春指指地面。
張怕看回來……劉樂拿來畫畫的東西竟然是把細水果刀?
剛才距離遠,天又黑,看不太清,就感覺劉樂手里的筆會反光,哪里想得到是刀?
不要說是張怕,就換成任何一個人也想不到一個傻子會拿刀在地上畫畫。
許是被手電照到,劉樂抬頭看了張怕一眼,沒有說話,低著頭繼續畫畫。
因為發生事情,周圍亮著幾盞燈,遠處還有工地架的指路燈。可這些燈的作用不大,都有些昏暗。也是包括張怕的手機手電筒,只能找很近這一塊地方。
張怕把光柱照在刀子上,看不出什么玩意,心說,千萬別是在地上畫畫的刀捅了自己,這是九成九的不想好啊。
回頭沖寧長春小聲說話:“二鍋頭。”
寧長春有些迷糊,都這樣了,你還想著喝酒?
張怕指指自己的腿和肚子,再做出個往傷口上倒酒的架勢。
寧長春瞪他一眼,安排警察去買酒精,想了想,又讓他多加瓶二鍋頭。
張怕小聲問:“120呢?”
寧長春說:“沒打電話,我不敢打,怕打了也是浪費時間。”
張怕皺起埋頭:“怎么回事?”
寧長春說:“你們昨天不是鬧出事情么?”
張怕打斷道:“不承認,我沒鬧。”
“好的,你沒鬧。”寧長春說:“昨天出事情去派出所,這么說可以吧?”
“可以。”張怕回道。
寧長春說:“后來都放了,你也是其中一個,對吧?”
張怕說:“知道了,你白天不是打電話說過么,劉樂的事情只能這樣,誰也幫不上忙。”
寧長春說:“是呀,可劉樂不用別人幫忙,他自己幫自己。”說著看向后面一群人:“那些人是夜晚拆遷的。”
張怕說看到了,看到那個華哥。
寧長春說:“看到誰不重要,反正是要拆遷,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劉樂居然回來了,回來就躺在后面,那地方有一堵墻。”
“他們要拆遷,鏟車呆在后面,準備干活的時候,有人看到劉樂,工程只能停下。”寧長春接著說:“工地的人要把他送回家,可劉樂根本不說話,鬼知道他住在哪?”
“最麻煩的,劉樂不走;不但不走,手里還有把刀。”寧長春嘆氣道:“這孩子真傻,怎么這樣啊。”
上面都是寧長春在說,張怕抽空問過幾個問題,總結具體情況如下。
劉樂回家睡覺,不知道從那得到個刀。地產公司來拆遷,驚動到劉樂。跟昨天一樣,好幾個人一起弄劉樂。可劉樂有刀了,耍起潑來那叫一個輕松自如,連續捅傷兩人。
別說是捅傷,就是捅死,劉樂都不會有事。這是個傻子是病人啊!
負責拆遷的華哥實在呆不下去了,指揮大家拿著各種家伙圍攻劉樂,目的不是打傷,而是打倒制服。
經過會兒折騰,終于打傷劉樂,就在大家想制服他的時候,劉樂瘋了,拿刀對準自己肚子就是一下。
這一刀之后,工人們全部退開。打架可以,可沒人愿意打出人命。于是,今天工作只能暫停。
華哥腦袋大了好幾圈。試了各種辦法去攻擊劉樂,可劉樂已經瘋了,大家逼近一次,他就給自己一刀。
寧長春沒辦法,只好喊張怕過來。
這是整個事情經過,一種無奈情緒蔓延、覆蓋著這一塊工地。
劉樂也是真兇猛,捅了自己大腿還敢蹲著畫畫,你知道傷口會被扯到多大么?
張怕坐到劉樂對面,看著地上的自己,一共四個腦袋,雖說畫的不是特別好,但看起來不錯,有點意思。
想上一會兒,自己也是沒辦法。就算能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劉樂的情緒,那家伙一瘋起來,管你是誰?
用盡量輕的語氣問話:“你在畫什么?”
劉樂看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畫。
只是這次沒能堅持太長時間,在看過張怕一眼之后,身體一歪,呼通坐在地上。
這是終于挺不住了。張怕趕忙抱起他往外跑,寧長春說:“往所里跑,道邊有個車。”
張怕說聲好,在寧長春的指引下,上了汽車去醫院。臨走前沖工人方向大喊一聲:“別拆啊,那是個瘋子,殺人不償命,誰要是拆了他的家,或者被他以為拆了他的家,小心被追殺。”
這句話很嚇人,尤其是聯系見識到劉樂那等神人的行為后,工人們不愿意冒險。華哥不管那些,指揮著著一定要拆。
工人們互相看看,沒有誰敢第一個站出來。
只要有人在就沒有秘密,萬一有人說是你第一個動手的怎么辦?
華哥氣壞了。大罵幾聲,卻還是沒有人肯去干活。
暴跳如雷之下,他也是瘋了,掄著錘子沖了上去……
醫院這面,醫生一見劉樂就把張怕好頓罵:“你們是怎么回事?誰這么狠心連捅四刀?天啊,你看這傷口,怎么還有泥?”
現在的劉樂處于昏迷之中,否則一定要說一句:“我弄的,當然要有泥。”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忙碌,四處傷口都處理完畢,主要是兩條腿的傷口最麻煩,肚子上沒啥。
再一個麻煩是,劉樂還在昏迷中,想弄醒真實不容易啊。
不過,既然來到醫院,總會有人照顧。下那子的張怕又遇到一個麻煩,小白又丟了。
剛才忙著解決劉樂的事情,早把小白望到腦后。這一會兒稍稍放松下來,正想跟寧長春說話,忽然想起小白,刷地起身,想回去找狗。
寧長春問:“你干嘛?”
“狗丟了。”張怕說道。
寧長春嘆口氣:“去找吧。”
張怕應聲好,跑出醫院。
先打車回幸福里,下車就到處跑到處喊。可就是看不到小白。
張怕有點怕了,這是又一次忽略掉大狗。
不是他不在乎大狗,實在是有時候遇到更重要的事情,注意力只能集中在某一個地方,別的人或事便被丟在一旁。
到處走到處喊,沒找到狗,反是喊出個熟人,問張怕干嘛。
這一個打算做釘子戶的偉大青年,張怕說找狗。
“狗丟了?”那人很好奇:“你什么時候養狗了?”
張怕說:“大哥,我先找狗,你有什么問題,以后再問行么?”
不行也得行啊!
張怕甩開釘子戶青年,邊找狗邊回想這整個經過,打車過來,下車的時候,小白還在。后來過去看劉樂,然后是看到劉樂一身鮮血,一身是傷……
張怕想起來了,小白就是在那時候失蹤的。當時周圍有很多人。
張怕再打給寧長春:“受累,問問你的同事,有沒有看到狗的,特別大一個肥家伙。”
這么問不是辦法,大黑天的,誰能注意一只大黑狗啊?
經過好一會兒折騰,張怕忽然想起大瘸子,趕忙回去大瘸子家看。
院門大開,里面黑糊糊一片。張怕點亮手電筒照過去,屋里屋外走上一遭,沒有大狗的蕭索。
這時候馬上半夜,張怕是又失望又郁悶,不是吧,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再次丟掉大狗?
他在找狗,狗在找人。
在張怕去酒劉樂的時候,小白同志估計是為這兩天的疏忽而生氣,一個狗溜溜達達轉身走開。
在以前,它經常這樣,它是一只自由慣了的狗。正是這種自由,這樣子的到處走,才會認識張怕。
現在,它又像以前那樣的走,全當是散心。
最開始的時候是在幸福里溜達,湊巧看到大瘸子家開著院門,想起上次來過這里,就進門轉悠轉悠,聞到些不一樣的味道。
大狗也是沒事做,也許是在置氣,聞到味道后,想了想,然后就跑出去了。從小道跑出去,跑出幸福里,跑上街道,追著味道找大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