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謎月的原因很簡單,比起召喚型能力,附魔型能力更適合魔力核心發揮作用——例如安娜的黑火,即使擁有了相應的核心氣旋,也沒法做到像安娜本人那樣收發自如。而后者則沒那么麻煩,只需要注入魔力,激活儀器即可。
這其中又以“變磁能力”對無冬城的提升最大。
曙光一號一直是種短缺的資源,即使加上多莉絲的“魔化”協助,也只能稱得上是勉強夠用而已。如果今后要擴大工廠規模,電力供給立刻會陷入捉襟見肘的狀態。
偏偏發電和輸變電又是一門極其復雜且龐大的學科,完全不亞于機械專業,利用中學知識搞搞電機、燈泡還行,想要打造一個靠譜的電網實在有些為難羅蘭了。
事實上他從夢境世界里也搬了不少關于電學的課本,但發現完全啃不下去,里面的內容甚至可以用「每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來概括。與其從頭學起,不如把希望放在塔其拉女巫身上——或許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她們就能在各個行業發光發熱,但現在無冬城想補上這塊基本是沒指望了。
因此擴大曙光一號的產量尤為重要。
工廠有電就能連夜生產,居民區有電就能白天工作、晚上學習,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電力系統也算是一種時間裝置了。
賽琳表示這在技術上毫無難度,原初載體對魔力的感知程度遠超人類,普通女巫利用平衡魔石只能確定被觀察者魔力的種類和水平,而在她的腦海中,卻能形成氣旋的結構,只要讓謎月當著她的面多用幾次能力就行。
倒是通知謎月時,小姑娘罕見地表達出了一絲抵觸的情緒。
她嘟著嘴道,“如果魔力核心就能取代我……那你們會不會不要我了?”
最后在羅蘭的連哄帶拐下,她才答應下來。
而且模仿變磁能力的核心也得以她的名字命名,即謎月儀器。
用對方的說法則是:“這樣即使你們不要我了,也會記得這個名字……另外為了補償我受挫的心,能多發兩瓶混沌飲料嗎?”
然后她就被陪同的莉莉拖了下去。
調整魔力核心需要好幾天的時間,設計一套遍及全城的直流電網亦是如此——雖然它只用到了最基礎的串聯、并聯知識,并盡可能引入更多的曙光電源來簡化計算,依舊算得羅蘭精疲力竭。
而這期間,無冬城來了一批意外的訪客。
雷克斯帶著十來位奇物會成員,向灰堡之王遞交了求見文書。
羅蘭很快在會客廳里,見到了這群來自峽灣的另類探險家。
“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他讓侍從送上茶水點心后慢條斯理地說道。
自從峽灣人和沙民離開無冬城算起,至今差不多已有三個多月,如果不是極南境隔三差五有成堆的遺物運來,他幾乎都快忘了這回事。
說話同時,羅蘭也在細細打量著這群人。
大概是跨海跋涉的緣故,眾人面色都顯得有些憔悴,看來在峽灣果然只有完全上不了船的人,才會選擇另辟蹊徑。
“抱歉,陛下。”雷克斯不好意思道,“召集奇物會其他成員耽擱了太多時間,可惜我能力有限,盡管有您賞賜的書本作證,但仍有許多人心存懷疑,不愿將研究成果分享出來。特別是在我提到您發明了一種能將人送上天空的機械后,他們認為我中了跟范一樣的魔。”
“那這些人呢?”
“他們都愿意相信您,陛下。”雷克斯躬身道,“這一次大家都帶上了家屬,準備長期在無冬城定居下去。您開出的條件,他們也完全接受。”
“很好,”羅蘭抿了口茶,“之后只要通過行政廳的審核,你們就算是灰堡的領民了。”交予對方的書籍其實本身也是一種篩選,畢竟加入奇物會算是峽灣人的無奈之舉,必定會充斥著良莠不齊的情況,如果無法領悟到書上知識的價值,基本也就沒有招募的價值了。
“請問審核是指……”
“成為灰堡正式一員的既定章程,主要是為了記錄你們的身份信息,放心,并不需要簽訂契約之類的東西。”
眾人頓時松了口氣,看得出他們雖帶上了家屬,可依舊對未來充滿了不安。
或許應該多給他們一些信心才是。
羅蘭招來了親衛肖恩。
“陛下,請問有何吩咐?”
“這些人算是初來乍到的客人,帶他們到處逛逛,熟悉下灰堡新王都吧。”羅蘭攤手道,“特別是奇跡大樓——如果新的發明協會建立起來的話,到時候也會和其他賢者之學一樣在最頂層設置辦公室,所以現在了解一下也無妨。”
“是,陛下。”
望著大家一臉迷惑地跟隨肖恩離開后,他忍住笑意,低聲對夜鶯說道,“跟上去看看好了。”
兩個小時后,夜鶯回到了辦公室。
“怎么樣?”羅蘭給她倒了杯混沌飲料。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么?”她撇撇嘴,將飲料一口喝下,“真是的,就跟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樣。放心吧,我想現在就算你趕他們,他們應該也不會走了。”
“哪兒的話,我只是想給他們一點信心而已。”
夜鶯白了他一眼。
“咳咳,好吧,你說的也有那么一點對。”
“算你承認得快,”她毫不客氣地將空杯子伸到羅蘭面前,“想聽更多細節嗎?”
“想。”有了前車之鑒,羅蘭老實承認道。
“那就多準備兩瓶飲料吧。”
作為無冬城的地標大樓,站在樓頂即可將大半個城區收入眼底,包括永遠冒著濃煙的北坡山礦區,以及布滿各式水泥船的赤水河。在這兩者之間,載滿原料的火車轟隆隆駛過城區,而更遠一點的南邊,雙翼機的身影常會不經意地劃過天空。若是在夜晚,還能看到河邊燈火通明的工廠,從窗口綻放出的光點倒映在河面上,宛若閃爍的繁星。
故事正如他構想的那樣。
對從未見過這一幕的人而言,登上樓頂的那一刻,便意味著新世界的到來。
觀看者見證了人類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