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歷十一年(偽清順治十四年)八月,清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繼茂、靖南將軍哈哈木、廣東總督李率泰,共同商定出兵太平軍,初定各部于廣州大校場集中,酌定兵馬,分為三路。零點看書
中路,以靖南將軍哈哈木為主將,率滿州八旗兵1700余,并廣東總督督標1000余兵、廣州綠營新任總兵游達海部3000余兵,攜民夫2000人,由順德出發,從正南方向攻打香山縣城。
左路,以靖南王耿繼茂為主將,領靖南藩下漢軍00余,并南海、佛山兩縣營兵1600余人,攜民夫2000人自番禺兵進香山,從東南方向攻打香山縣城。
右路,以平南王世子尚之信為主將,率平南藩下漢軍6牛錄3000兵,并肇慶綠營精兵2000余,攜民夫1700余人自香山龍眼都方向直驅前山寨。
清軍三路兵馬齊進,計有兵馬16000余。經商定,三路大軍又以留守廣州的平南王尚可喜為主帥。
出師之前,尚可喜定下軍紀,各路若有遲誤軍期或逗留不進的,副將以下者論斬;
有臨戰不前的,立即斬首;
各軍兵卒以沖鋒陷陣、破敵立功為主;
不許臨陣爭割首級,當敵兵敗走以后,方準割取敵兵首級報功。若是敵軍未敗,就先行爭割首級的,無論官兵,立即處斬;
又申明軍令、軍紀12項,官兵有違令者,立即斬首。
三路大軍糧草供給由廣東總督衙門并廣州府統一調撥,令廣東參政左清于順德設立糧草大營,保證中路、右路二路大軍糧草供應。左路靖南王部隨軍攜帶十日糧草,待奪取香山縣治再供糧。
八月十五,中秋。
大校場三聲炮響,三路清軍浩浩蕩蕩出城殺奔香山而去
天亮后的馬寧鎮內一片殘垣斷壁,昨夜的大火基本將鎮子燒成了廢墟。空氣中飄蕩的不是嗆人的煙味就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觸眼所見,到處都是燒焦的尸體。大街上看不到一個百姓,只有一隊隊的清兵執著刀劍匆匆忙忙的跑來跑去,不時還能看到騎著馬的清軍呼嘯而過。
“還有個活的。還有個活的!”
“把這南蠻子拖出來!”
一個沒處可逃,趴在廢墟里裝死的年輕人被滿州兵發現,他們將他從廢墟中拖出來,然后取出切草料用的鍘刀將這年輕人活活切成兩半,爾后在那看著這可憐的漢人肆意的笑著。
在他們的不遠處。兩個綠營的士兵在一所尚未倒塌的屋子里發現了一個漢人的老婦。這老婦腿腳不靈便,沒能跟隨自己的親人一起逃難,她本以為自己只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大清兵來了不會對她怎么樣,可讓她驚恐的是大清兵依舊拽著她的頭發將她拖了出來,
“饒命饒命”
老婦哀叫著求饒,一個營兵有些猶豫,另一個則是繼續揪著老婦的頭發將她拖到了滿州兵跟前。
“老爺,小的抓到個刁民!”營兵一臉的諂笑。
“干得好!”
為首的滿州兵抬腳將那還未咽氣的年輕漢人上半截身體踢到一邊,哈哈笑著揪住那漢人老婦的頭發。這漢人老婦瘦得只有皮包骨,他輕輕一提就將其拎了起來,然后惡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撲通”一聲,老婦被狠狠砸在地上,發出凄慘的哀叫聲。在她的哀叫和恐懼中,滿州兵忽的一腳踩住她的右腿,然后拔出佩刀狠狠向老婦的腳腕砍去。
“不!”
老婦尖叫起來!
“啊!”
腳腕被斬斷的巨痛讓老婦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滿州兵渾然不理會這老婦的驚恐,用刀尖將她的小腳挑在刀尖上,對著手下用滿語大聲說笑著什么。
負責搜查活口的營兵又發現了幾十個沒來得及逃走的漢人百姓。他們中有老人,也有孩子,還有女人。他們沒有聽從太平軍的勸告加入到撤離的隊伍中去,他們以為自己都是順民。大清兵不會殺害他們,因為大清兵也要人替他們種田,也要人替他們干活。可是現在,他們后悔了。
大清兵將他們一個個揪了出來,一桿桿刀槍對著他們。
“軍爺,我們是順民。我們是順民我們是順民”一個老者不住的求饒。
“求求你們,放了我們吧,我們和賊人不是一伙的,我們是忠于大清皇上的,是忠于大清的,你們不能殺害我們啊,不能啊,我們是忠于大清的忠于大清的”
老者的哀求沒有任何效會,一個騎馬的滿州佐領在路過的時候很不耐煩的對著營兵帶隊的軍官罵了句,那軍官便連忙揮起了手。
“砍了”
一聲令下,幾十顆人頭應聲而落
譚江邊,風雨交加。
幾千名老弱婦孺在江灘上擠做一堆,風雨實在太大,她們的衣裳早已濕透,江風吹在身上冷得剌骨。她們相互抱成一團,在她們的身下,是一張張稚嫩的臉蛋。
“阿母,我餓。”
孩子們的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可是母親們也沒有吃的,只能不住的哄著他們。
大些的孩子知道大人的困難,他們沒有跟母親要吃的,但他們卻反復提出一個讓母親無法回答的問題。
“阿母,我們什么時候才能上船?”
母親抬頭看了看狂風呼嘯的江面,在心頭輕嘆口氣,將孩子抱得更緊。
“快了,快了,等雨停了我們就能上船了。”
“宋大人,風太大了,對面的船過不來啊!”龍眼鄉公所的鄉長何保帶人找到了負責這次撤離行動的宋襄公。
“等!”
宋襄公只咬牙說了一個字,他身上也早已濕透,雨水打在他的氈帽上“噼里啪啦”響著。
何保擔心道:“大人,咱們能等得了,可女人孩子吃不消啊,雨太大了,沒法子生火弄吃的,大人還能頂,怕孩子們頂不住啊!”
“你去叫保安隊找些干糧先給孩子墊墊,等到船來了就好了。”
宋襄公嘆了口氣,這鬼天氣他也沒有辦法,江上風浪太大,對面的水師也沒辦法冒著這大風過來,只能等到風停,否則危險太大。
這該死的雨什么時候能停!鬼老天!
宋襄公咬牙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