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事幫不上忙、使不上勁,干著急也沒用。
韓博干脆不去想,一心一意做眼前的事。
然而,單位和人一樣,終究有力所不逮的時候,正在監視的對面三樓里,住著一個給張桂新提供原貨的毒販。距這里六十多公里的一個市,有一個同時給張桂新提供原貨的毒販。
他們可能只是馬仔,真正的大毒梟隱藏得更深。
他們不只是給張桂新供貨,而是像兩個分銷商,隨著偵查工作不斷深入,會查出一個又一個像張桂新團伙一樣的下家。
光一個張桂新團伙就把南港禁毒支隊搞焦頭爛額,為調查其主要成員在東海從事販毒活動的事實,為收集足夠證據,不得不與東海同行合作。
現在不再是打鏈條,是要打擊整個販毒網絡,南港市局禁毒支隊總共三十多個民警,為打掉張桂新團結已從刑警支隊、行動技術支隊和經偵支隊抽調了二十多人,就算南港的其它禁毒工作不做,把警力全壓上來也完成不了如此艱巨的任務。
警力不夠,經費不夠,技術設備不足,且人生地不熟,韓博越想越頭疼。
毒販今天很安生,沒出門。
韓博把望遠鏡交給負責這個點的民警,從陽臺回到客廳,朝剛打完電話的東海同行問:“楊支隊,蔣總隊有什么指示?”
“這塊硬骨頭你們啃不下,我們一樣啃不下,蔣總隊建議你們盡快上報部禁毒局,由部禁毒局組織各省市禁毒總隊偵破。”
“我已經給我們局領導和王總隊匯報了。”
“那一起等消息吧。”
目標定太大,結果發現憑自己力量根本完成不了,楊支隊覺得有些諷刺,輕嘆一口氣又說道:“發現就抓倒是簡單,關鍵治標不治本。張桂新能派人常駐這里留意上家動靜,上家一樣可能派人留意張桂新團伙動向。動一個驚動一串,不是驚動一串是驚動一片,想治本只有部里組織協調。”
韓博掏出手機看看,搖頭苦笑道:“打掉這一片一樣治不了本,只要有市場就會有不法之徒鋌而走險,只要源頭依然在他們就能接上線。我發現我們跟割韭菜似的,割完一茬過不久又會冒出一茬又要割。”
“想一勞永逸?”
“你不想?”
“誰不想,關鍵我們有難處上面一樣有難處,金三角有多少毒梟,一年生產多少毒品,難道還能派部隊去把他們剿滅掉。就算頂著國際輿論壓力出兵,過不久又死灰復燃,總不能把部隊駐扎在那里占領吧。”
兩個禁毒支隊長聚在一起自然聊禁毒。
楊支隊伸了個懶腰,點上根香煙接著道:“年前我看過一份聯合國的通報,金三角毒源地年生產加工海洛因70至80噸,其中大部分通過中緬邊境陸路進入我國,我國消費的海洛因絕大部分來自金三角。各省市毒販聚集在南云邊境地區販毒,通過車輛運輸、人體藏毒、郵寄等方式,把毒品販運至內地消費市場。
為逃避打擊,境外販毒集團又開辟新的販毒路線,采用‘大迂回’方式,通過印度、尼泊爾將毒品轉運到我們中國。金三角生產的冰毒片劑也大量向我們國內走私販運,在東北地區已經形成一定的消費市場。”
提起刑警,人們會自然而然想到“703”,想到東海刑警總隊。
東海是國際大都市,禁毒工作一樣走在大多兄弟省市同行前面,他們緊跟國際形勢,看看聯合國禁毒署的通告,知道的比別人多很正常。
韓博下意識問:“他們又開辟新的販毒路線?”
“何止開辟新的販毒路線。”
楊支隊磕磕煙灰,咬牙切齒說:“禁毒形勢比想象中更嚴峻,西北境外,阿富汗年鴉片產量超過3600噸,對我們現實的危害和潛在威脅在不斷擴大。”
“這么多源頭!”
“我們說這些地方是源頭,人家還說我們是源頭呢。”
“什么意思?”在禁毒方面韓博真是一個新人,遇到前輩自然要請教請教。
“東廣和閩省制造販賣苯丙胺類毒品犯罪問題突出,其冰毒繳獲量和搗毀制毒窩點數超過全國總數的80,不光往內部省份蔓延,并且生產的新型毒品已經走私到了菲律賓、韓國、日本。當年列強往我們中國傾銷鴉片,他們現在往國外走私冰毒,搞不清楚的真以為他們是民族英雄呢。”
楊支隊搖搖頭,接著道:“再就是易制毒化學品,全球范圍內制毒活動日益猖獗,導致對易制毒化學品需求持續增加。金三角毒源地用于生產海洛因的易制毒化學品仍有一部分來自我國;我國生產的苯基丙酮、胡椒基甲基酮被走私到荷蘭、比利時用于制造冰毒和搖頭丸,麻黃素及其片劑則通過東北邊境口岸流向俄羅斯……”
難怪那些國家說中國是源頭呢,不過易制毒化學品首先是化學品,它不光能制成毒品一樣能制成其它東西,甚至是救命的藥品。
禁毒不是公安一家的事,同樣不是中國一個國家的事,需要展開國際合作,一起打擊制造販賣毒品的犯罪行為。
正聊著,上級指示到了。
不光韓博手機響了,東海禁毒總隊領導也給楊支隊打來電話。
這個監視點是兩室一廳,兩個人很有默契的走進兩間臥室,互不干擾,同時接上級電話。
“韓博同志,鑒于案情越來越復雜,涉及的范圍及販毒人員越來越多,部領導指示將1.28案作為打擊金三角毒品入境和跨區域販毒活動專項行動的一部分。你立即去東廣省廳禁毒局向正在東海協調專項行動的部禁毒局領導匯報,然后參加全國禁毒工作電視電話會議。”
“再然后呢?”
韓打擊,當年打擊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犯罪打到一小半就打不下去了。
現在查一件不起眼的小毒案結果拔出蘿卜帶出泥,順藤摸瓜找著一個又一個上家,又跟當年一樣打不下去了。
王副總隊長覺得有些好笑,干脆給他透露點消息:“涉及地區的禁毒部門各掃門前雪,你臨時抽調進專項行動指揮部,協助部禁毒局領導工作,負責與各省廳禁毒單位協調。主要是掌握時機,時機一到,同時收網。”
這么大一鍋飯根本吃不下,上級這么安排最好。
韓博想了想又問道:“王總隊,線索移交給各兄弟公安局,我們支隊的同志是不是可以撤?”
“留一兩個熟悉案情的,不然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牽一發而動全身,搞不好就會打草驚蛇,必須24小時有人盯著,掌握各地禁毒部門的偵破進展,不然你怎么把握火候?”
“明白。”
“景副廳長讓我轉告你,你現在代表不是南港市局,代表的是我們江省所有緝毒民警,好好干、狠狠打,打出我們的聲威。”
“是!”
韓博的麻煩解決了,李曉蕾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就在韓博去東廣省廳禁毒局參加全國禁毒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之時,李曉蕾正坐在良發大廈頂樓的大辦公室里唉聲嘆氣。
“接班人”有能力有后臺,老盧沒什么好擔心的,干脆當起甩手掌柜,坐在大沙發上又跟韓總一樣泡起功夫茶。
“路到橋頭自然直,別著急,慢慢想辦法。”
夾子呢!
好像少一個夾子,是不是搬家時搞丟了,老盧左看看右看看沒找到,干脆用手把小杯挨個遞給包括建工集團汪總在內的幾位基金會大股東和基金會王總經理。
他有模有樣的先聞聞茶香,很“秀氣”的品了一小口,一臉陶醉地說:“汪總,王總,嘗嘗我手藝。韓總這茶葉不錯,曉蕾應該從他那兒多拿點。”
本想著入股開銀行,以后集團貸款方便點,而且入股本身也有分紅。
結果思崗走出去的“大能人”侯秀峰幫著打聽到一個消息,允許有條件的金融機關申請成立農商行的口子今年估計能開,但成立銀行的門檻太高。
汪總有那么點失望,接過杯子正準備說點什么,分管這方面工作的徐副縣長到了,眾人急忙起身相迎。
“曉蕾董事長,盧書記,到底什么情況,侯主任怎么說的?”
頂著壓力支持基金會,早點解決基金會的身份問題懸著心才能落下來,徐副縣長可沒興趣品嘗老盧的手藝,一坐下就直入正題。
“徐縣長,上次跟您匯報過,銀監會正在抓緊制定農村商業銀行方面的法律法規,侯主任這幾天在bj開會,幫我們打聽到將來設立農村商業銀行應當具備一些條件。”
“有哪些條件?”
“發起人不少于500人,這個沒問題。注冊資本金不低于5000萬元人民幣,資本充足率達到8,這個也沒問題。主要是設立前的總資產要在10億元以上,不良貸款比例在15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