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種圣潔的光輝出現在宇文清然身體外面的時候,安爭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震。他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尋常的修行者身上出現這樣的光輝,若是普通百姓看到的話,也許只是覺得那也是普通的白光罷了,然而安爭卻看到了一種很強大的力量。
“他似乎在蛻變?”
木樓上,宇文德的眼神一亮:“這是一個值得培養的后輩,宇文賀.....無論如何也不要讓宇文清然出事,就算他吃下大圣丹也要想辦法救。”
宇文賀冷笑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宇文清然似乎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他和安爭的實力其實有所差距,如果不是安爭不忍心傷害他這樣純粹干凈的人,他可能早已經受傷了。可是當宇文清然進入了那種狀態之后,整個人發生了質的改變。
劍法依然是那尋常無奇的浩然十三劍,可是此時,威力已經完全發生了變化。
當的一聲,安爭的勁氣長劍和宇文清然的長劍對刺了一下,那兩柄勁氣長劍的劍尖精準無比的對撞在一起,就算是這樣的事,也許有人會認為對于修行者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然而......那些看起來境界不低但是基本功完全沒有的修行者,卻絕對做不到。他們有著強大的修為之力,可以覆蓋式的攻擊,但是他們做不到這一點。
兩個人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出去,鞋底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好像吹響了一場大戰的前奏一樣。
“好!”
安爭感覺到宇文清然的修為之力居然在瞬間到了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地步,心中那豪氣頓時升了起來。他的一聲遇到過很多對手,將來會遇到更多的對手。但是像宇文清然這樣心底如此干凈,行事如此磊落的對手,可能會極少遇到。和這樣的對手交戰,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對自己修為之力最好的檢驗。
兩個人的力量都幾乎發揮到了極致,進入了那種空空無我狀態下的宇文清然居然閉起了眼睛,但是安爭的每一個動作一招一式似乎都在他的腦海里一樣,他看得清清楚楚!
兩個人的身影好像電芒一樣在大院之中穿梭,那些圍觀的尋常百姓根本就追逐不到他們在哪兒。只是看到一道一道的流光出現又消失,快的根本不能用秒來計算。
“我的天啊!”
結界之中有人下意識的喊道:“根本就看不到了,那兩個人還在打?”
“應該是在打的吧......”
“完全看不到啊,太快了。”
別說那些尋常百姓,就算是大滿境之下的修行者,幾乎都捕捉不到安爭和宇文清然的影子。那兩個人好像完全穿越了虛空一樣,又似乎完全融入了自然。
忽然之間,兩個人的身影都停了下來,距離十幾米遠站住。宇文清然緩緩的真開眼界,好像剛剛睡醒了一樣,卻沒有那種睡眼惺忪,而是看起來眼神格外的明亮。
“謝謝你。”
宇文清然道:“若不是遇到你的對手,我也突破不了這一層桎梏。”
安爭道:“你打夠了?”
宇文清然道:“還沒有,再來。”
他身子向前疾沖,放棄了手里的長劍,赤手空拳而上。安爭手里的勁氣長劍也消失不見,兩個人在院子里好像穿花蝴蝶一般,讓那些看得到他們動作的人都看的眼花繚亂。
“快加固結界!”
宇文家一個人喊了一聲,竟是捂著心口蹲了下去。
此時結界只打開了一部分,護住了那上萬圍觀的百姓。但是對于修行者來說卻沒有打開結界,因為誰也沒有想到,安爭和宇文清然之間的交手居然到了這個地步。
砰地一聲!
安爭的和宇文清然對撞了一拳,兩個人都被那浩蕩的修為之力震的向后退。那種爆裂的力量之下,兩個人同時向后飛出去能有近百米。宇文清然一聲輕叱,身后出現了密密麻麻漂浮著的金光璀璨的長劍,而場中除了木樓之上的那些大人物,凡是佩劍之人,他們的長劍居然全都自發的飛了出去,漂浮在宇文清然的身邊。
“我命中注定就是修劍之人,劍就是我的本命。”
他伸手往前一指:“去。”
數不清的長劍如同密集轟炸的炸彈一樣朝著安爭連續不斷的轟擊,有的劍是筆直的飛過去的,有的劍則是兜了一個弧度飛過去的,劍有先后,所以連綿不絕。
安爭雙手往前一推,身前出現了一道散發著淡淡紫光的屏障。那些金光長劍不斷的轟擊在屏障上,安爭的身子則被這連綿不絕的力量震的向后滑出去。然而不管那些金光長劍威力有多恐怖,始終不能突破安爭的防御。
“了不起!”
安爭等到那劍虹落盡,雙手往左右一分,紫光浩蕩,將參與的劍氣掃盡。他的身子向前一沖,如同下山猛虎一樣朝著宇文清然而去。宇文清然眼神一凜,雙手往后一收。之前被安爭的屏障崩飛了的那些金光長劍全都飛了回來,長虹再現。一條大河般的劍流朝著安爭的背后追擊而來,速度奇快。
向前疾馳之中,安爭的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右手掌心里,一團熾烈的光芒出現,緊跟著就是璀璨到令人無法承受的光芒出現。就像是太陽,沒有人敢逼視。
他右手的太陽就掛在自己身后,而追擊而來的劍流也到了。就在這時候,眾人原本以為已經足夠璀璨的太陽忽然之間變得更為強烈起來,那太陽的光芒形成了一個超過五米直徑的巨大的光球,光球的亮度足以讓任何一個普通人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會失明。而那些在場的普通人也根本就看不到,因為他們在太陽剛剛出現的那一刻眼睛就花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萬劍追擊,此時倒是好像萬劍自盡。那太陽就像是一個無比恐怖的大熔爐,所有追擊的長劍全都被融化了。金光之河洶涌而來,但是在安爭身后化作了一地的鐵水。那些長劍被融化之后的鐵水落在地上,將地面重鑄了一層!
而在安爭身前的左手里,一道紫色的電芒激射而出,比劍氣更為凌厲!
宇文清然看到那一道紫光過來,兩只手向前一伸雙手握住,一柄虛幻出來的長劍出現,他順勢往下一劈!
當的一聲!
那聲音飄蕩出去的瞬間,就算是在結界之內的百姓們全都直接被震暈了過去。而還沒有來得及被打開的結界保護進去的修行者,修為不足之人,一個個的耳鼻出血,不少人抱著腦袋在地上翻滾起來。那種力量,根本不是他們能承受的。哪怕他們所承受的,其實不過萬一而已。
震蕩出去的音波席卷四周,建筑物上的瓦片被整整齊齊的掀起來,然后居然有整整齊齊的落下去。此起彼伏,看著頗為壯觀。而更遠處,音波到了野狐山上,齊刷刷的將山腰處的樹木掃了一邊,樹葉盡落。
這當的一聲之后,宇文清然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飛出去,手里的勁氣長劍也被震碎了。等到四周的音波和塵土稍稍落下來之后,人們終于能看清楚場中面對面站著的那兩個年輕人的時候,勝負已分。
宇文清然面容平靜,整個人的氣質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剛剛從里面走出來要和安爭交手之前,看起來是一種拘束的,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些膽怯的氣質。然而現在,他負手而立,一派宗師的模樣。他看起來真的升華了,這完全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現象。
“我輸了。”
宇文清然抱拳。
安爭搖了搖頭:“我沒贏。”
宇文清然笑了笑:“對我來說,這一戰的勝負其實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這一戰你幫我打開了心中的枷鎖,讓我體會到了那種很奇妙的感覺。雖然我并沒有完全抓住,但對我來說已經受益匪淺。多謝。”
安爭笑了笑:“不謝。”
宇文清然轉身:“這世界與我,剩下的關系,似乎只有劍。”
他一揮手,腳下出現了一柄金光長劍。他竟是踩著長劍飛上了半空,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而此時在木樓上,宇文德已經急的幾乎嘶吼出來:“怎么就走了!快攔住他啊!那是我們宇文家不可多得的人才,要著重培養啊。我可以給他一切他想要的,不再是只有浩然十三劍功法,他想要什么就給他什么!快去,把他找回來,我打算給他改個名字......叫宇文無形如何?”
“家主。”
宇文賀這次沒有叫二哥,而是叫了家主:“你認為,清然會回來嗎?”
宇文德的臉色變了變:“他為什么不回來?宇文家是他的家,宇文是他的姓,他憑什么不回來?他是吃著宇文家的飯,喝著宇文家的水長大的,憑什么不回來?!”
宇文賀知道自己說什么也沒意義,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可這算什么?贏了還是輸了?”
宇文德往左右看,很多人都避開了他的視線。他微怒道:“到底怎么算?怎么算?”
“打......打平吧。”
宇文賀說道。
“怎么算打平呢?清然沒輸!”
宇文德喊了一聲。
站在稍遠處的宇文破,宇文家九兄弟之間的老九淡淡的說道:“可是那個人也沒輸,最多就算是打平......二哥,我才不信你看不出來,清然其實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若是那個家伙愿意的話,在清然的境界忽然提升之前,他已經把清然輕而易舉的干掉了。就算是清然修為境界提升,也要比這個人略遜一籌。”
宇文德怒道:“打平?打平之后,年青一代還有誰能站出來打贏他!”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忽然出現了一聲嘹亮的鳳啼之聲。那聲音似乎貫穿了天穹,傳遍了整個西北一樣。一只通體金黃的鳳凰從半空之中飛落,鳳凰的后背上,那身穿白裙的女子絕世而獨立,如仙子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