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雖然很想庇護自己的兒子,但是想到李佑的那些所做所為,他若是不殺李佑,實在是難以平息朝堂上的憤怒,所以他已經偏向于處于李佑,當然現在他還沒有完全的下定決心,不過按照原來的歷史發展,李佑幾乎是必死無疑。
“陛下,臣和您一樣都是父親,身為父親,卻要處死自己的兒子,如果是臣的話,就算一時能狠下心,日后恐怕也會后悔!”只見李休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終于猛然抬頭道。
李休的話一出口,李世民臉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身為父親,哪怕自己的兒子再怎么不成器,可他畢竟還是自己的兒子,李世民當然也不舍得殺他,所以李休的話也像是一把利劍一般,直刺他的心窩。
“后悔就后悔吧,他自己做下這些混帳事,就該為自己的做為復出代價!”李世民雖然面帶痛苦,但最后依然聲音狠絕的說道,只不過他在說這些話時,也感覺自己的心在為之淌血。
聽到李世民的這些話,李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當下也沉默了下來,不過這時李世民卻忽然抬頭問道:“怎么?李休你不希望我殺了李佑?”
“陛下想不想聽我的心里話?”只見李休這時卻也抬起頭盯著李世民道。
“你說!”李世民也直盯著李休的眼睛道。
只見李休這時長吸了口氣,隨后面色凝重的道:“其實我和陛下一下,對于如何處置齊王也十分的矛盾,站在朝臣甚至是普通的大唐子民的立場上,我自然是希望陛下維護大唐律法的威嚴,哪怕是皇子犯法也要依律處理!”
聽到李休上面的話,李世民也不由得露出黯然的神色,不過也就在這時,只見李休卻繼續又道:“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卻不希望看到陛下父子相殘,因為我知道若是陛下真的殺了李佑,日后肯定會因為這件事而痛苦悔恨!”
李休的話一出口,李世民也立刻精神一震,他之所以偏向處死李佑,主要是因為他知道朝堂上幾乎所有人都支持處死李佑,他雖然身為皇帝,但也不可能真的為所欲為,有些時候他也需要考慮百官的意見,可是他卻沒想到李休這時卻以朋友的身份,不希望他處死李佑。
不過李世民僅僅激動的片刻,最后卻還是忽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全身都有些委頓的道:“算了,身為父親,我自然也不希望親手處死自己的兒子,可是身為帝王,我卻必須要在親情與律法間做出一個選擇,若是這次不殺他,日后豈不是會讓更多的人效仿,到時又該置律法于何地?”
聽到李世民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這讓李休也是暗嘆一聲,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開口提議道:“本來臣這次以朋友的身份前來見陛下,是想勸陛下將齊王囚禁,饒過他的性命,不過既然陛下已經做出決定,臣也不再說什么了,只不過臣覺得齊王畢竟是皇子,謀反一事又牽涉極大,希望陛下審理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
“你放心,朕會慎重行事的!”李世民這時也深吸了口氣道。
李休陪著李世民一直聊到天色將晚,這才告辭離開了皇宮,不過這次他來勸說李世民的目的并沒有達到,因為他本來擔心李世民殺了李佑后,會對他造成精神方面的打擊,所以才想勸說李世民饒李佑一命,卻沒想到李世民已經下定主意,在親情和律法間選擇了后者,這讓李休也沒辦法勸說,最后也只能放棄了。
一個月后,李佑終于被押送到長安,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司聯合審問,本來李佑謀反的這件事并不是很復雜,所以很容易就審問清楚了,不過李佑以前結交江湖人士、招募私兵,之前他謀反的主力就是這幫招募的私兵,而李世民對這些人也是恨之入骨,所以很快下旨徹查,結果不少以前與李佑有關聯的人也紛紛被抓。
“這段時間長安城里可真是熱鬧,連我們飛奴司都被指使的雞飛狗跳的,齊王這個混帳可真是害人不淺啊!”黃渠河邊,被李休攙扶著的馬爺一邊走一邊搖頭感慨道。
“馬叔您怎么又去理會這些事,飛奴司那邊有趙德言看著就行了,您安心養好身體才是正事!”李休這時卻開口埋怨道,馬爺的病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他的身體情況太差,因此恢復的也是極慢,現在走路都還要人攙扶,而且孫思邈說了,不能再讓馬爺勞心勞力,否則可能會再次發病,到時后果不堪設想。
“我又沒真的去管飛奴司的事,只是無聊時看了看下面的人送來的情報,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罷了,你們也都是瞎操心!”馬爺卻是不服氣的道,在家里有光化郡主管著,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卻又要聽李休的數落,這讓他也十分不高興。
“好好好,馬叔您心中有數這我們知道,可是孫道長可是說了,您要是再次發病,那情況可就危險了,您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郡主和恨兒她們著想一下吧?”李休卻是再次開口勸道。
一提到妻子和恨兒,馬爺也終于不再爭辯了,不過臉上還是氣呼呼的表情,看樣子依然不服氣,不過很快他就再次道:“上次你勸說陛下失敗,陛下已經準備要處死齊王,現在三司會審之下,齊王的罪行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了,那些蝦兵蟹將也都抓起來,估計只要是牽連其中的人,最后都得陪著齊王一起處死!”
“唉,自做孽,不可活啊,我倒不在乎李佑的生死,只不過陛下現在狠下心來殺了他,日后肯定會因此而痛苦悔恨,再加上他現在的身體情況,我真的擔心他有一天會忽然撐不住。”李休這時也不由得長嘆一聲道。
上次李休見到李世民時,對方幾乎變成了個老頭子,而平陽公主比李世民還大幾歲,可是現在依然是個美貌的婦人模樣,當然男女不同,但李休也只比李世民小幾歲,現在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就像是隔一輩似的,李休又是個懂醫的人,自然對他的身體情況十分擔心。
“陛下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年輕時身體健壯,從來沒見他生過病,而且天生神力,武藝也十分精湛,十八歲時,我就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哪怕是朝中猛將如云,恐怕也只有尉遲恭、叔寶等少數幾人比他強一些,可是你再看看現在,陛下還不到五十歲啊,卻已經衰老成現在這副模樣,別人只看到皇位上陛下風光無限,卻又有誰知道為了治理這個龐大的帝國,陛下連自己的身體都搭進去了。”馬爺這時也再次感慨的道。
李休聽到馬爺的這些話,一時間也露出傷感的神色,李世民為了帶領大唐走向興盛,何止只搭進了自己的健康,另外還有最重要的親情,大哥李建成死于他手,父親李淵也怨恨他,最后更是詐死離開大唐,而平時他又沒時間陪兒女,結果導致李承乾、李泰等人都不怎么省心,現在李佑更是闖下滔天的大禍,連李世民也救不了他。
“對了,說起齊王的事,昨天倒是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在調查與齊王謀反有牽連的人中,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查的,竟然查到了太子身邊的一個親衛頭上,結果這個親衛現在也被抓進了刑部大牢,也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太子。”正在這時,忽然只聽馬爺再次開口道。
不過就在馬爺的話剛一出口,就明顯的感覺李休扶著自己的手顫抖了一下,隨后就見李休臉色蒼白的追問道:“馬叔,這個親衛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馬爺看到李休的表現也十分的驚訝,不過還是想了想回答道,“我記得對方的名字很怪,好像是紇……紇干……”
“是不是叫紇干承基?”沒等馬爺把對方的名字想起來,李休就再一次追問道。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不過你怎么知道?”馬爺也沒想到李休竟然知道這個親衛的名字,再結合剛才李休的異樣表現,這讓他也不由得更加驚訝起來。
“我……我以前在承乾身邊見過對方,所以倒也知道他身邊有這么一個親衛!”李休這時強笑一聲回答道,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的難看。
事實上李承乾身邊的親衛那么多,李休也不可能都認識,只不過這個紇干承基的名字他卻還是知道的,因為據他所知,李承乾謀反的事之所以敗露,就是因為這個紇干承基被牽連到李佑謀反案中,結果紇干承基為了戴罪立功,竟然舉報了李承乾謀反,從而引發了太子謀反案,這兩樁案子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爆發出來,對李世民的打擊也可想而知。
對于李承乾謀反的事,李休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件事真的要爆發出來時,他一時間也感到有些慌亂,這時也顧不得再陪馬爺,找了個借口將馬爺送回去后,他立刻將自己關到書房之中,思考著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