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
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黃百家,看著站起身的楊豐,感動地喊了一聲。
他的確很感動,他怎么也沒想到楊豐會為了救他獨闖杭州,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下屬而已,作為老板能如此仗義可以說足以令人驚嘆了,當然他并不知道這主要是因為楊大帥另有目的。
“主一先生,讓你受苦了!還都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過去伺候老先生,一點兒眼力都沒有!”
楊豐沉著臉朝那兩名旗人少女喝道。
后者委委屈屈地上了馬車。
“爺,您看事情小的也給您辦妥了,您還有什么其它吩咐嗎?”
那牛錄堆著滿臉笑容對楊豐說道。
他那意思是您這事情辦完是不是該走了。
“干得不錯,是條好狗,放心,爺說到做到,帶上你的人馬,送爺出城去碼頭,若是有點閃失小心你們的狗命,還有別動什么歪心思,這杭州城我想來就來,若是惹惱了爺,以后這杭州旗人全都得死!”
楊豐陰森森地說道。
“爺,看您說的,小的哪敢呀!”
牛錄諂媚地說。
他是真不敢,這可是連皇上都敢潑一臉鏹水的,要說不敢屠了這駐防城那純粹笑話了,就這本事別說現在城里只有老弱婦孺了,就是寧波的大軍撤回來能不能擋住他還難說呢,這du氣一放出去什么軍隊都百搭。真要是惹惱了這位爺,隔三差五來這杭州走一趟,估計這一萬多口子旗人真經不起他幾次折騰了,兩回加起來就死好幾千了,不用多了再有三回這駐防城就該變鬼城了。
“走吧,前面帶路!”
楊豐很滿意地說。
一百多八旗精兵趕緊護衛著這個大清國頭號欽犯,殺了他們幾千口親人的妖魔出了延齡門繼續向南,在一路上無數漢人百姓崇拜的目光中出了杭州城。在碼頭上那牛錄很有眼力地跑去找了一艘船,那兩名少女攙扶著黃百家登船剛想轉身回岸上,被楊豐眼睛一瞪嚇得又回艙里了。那牛錄在后面苦笑了一下,不過他也沒敢說什么,現在只要能把這尊瘟神送走就行,剩下他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緊接著楊豐也登船,然后沿錢塘江順流而下直奔海上。
至于下游駐扎在海寧的長江水師戰船,并沒有對他進行攔截,實際上后者根本就不知道杭州發生了什么。張勄又不傻,既然杭州城已經擋不住楊豐,那么讓這家伙把人救走是最好的結果,所以直到楊豐登船,他才派人去給水師送信,等水師那邊接到信,順流直下的楊豐早過海寧了。
對于張勄來說被救走一個欽犯沒什么大不了,頂多也就是害得他丟官而已,他已經快致仕了,丟官就丟官吧,再說前面還有一堆頂缸的呢,還沒那么容易排到他頭上。但如果再讓楊豐燒一遍駐防城殺個幾千旗人,他就不是丟官那么簡單了,就算皇上圣明知道他盡力了,但那些死了的旗人親戚也不會放過他,杭州的旗人哪一家在北京還沒有個沾親帶故的高官顯貴,萬一有哪個事后捅自己一刀子就麻煩了。
就這樣楊豐暢通無阻地過了海寧,很快和接他的女武神號匯合,然后轉到女武神號上返回了舟山,然而回到舟山后,楊豐才知道自己的一番表演全白費了。
“什么,兩年?”
他難以置信地抓著黃薇肩膀用顫抖的聲音驚叫著。
好吧,黃薇的確沒有別的心上人,而且她也的確沒有訂婚這么狗血的事情,實際上因為沒裹腳,她家里正愁著怎么把她嫁出去呢,一聽說她跟楊大帥情投意合那是舉雙手歡迎的,但是……
她爹剛死還不到一年欸。
守孝三年啊,她現在還兩年呢,也就是說最少也得兩年后楊豐才能和她洞房花燭夜!
此刻楊豐都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沖動了。
老天哪,你這是為什么?
一想到他還得忍受一柱擎天的凄慘生活整整兩年,這家伙就感覺自己的人生充滿了灰暗。
“抱,抱歉!”
黃薇低著頭,小臉紅紅地說道,很顯然楊豐那餓狼一樣的目光中透露出的意思已經很直接了。
“唉!”
楊豐很無奈地長嘆一聲,不過他也沒辦法,這種事情是不能強迫的,哪怕他是大帥也不行,這種事關孝道的事情上是必須得按規矩的,好在他和黃薇的關系已經確定下來,只需要等后者守孝期滿就可以直接迎娶了,這個中間已經不會有什么波折了。
在情緒失落的楊豐送黃薇離開后,實際上已經算是他女管家的如玉湊過來問道:“爺,那倆姑娘怎么處置?”
那倆旗人女孩兒一直沒被他放回去,一路上黃百家離不開人照顧,從杭州到舟山就算坐船也得差不多一天時間,所以被楊豐很干脆地擄了過來,上岸后他就把這兩人拋到了腦后,而那些手下不知道情況,直接送來了大帥府。
“留著當丫鬟就行,你自己安排!”
“您里屋還缺個使喚的,小柔連打理書房帶照顧里屋有點忙不過來,要不先讓那個叫依蘭到您里屋伺候著?”
如玉很神秘地笑著說。
“隨便!”
心情正郁悶的楊豐一擺手很隨意地說道,緊接著他就發現陳香主站在不遠處,看樣子還在猶豫是不是立刻上前。
“老陳,你有什么事?”
楊豐問道。
“大帥,咱們的人惹了個麻煩。”
老陳面色凝重地說。
“麻煩?什么麻煩?”
楊豐愕然問道。
“您到碼頭看看就知道了。”
老陳說。
好吧,出去不用走到碼頭,楊豐就知道自己的確是惹上了麻煩,因為碼頭上一艘懸掛荷蘭國旗的商船正在進港,只不過船上正冒著裊裊余煙,甲板上到處都是爆炸造成的碎片,甚至一面帆都被燒了。船身上光他看到的一面就有四個被炮彈擊穿的窟窿,那窟窿都不算太大,一看就是自己手下戰船標配的十二磅銅炮干的。而在這艘商船的兩旁是四艘大明的戰船,都是俘獲清軍水師的大戰船,最前面一艘戰船上馬老大正趾高氣揚地站在那里。
不過他的船上也有一個被炮彈打出來的窟窿,只是沒有冒煙而已。
很快這些船靠岸后,這家伙匆忙跑到楊豐面前,單膝跪倒說道:“啟稟大帥,屬下奉命在外海巡邏檢查過往船只,這艘紅毛鬼的商船拒絕停船,而且還向我軍開炮,屬下不得不開炮還擊并將其俘獲。”
“做得對!”
楊豐淡淡地說。
“大帥,屬下這樣是不是給您惹麻煩了?”
馬老大猶豫了一下說。
“麻煩?本帥就不怕麻煩,這里是咱們的地盤,就得服從咱們的命令,敢不停就揍他,這個沒什么錯。”
楊豐說道。
“屬下明白,大帥,新的炮彈和火藥包就是好用,炮還是原來的炮,但卻成了咱們壓著他們打,原本咱們的炮不如他們遠,可現在咱們卻比他們打得遠,原本這種大夾板船挨幾發炮彈根本不在乎,現在不過挨了咱們六發炮彈就投降了,要不是救火及時,估計這艘船就直接燒沒了。”
馬老大略帶興奮地說。
好吧,楊豐的開花但因為他感覺威力差點兒,所以有找林倩買了一批鋁粉摻進去,實際上已經變成了爆炸ran燒彈,這種東西打在木制風帆戰艦上那效果絕對非同凡響,另外針對散裝火藥裝填太慢,他把絲綢藥包也用上了,下一步他正在造一臺簡易的水力鏜床,再把炮膛精加工一下,基本上就能達到十九世紀初期水平了。
楊豐點了點頭說:“去把船長帶來。”
緊接著這艘荷蘭商船的船長被帶了過來,這家伙身上衣服都被燒掉一塊,胳膊上還纏著繃帶,看上去一副很凄慘模樣。
“我們是商船,我們是合法的商船,我們不管你們和韃靼人之間是什么關系,你們攻擊合法商船就是海盜,你們要為你們所做的一切負責,你們打死了我們四名水手,給我們的船造成了嚴重損失,你們必須嚴懲兇手,賠償我們的一切損失!”
他一見面就憤怒地吼叫著。
“這就是你所謂的合法?”
楊豐冷笑著指著他的甲板上,那上面登船檢查的明軍士兵正從貨艙里抬出一個個木頭箱子,打開后從里面拿出一支支嶄新的燧發槍。
“船長閣下,我們正在和韃靼人處于戰爭當中,禁止任何國家向他們出售軍火,作為格勞秀斯的同鄉,我想你不至于連最起碼的中立原則都不懂吧?”
緊接著他說道。
“抱歉,先生,我不認為一個反zheng府武裝,也有資格享有一個合法國家的待遇,我們承認的是北京的清朝政府,而不是您那個已經滅亡半個世紀的明朝政府。”
船長冷笑著說。
“那就請船長閣下和他的船員們到我們的監獄住下,什么時候我們之間解決了身份問題,什么時候再重新談。”
楊豐很不客氣地說道。
緊接著大批明軍上前,迅速將這名船長和他手下捆起來押往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