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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警官聳聳肩,然后選擇忽視這女人的胡言亂語。
精神崩潰狀態下說出來的話沒有可信度。這種情況他遇到過很多。
局里的車還沒有到,馬警官站在原地和溫謙亦套著近乎。多認識一個人總是沒有錯的,更不用說是奉京市本地的大人物——很年輕的大人物。
“溫老板的買賣越做越大啊。”這是一句挑不出毛病的客套。
宋明把目光從父女相依的情景移過來,下意識問道:“什么買賣?”
“星靈網絡公司和星靈科技公司——嗯,如果是喜歡打游戲的青年人對前者應該有些了解。至于后者,前些天后勤部公布的招標文件里正好有這個名字,也就是說,以后咱們辦事的家伙,差不多就是溫老板公司的產品了。”
馬警官的話術極為高明,既把事情交代清楚,又讓宋明這個愣頭青有了特別直觀的體會。
“原來是星靈科技!”宋明望著溫謙亦咧嘴一樂,露出整齊的八顆白牙。“那可真是蠻厲害的!”
溫謙亦笑道:“我非常樂意為人民警察提供竭盡所能的幫助。時間不算早了,我還有些事情,就不叨擾兩位警官,還希望你們能夠將這件事調查清楚,讓這位王先生和他的女兒能夠徹底安心,要不然——這春節都要過得提心吊膽了。”
他轉身款款離去。
宋明想要攔,瞥見馬警官狠狠瞥了他一眼。
“溫先生是目擊證人啊!想必再忙,也能抽出一點時間做個筆錄吧。”宋明解釋道。
馬警官沒有說話,而是從煙盒里磕出一根紅塔山,叼在嘴里點燃,隔著煙霧是他略顯凝重的表情,眉關緊鎖,緊緊糾結在一起,他壓低了聲音,沉聲道。
“那個人……很不簡單。”
“我知道,有錢的大老板。”
“不。你才剛入行,很多事情未曾見過,估計不會理解。那人不是什么善茬。這種跟人命扯上關系的案子,能夠撇開關系,最好就不要多生事。”
宋明搖搖頭:“我真不太懂。我覺得溫先生蠻友善的,不太像是性情敗壞的暴發戶,更有點儒商的氣質。”
“儒商?這天底下哪有血腥味這么濃的儒商。”馬警官抽完了煙,扔下這句話不再多言。
他回想起溫謙亦的身影,記憶中的畫面格外清晰,但他就是有種揮之不去的不安,渾身都能感覺到一種極其危險的信號。這種感覺,他只在邊境偵察連的老兵身上體會過——
是真正手上沾滿了血的兇徒。
這時,市公安局派來的兩輛警車終于趕到現場,其中包括刑事鑒定科的警官,他們面無表情地對現場進行了拍攝和記錄,其中一位警察突然喊了聲:“老馬,這案子估計得你們負責了。”
“我們也不是刑警隊的。這是趕巧,幫你們維護現場。”馬警官慢悠悠道。
“你瞧這個。”
東西被扔過來,宋明急忙雙手穩穩接住,看到物證袋中裝著一個白色結晶粉末的透明塑料袋。
馬警官突然走過去,略一打量,吸氣嘶聲:“這……冰鹽?”
“馬叔,挺嚴重?”宋明疑惑不解。
“新品種,大案子。緝毒隊追了能有兩個多月了,一直都沒有什么線索……恐怕這墜樓案不是那么簡單。你小子算倒大霉了。”
宋明有些生氣:“這怎么能叫倒霉呢!我恨不得立刻把那些販毒團伙通通抓住。”
馬警官坦然一笑,只是搖頭:“我每次翻緝毒隊當年那些兄弟的合影,還能見到的,越來越少了,誰都想不到下一分鐘會發生什么……你知道為什么緝毒隊單單從刑警隊里被劃了出來?”
宋明一愣,他聽出來馬警官話語里藏著的一絲傷感。
馬警官突然哈哈大笑,裝出開玩笑的模樣,道:“因為咱們緝毒隊都是英雄好漢!”
這時不遠處的街頭傳來一連串噼啪聲響,原來是有頑皮的小孩點了串鞭炮。
“忙完這年前最后一件案子,咱們就放假回家過年。”馬警官望著小孩,和藹地笑了笑,接著他把煙頭掐滅,順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鑒定科的同事用cv6塑裝袋把尸體打包好,固定在了長廂車的后部。接著,兩輛警車鳴著警笛,飛速奔往市公安局的方向。
事情按照溫謙亦設計中的發展。
他來到了星靈科技公司總部。與實驗室大樓不同,這是個裝修頗為俗氣的寫字樓。
何益鑫說道:“我們提供的設備樣品通過了公安部門的測試。”
“這么快?”
“王家人在背后使出了不少力氣。”何益鑫知道一些內幕,但不算多。他繼續說:“我想,這應該是我們醫療研究組的功勞,同時這些人想要對您釋放出友善信號,意圖與我們達成合作關系。”
“只是……他們付出的代價和收獲的回報有些不成正比。”這是何益鑫唯一困惑的地方。
溫謙亦接過業績報表,一邊瀏覽著數據,一邊說:“既然他們想合作,如果對星靈科技公司有利,那么你就可以促成這些合作。不僅僅是警務系統中的關系人脈,還有王氏集團遍布全國的龐大銷售網絡,我們的產品假若能通過這一渠道網絡進行銷售,可緩解物流上的很大壓力,同時釋放出精力和人手投入到更重要的工作項目中。”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何益鑫感慨道。
兩人從辦公室去往一處臨時的測試場地。
路上,員工們紛紛站起身,表情或是熱切或是拘謹,與溫謙亦打著招呼。他們心知肚明,何益鑫只能算是他的得力助手,這家公司的傀儡人物。真正掌控這個估值接近二十億龐大集團的主舵人,是這位氣質冷峻、不茍言笑的年輕男人。
溫謙亦經過的路線,這些人甚至下意識躲避出了幾米遠的距離。
“溫董的氣場有些可怕。”等溫謙亦走得很遠,才有員工鼓起勇氣小聲交談。
“越來越深不可測了。”
老員工能明顯察覺到溫謙亦的變化,但這種變化時好時壞,他們也說不清。如果硬要舉例子的話,不恰當的說法,或許——
更像是影視作品中的反派首領。
“誰敢找他當丈夫?”
“估計沒有。”
一句俏皮的玩笑話終于打破了凝重的氣氛,員工們又開始有說有笑,可在他們心里,剛剛那股陰影依然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