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放過我!”
孫合香低聲下氣,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我只是想回家最后見我父親一面,不想再和特務、間諜什么的扯上關系了……”
電話中卻傳來了極為粗暴的回復。
“你必須找到鷂鷹。”
“只有一個代號,諾大的郵輪數千的乘客,我怎么可能找得到!”
電話那邊頓了幾秒鐘,然后換了一種柔和點的語氣:“線索只有四個字,羲和計劃。鷂鷹可能是個華國人,也可能是美國人……他肯定是個男人,并且隨身攜帶著一個密碼保險箱和一把與之配套的鑰匙。消息很突然,目前船上只有你一個人。”
“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作為大和民族的榮光!對國家取求那么多,是時候為國家和民族奉獻出自己的力量了。你回國以后,會有人親自迎接你。另外,我們會通過衛星監視你在船上的一舉一動,不要有任何不必要的妄想了。”電話中緩緩道。
孫合香任由身體滑落在地面,掛斷電話,幽幽嘆了一口氣。
“真是該死的……民族主義和道德綁架啊。”
她頓了頓,咬住牙齒:“還有該死的政客和陰謀。”
孫合香整理著心情,望向左右,打量著這小小的客艙,約七八平米的面積,一張簡單的床還有一個固定在窗戶邊上的雕花金屬桌子。
她給自己細心地補了妝,換了一身衣服,開始在東方啟明星號上漫無目的來回走動。
只有一個“羲和計劃”的關鍵字,還有一些微不足道的體貌特征,想要找到目標幾乎等同于0的概率。
但是孫合香只能按照吩咐去做,哪怕可能性再低。
游泳池、賭場、舞廳派對、臺球館、餐廳……她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地方。當她有些疲憊的時候,望望角落里的攝像頭,總有種被眼睛盯著的毛骨悚然。
來到甲板上,望向夜空,她只看到了一片繁星。她心中了然,幾萬米黑暗高空上的間諜衛星,也差不多正在注視著自己。
突然。
她覺得似乎有人正在跟著自己。
孫合香心中一慌,想要甩掉這個小尾巴,但很難做到,繞過了幾個過道,剛剛走進賭場的時候,迎面撞進了一個男人的懷抱。
羅承業看清楚投入懷中這女人的樣貌,大喜過望,順勢抓住孫合香的胳膊,追問道:“這位漂亮女士,你一個人?”
“放開我……”孫合香小聲說,然后轉念一想,說不定可以借此甩掉那群人,忍著惡心勉強忽視掉了抓著自己胳膊的咸豬手。
“目標跟丟了。”
國安的兩位特工面面相覷,賭場里人煙混雜,他們找不到孫合香的身影。
耳機中傳來國內的命令。
“東西確定在船上。據已知情報,這艘船上至少有美國、英國、rb俄羅斯這四個國家的高級特工……你們一定要小心行事,無數個眼睛正在看著這里,絕對不要輕舉妄動。羲和計劃容不得有半點損失……”
平頭男人摸向偽裝成手表的通訊器,打字道:“但我們暫時沒有進展。”
“如果在凌晨3點前依舊沒有發現的話……”耳機中的聲音鏗鏘有力、絲毫沒有半點猶豫:“你們做好自行逃生的準備,現在是23點30分,距離指定時間還有210分鐘。”
兩個特工都聽出了這番話背后的驚悚含義。
平頭連忙打字追問:“船上的婦女和孩子怎么辦?”
耳機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國內會派出一切可能的救援手段……另外,這段對話不會被錄音載入行動檔案。無論任務完成與否,我希望你們能活著回來……為了祖國。”
“為了祖國。”
平頭男人緩緩敲打著字符,嘴唇顫抖,強忍了很久才把內心強烈的情感壓制到深處。
兩個特工統一了時間,同時在腕表上設置了205分鐘的倒計時,短短的幾句話,時間就已經過去了5分鐘。
205分鐘,三小時零一刻。
“蹦蹦蹦……”
皮鞋與高跟鞋在地面上發出嘹亮的聲響,在優雅音樂的伴奏下,緩緩奏響這經典又熟絡的節奏。
柔和的黃色燈光打在舞池中央,男男女女搖曳著舞步。
“干了這杯!”
橙黃色或是透明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搖晃。
有黑發黑眼的東亞人,也有金發碧眼的撒克遜。還有皮膚黝黑的黑人侍者,端著托盤游走于群人的縫隙里,帶著標準的恭敬笑容,微笑問好。
薩克斯和手風琴合奏的經典曲目,在白人老歌手的演唱下顯得極為舒緩動人。
紅色籌碼落在淺綠色的賭桌上,在荷官的手下游動,小小的塑料片似乎有無窮魔力,吸引著無數道視線,也勾動著人們內心深處的欲望。
刀叉與餐盤碰撞發出叮當聲,牛排上緩緩升起白色的熱氣,飄散著香料和特級牛肉烹調的香味。
每一張面孔構成了東方啟明星上的紙醉金迷。
夜幕下啟明星號孤獨地行駛在海洋中。
啟明星號的燈光僅僅能照射出附近的洋面波光,至于更遠處,只有待人而噬的深邃,哪怕是老練的水手都不喜歡站在甲板處太久,因為海洋的夜從不美麗,而是恐怖的黑暗。
悠揚的汽笛聲響起,一聲長。
如果在港口,這代表離岸的信號,但茫茫大海上只是作為一種情調上的點綴。即便是水手都有些放松了警惕。
現代郵輪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出行方式之一,更何況還是在華國與韓國交界的海域,不存在海盜的風險。
溫謙亦站在船頭的甲板上,望向籠罩在黑暗中的海洋。
海風很大,附近只有他一個人,還有一個好奇心濃郁的女人。
女人穿著紅色旗袍,踩著貓步輕輕走到了溫謙亦的側面,找了一處避風的座位,靜靜打量著他的硬朗側臉……似乎有些讓她動心。
“真是個神秘又有魅力的男人。”
女人扶著下巴,嘴角帶起一絲微笑,如同發現了一個感興趣的獵物。
她耐心地等待著,如果想離開船頭,肯定要經過她的位置。
溫謙亦沒有理會身后的女人。
他輕聲自言自語,實際是對著領口的語音設備,通知在后面不遠處隨行的兩艘大型漁船。
“統一時間。”
“12點45分,15分鐘后即將到達目標區域。”
“導師,我們有些新發現。”馮俊遠他們雖然在漁船上,但利用著漁船上的設備一直保持著對東方啟明星號的監視。
溫謙亦淡淡道:“匯報。”
“國安和總參的人似乎都在尋找一份名為‘羲和計劃’的情報,我們通過數據比對和社會行為學計算,得到了一份疑似特工的名單。或許找到了他們的目標,是四層船艙16號房間的一個鴨舌帽男人。”
他搖搖頭:“這不重要,不用繼續跟蹤。”
“還有……根據對無線電通訊的攔截監聽,目前大概有三個國家的間諜衛星正在監視這艘郵輪。船上有至少有27名以上的各國特務情報人員。”
“無妨。準備投擲探測設備……目前輻射強度怎么樣了?”
“一切正常,還在……”馮俊遠的聲音猛然一頓,然后幾乎是吼了出來。
“輻射強度突然以幾乎指數級別的速度拉高!3.7單位,45單位,539單位……已經超出了儀器的檢測范圍!!!”
他的說話聲接近變形,通訊中傳來了漁船上混亂的走動和呼喊聲。
溫謙亦臉色一變。
情況在轉瞬間脫離了控制。
立刻以思維詢問som17道:“這是怎么回事!?”
“它正在蘇醒。”
17冷冷道。
“它……知道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