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投機者當然沒把冷佳的客氣當真，他臨走前還在心底里籌劃著，如何能夠讓這兩位明白自己的真誠心意，絞盡腦汁尋找著辦法。
只剩兩個人。
“小叔，你這是……”冷佳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用理會我。”冷顯民搖了搖頭，道：“我剛剛確實有些失態，讓你笑話了。”
冷佳頓了頓：“你想到了什么？”
“有個問題你應該還不清楚——星靈集團的目的是什么？這是由國安數十名心理學、社會學、行為動機學等各方面專家，根據星靈集團在這兩年內所有的主要行動計劃，以時間軸和邏輯曲線等多個方式進行推導，得到的一套離散模型。”
冷顯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是這行動的次要推動者，而是負責人之一。順理成章我得到了最終答案。星靈集團從來都不是資本聚斂組織，而是理想化、簡并化的微型社會模板。”
“很難理解，也很驚訝對吧？根據情報分析，他們擁有一套非常完整、高度成熟的智囊決策體系，核心領導者正是溫謙亦，代表著整個集團的大腦，也是社會模型的最頂層，統治層。其次是同屬于平行關系的工具層，我們的人多次對其進行過接觸，這些人高智商、高情商、大腦極其發達、知識面廣博無比，放在哪里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卻心甘情愿的接受星靈集團的領導，從不會絲毫質疑。”
冷佳目瞪口呆。她從來都沒有從冷顯民口中聽說過這些話。
“最后一個層次名為普通人，就是你我。”
冷顯民搖頭笑了笑：“星靈集團某些人身上的優越和游離感，真是太容易分辨出來了。星靈集團對待普通人不是做慈善，而是試圖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引導我們的習慣。針對我們，他們拋出來修煉功法。針對大眾，數不盡的特異化產品改變著大多數人的生活。例如逐漸取代手表作用的智能化手環，例如北方地區逐漸普及開來的星靈式新教材……”
“與蘋果公司對待消費者的態度一樣。他們高高占據了導師的位置，告訴其他人應該怎么做，認為所有人都是需要得到指引的。這種態度，是我遲遲不肯接近溫謙亦，并且對他們如此警惕的原因。”
冷佳猶豫道：“如今他們得到了一次完全施展的機會……就是韓國？”
“他們剛剛用堪稱肆意妄為的方式告訴你我，現任總統府只不過是他們手中的玩具，不是嗎？”冷顯民嘆了口氣：“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么是可以阻止他們的？更不用說星靈集團直到現在都從來沒有亮過底牌。”
“明面上的大牌越是隨手可拋，那么底牌就越是讓人心驚膽戰。我真希望能見到一個挑戰者，把星靈集團掀翻個底朝天，讓我們見到他們慌亂的一面……但是這根本不可能！”
“不要想太多了。”
冷佳的態度和冷顯民迥然不同，她將頭發挽過去，笑道：“我們首先是星靈集團的朋友，其次也是既得利益者，你可別以為我不知道，國內在這次韓國彈劾案中收獲了多少好處！所以沒什么可擔心的，未來依舊隱沒于光之中，我們的雙眼會見證斑駁最奇異的變化，只需要等著看就好了。”
“等著看么？”冷顯民望向窗外，茫然道：“我只是對未知的未來留存恐懼，僅此而已。”
冷佳閃過一絲莫名神色，她忽然重新起了一個話題。
“如果星靈集團以國家去命名的話，他們會起一個什么樣的名字？”
冷顯民終于露出笑容。
“他們怎樣想我不知道。倘若在西方媒體眼中，溫謙亦這樣的地位絕對擺脫不了獨裁者的名頭。嗯，得找一個很有封建和獨裁氣息的名字——”
“星靈帝國。”冷佳接下了他的話茬，扶著臉無奈道：“這回可有的忙了。不管是石教授那邊，還是劉司令，我們總要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希望他們不會認為我們在發瘋。”
“沒發瘋么？”
“郝董事，那兩個人剛剛離開了首爾。”秘書輕聲匯報道。
郝婷扔下手中文獻，哼聲：“呵，好奇的貓咪。”
秘書也是工蜂，她問道：“貓咪把這些消息帶回到國內……不會引起有關方面的過渡警惕嗎？我們的權力在某些人眼里似乎有些超出界限了。”
“帶回去才好。等那群老家伙商量出了對策，我們好一起解決北邊窮鄰居的問題。我聽說原本的長子繼承人因為一次意外失去了寵愛，結果近年來一直在國外漂泊。他們的‘太陽’身體近日有恙，肯定會回到北邊。盡快與他取得聯系，如果可能的話，找機會在他身邊安一個工蜂。”
“記錄下了。”
“還有。”郝婷皺了皺眉：“讓公司里那些為虎作倀的韓國人收斂收斂，星靈集團的影響力不是他們仰仗的特權，按照75的比例清理韓國雇員，然后再重新招募。”
“是。”
郝婷緩緩道：“最后，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需要審閱的文件都提交給阿賴耶，它會代替我進行審核。”
秘書特別地望了她一眼。
“這個還用紀錄嗎？”
“算了。”
郝婷來到地下停車場，招了招手。一輛紅色科邁羅自己從停車位開了出來。
阿賴耶起到了星靈集團所有物聯網系統和控制系統的中樞作用，它可以任意分配計算力到這些硬件上，無人駕駛僅僅是最簡單的運用之一。
不過她不喜歡無人駕駛，總是執拗于自己親自開車。
雙手扶在方向盤上，郝婷陷入了沉思。
“美國人怎么還沒做出反應……老師這段時間又去了哪里……”
就在紅色科邁羅駛到城市主干道的時候，另一輛黑色現代車悄然跟在了右后方，保持著大概幾百米的距離，隱隱吊著。
“發現目標。”
現代車的司機對著領口的麥克說道。
這人，用的是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