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錦繡  第一千九百七六章 莫不是太尉有龍陽之好?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陽光   作者:公子許  書名:天唐錦繡  更新時間:2025-01-13
 
御史大夫素來被認為是“清正廉明”之象征,被視為最公正之職務。

但職務固然公正,擔任這個職務的人卻未必公正。

劉祥道其人自是算不上完人,相比曾經擔任御史大夫的魏徵相去甚遠,卻也不是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惡人。

但每個人都有其立場,所做之事、所言之語,皆要維護其立場。

劉祥道的立場是什么呢?

不是公正廉明,不是錢帛利益,而是陛下。

這是一個有些矛盾的人。

可以為了職務之公正不顧皇命威嚴,氣得陛下恨不得破口大罵,卻也能為了陛下的利益罔顧自身之追求……

正如上官庭芝所言,讓劉祥道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誣陷房俊或許做不到,但將事情挑起之后使得房俊陷入輿論之中,卻未必不能做。

“回去告知令尊,讓他費心了。”

房俊表示領情,不過這件事他并未放在心上,他與李承乾之間的關系很是微妙。

一方面李承乾對于獨攬皇權極度渴望,一方面又需要房俊給他鎮住滿朝文武、天下門閥,畢竟相比于其他人,房俊并不攬權,而朝中文武也好、天下門閥也罷,只要有機會就想將他這個皇帝掀翻在地……

若劉祥道當真有所動作,他自有計較。

喝了口茶水,隨意問道:“聽聞公璧此次科舉亦榜上有名?”

說起此事,上官庭芝便有些得意,面上不顯,謙虛道:“在下才疏學淺,只是臨考之前家父請了幾位飽學之士出了一些題目,果然試卷之上皆有所獲,僥幸僥幸。”

押中題了。

房俊自不會信以為真,這次考試的試題不僅有儒學,更有數學、天文、甚至醫理等等知識,想要押題千難萬難,概率幾近于無。

且這回考試名義上所有士子皆可參加,但最終從鄉試的千軍萬馬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到長安參加禮部試的,俱是世家子弟當中的翹楚,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一時之選?

但凡能夠榜上有名,絕無虛名之輩。

房俊笑呵呵道:“以前太宗皇帝曾教誨于我,年青人不可有傲氣、但不能無傲骨,這句話今日我轉贈于你。”

上官庭芝心中大喜,趕緊起身,沖著正北方向一揖及地:“太宗皇帝教誨,在下如何擔當得起?自今以后,丁當存于心中、奉行不悖!”

若說貞觀朝第一功臣,大家議論紛紜,或曰長孫無忌,或曰李勣,或曰李孝恭,莫衷一是、爭執不下。可若說貞觀朝第一寵臣,則世人皆公認非房俊莫屬。

如今房俊以當年太宗皇帝教誨之語轉贈于他,可頓時使他在士林之中的名望倍增,任誰不敢小覷。

最重要是房俊能說出此言,顯然對他極為看重。

眾所周知,房俊識人之明天下無雙,但凡能被他看中、提拔,各個都能獨當一面……

房俊擺擺手,讓其入座,問道:“令尊如今身為吏部右侍郎,河間郡王又素來重情義、好通融,想來定能給你尋一個好差遣,不知將往何處為官?”

上官庭芝也不隱藏情緒,苦著臉、垂頭喪氣:“前往西市,任市丞。”

房俊奇道:“新科進士,要么下派各處州縣磨礪能力、增長閱歷,要么充入中樞六部九寺打熬能力、夯實根基,怎地卻前往商賈之地?莫不是令尊此舉乃是為了避嫌?”

上官庭芝搖頭道:“非是避嫌,而是家父認為自從太尉您籌建市舶司、大興海貿以來,財富迅速云集國內,不僅再無糧匱之虞,且舉國上下基礎設施建設如火如荼,國力增漲何止一倍?如此大規模的財富堆積,必然需要精通經濟的官員予以疏導、管理,否則不但滋生貪腐,且未必能將財富用于當用之處……短期內必然缺乏此類官員。西市如今已是天下第一大集市,每日里交易之錢帛數十萬貫,家父認為若能在西市有所學習,對經濟之道有所增益,則將來無論前往何處為官,都能得心應手。”

“令尊眼光長遠、深謀遠慮啊!”

房俊贊嘆一句,不愧是將來能夠當上宰相的人物,且不論辦理庶務之能力如何,單只是這份眼光,已經超越了當下朝堂之上絕大多數的大臣。

天下財富匯聚而來,不僅僅能夠促進基礎設施之建設、國內經濟之繁榮,更會導致通貨膨脹,若不能妥善處置,將海量錢帛運用于民生、軍工之類項目,將來或許出現物價飛漲等等惡果……

能夠于繁華之中發現危機,實屬難得。

若能有應對危機之手段,則當屬名臣。

上官庭芝誠懇道:“此次登門拜訪,除去告知張子胄之事以外,尚有懇請太尉指點教誨之意,朝野上下論及經濟之道,無人能出太尉之右,若有只言半語之點撥,在下受用無窮。”

房俊想了想,道:“去了西市,多多關注貨幣多少與物價升降之間的關系,弄懂了其中的聯系,再思索通過何等手段平抑物價……莫要急切,更勿浮躁,你若能窮畢生之力將其中道理領悟明白,這一輩子便足矣名垂史冊了。”

儒學誤國。

一味的鉆研形而上者,從意識形態去闡述如何將人民禁錮于土地之上,有利于統治結構之穩定,卻對現實之中的各種現象視如不見、充耳不聞,只知御民、不知治國。

看看歷史上最出名的經濟學家有誰?

管仲、商鞅、桑弘羊、范蠡、計然……皆在漢代早期或者漢代之前“百家爭鳴”之時代,自從儒學興起、罷黜百家,再無精通經濟之大家出現。

劉晏、王安石、張居正之輩固然看出帝國經濟之危機,卻因缺乏對于經濟運轉之理解,更無有效調節之手段,一味的從表現入手,利用強權一力推行,最終皆做了無用功,慘淡收場。

儒學這種只談品行、不論實際之學科,只適用于道德修養,卻無益于富國強兵。

獨尊儒術乃自取滅亡之道,百花齊放才能促進競爭、衍生變化。

一家獨大之結局便是一潭死水,守著偌大家業卻不思進取……

聊了一會兒,房俊不再繼續言及經濟之道,畢竟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遂隨意問道:“公璧如今子嗣幾何?”

上官庭芝一愣,忙答道:“只一小郎,比不得太尉子女成群,慚愧慚愧。”

房俊意有所指:“還是要多多努力才行啊,你們上官家父子各個儀表堂堂、學識淵博,無論兒女都能繼承如此優良之血脈,正該多多生養,繁衍子嗣才對。”

他的出現一定情況之下已經導致了巨大變化,萬一“蝴蝶效應”導致上官婉兒沒了,豈不是罪過?

歷史正因有那些驚才絕艷之人,才會如此之精彩……

上官庭芝莫名其妙,只得回答:“多謝太尉指教,在下定當努力!”

回到家中,仆人告知父親正在書房等候,上官庭芝趕緊前去回稟。

“貨幣多少與物價升降之間的關系?”

聽聞上官庭芝敘說,上官儀捋著美髯,蹙眉思索:“貨幣增多之時,物價隨之騰貴,貨幣稀少之時,貨價必然降低……如此淺顯之道理,誰人不知呢?有必要過多關注?”

“父親明鑒,太尉既然特意叮囑,顯然不會是如此簡單,必然有其中之道理,孩兒去往西市之后,多多在此事之上觀察、記錄,不負太尉之指點、栽培。”

上官儀欣然頷首:“正該如此!”

其實不必當真做出什么成績,只需不經意間向外透露如此行為乃是出自于房俊之授意,便自然而然的登上房俊這艘大船,成功站隊房俊。

況且房俊素有識人之明,外界見房俊對上官庭芝報以厚望,任誰不得高看上官庭芝一眼?

曾經房俊有一句話說得很好,“馬有千里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經商也好、為官也罷,乃至于整個人生之起伏,自身之才能固然重要,但運勢同樣重要。

時來運轉,天地同力,當可扶搖直上!

正事說完,上官庭芝猶豫一下,小聲道:“不過今日拜會之時,太尉之舉措令我有所疑惑,不能釋然。”

上官儀奇道:“何事?”

上官庭芝遂將房俊時不時盯著他看一事說了,又將房俊叮囑他多多生育敘述一遍,末了,面容糾結著道:“起初之時,我以為太尉有龍陽之好,心底惶恐,萬一他提出要求甚至直接用強,我該如何是好?”

上官儀也驚疑不定:“這個……不會吧?雖然房俊不似其他世家子弟那樣好色如命,可也從未聽聞他有那般癖好啊!”

達官顯貴玩女人玩膩了,便有人養“孌童”,這非但不是什么丟人之事,反而被視為“雅癖”,令人羨慕。所以若房俊當真有這方面的喜好,肯定是瞞不住人的,也沒什么可瞞的,既然從未有此風聞傳出,那極大概率就是沒有。

見兒子依舊一臉糾結、猶豫彷徨模樣,忍不住問道:“還有何事?”

上官庭芝一咬牙,湊到近前,小心翼翼道:“太尉說了不少話,我摸不著頭腦,可他提及我之子嗣,又說什么上官家血脈好,還讓我多多生育……父親你說,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上官儀反問道:“暗示什么?”

“素問太尉‘好公主’,卻只對長樂、巴陵等較之年長的公主有染,晉陽公主對其情之所鐘,他卻不屑一顧,會不會獨對年長婦人有所癖好?他諸般說話,有可能暗示我將鄭氏送過去……”

上官儀一頭霧水,下意識道:“鄭氏是誰?”

旋即醒悟,頓時大怒,抓起桌上茶杯就丟在長子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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