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輔有些意外,薛華敏趁著土豆不注意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后繼續說道:“泰寧侯說是要齋戒幾日,以后要重新拿起刀槍操練。”
“家丁呢?”
張輔隨口問道。
薛華敏說道:“陳家的家丁都有些喪氣,關門閉戶的,也沒人出來。”
土豆聞言就拱手謝了,然后問道:“薛先生,可知道泰寧侯的意思嗎?”
薛華敏是負責外事的幕僚,所以他也不裝作無害的模樣,眼神凌厲的道:“泰寧侯說是要吃齋,所謂吃齋就是放棄了某事的意思。大公子放心,朗朗乾坤,陳鐘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亂來。”
張輔也說道:“你放心的去,若是陳鐘敢亂來,你舅舅我就算是出門了,可國公府還在呢!看他可敢動馮家!”
土豆得了定心丸,就謝了張輔。
這等小事張輔哪會在意,直接就趕走了他。
等土豆走后,薛華敏才說道:“國公爺,張青回來了,說是姑爺去了泰寧侯府,和陳鐘發生了沖突,好像有打斗。”
張輔冷冷的道:“陳鐘這是想靜極思動了嗎?”
薛華敏說了矛盾:“陳鐘想把那馮家收為家奴,姑爺家的大公子碰到了就出手,姑爺就跟在后面堵住了那些人。”
“德華居然是跟在土豆的后面?”
張輔不禁笑了起來:“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遇到自家的兒子喜歡了女孩,也只得暗中跟著。”
薛華敏也笑了笑,說道:“姑爺就帶著辛老七,一直把那些人逼回了侯府,然后和陳鐘碰面,辛老七大概是出手了,想必侯府中的那幾個老兵怕是討不了好。”
泰寧侯府里的老家丁號稱是悍卒,平時也是鎮府之寶。
張輔搖搖頭道:“爵位繼承以后怕是要改了。”
薛華敏想起了張懋,就說道:“沒辦法,那些勛戚一代不如一代,白拿著錢糧,還占了位子和不少田地,陛下忍不得啊!”
張輔微微點頭,“勛戚多有不法,陳鐘這等逼良為奴的手段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少不得要下旨申飭,那個蠢貨,肯定是被德華逼到了墻角,只得認輸。”
薛華敏嘆息道:“這是自作孽啊!而且恰好遇到了姑爺家的大公子,幸好沒傷到大公子,否則姑爺大概會讓陳鐘生死兩難。”
張輔冷笑道:“那是他運氣好,德華派了家丁在跟著土豆,若是遇險,家丁肯定會出手,到時候張青他們也會出來。”
薛華敏在為陳鐘慶幸著:“真到了那時候,那就是騎虎難下,陳鐘大概是要完了。”
土豆急匆匆的再次到了馮家的外面。
院門沒關,馮家仿佛是在等著侯府的家丁沖進來。
“爹,讓我去吧。”
“去什么?等著。”
“爹,那人說什么打探消息,多半是跑了,我去問問吧。”
“別去,等著。”
土豆聽到了馮有為和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他猜想那年輕人應當就是馮霖的大哥馮祥。
“不,他會去的。”
這是馮霖的聲音,土豆聽了心中歡喜,然后緩步進去。
院子里馮祥正在駁斥著:“會去什么?你整日就信外人,我……你是誰?”
馮祥見土豆不打招呼就進來了,就皺眉問道。
馮有為見是土豆,就說道:“你還回來作甚,趕緊走吧。”
“是你?”
馮祥剛說了土豆的壞話就被打臉了,有些難堪。
不過和難堪比起來,顯然全家的安危更重要,所以他問道:“你真是去問消息了?”
土豆拱手道:“在下剛去問了消息。”
“如何了?”
馮有為一家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
土豆說道:“泰寧侯府府門緊閉,那些家丁都沒出來,還有,泰寧侯據說是要吃齋。”
馮有為納悶的道:“他吃齋念佛和這事沒關系吧,都是下面的人在弄呢。”
馮祥也有些失望的道:“要不我去問問吧。”
馮霖卻在看著土豆,她覺得這個憨傻的小子應該不會騙人。
土豆說道:“在下去問了故交,說是權貴說念佛吃齋,大多是得罪了人,或是見罪于陛下。”
馮祥再也忍不住了,不等父母同意就沖了出去。
“這孩子!”
趙氏追之不及,土豆尷尬的看著馮有為,說道:“在下這話是確定過了。”
馮有為的嘴角扯動一下,說道:“辛苦小哥了,敢問貴姓?”
土豆毫不猶豫的拱手道:“小子姓方名翰。”
“辛苦了。”
姓方的在京城不少,馮有為沒把土豆和方醒聯系起來,然后說道:“時辰不早了。”
這是變相的逐客令,土豆只得告辭。
等他走后,馮家依舊是膽戰心驚。
直至一個多時辰后,眼瞅著天都有些麻黑了,馮家依舊無人想到晚飯。
“爹!”
馮祥就像是炮彈般的沖了進來,馮有為見他一臉的喜色,就心顫了一下,問道:“我的兒,被陳家人打了沒?”
他眼中的心疼難以掩飾,馮祥卻忽略了父親的關愛,歡喜的道:“爹,娘,那位真的是吃齋了!”
馮家人都面面相覷,馮有為眨巴著眼睛問道:“確定?”
馮祥說道:“爹,侯府的人好像是怕人不知道,傳的沸沸揚揚的,說是侯爺覺著多年吃葷罪孽深重,所以就要齋戒幾日,侯府無事不得外出。”
馮有為仔細想著侯府行事的規矩,而趙氏已經忍不住歡喜了,說道:“沒人出來找咱們家的麻煩?”
按照她的想法,今天侯府想讓馮有為簽了賣身為奴的契約,結果沒成事,那肯定是要惱羞成怒,一刻都不會耽誤來馮家。
可從事發到現在都兩個多時辰了,人呢?
“夫君!”
趙氏歡喜不勝,而馮有為還在狐疑著。
馮霖已經跑了,馮有為問道:“誰說了這些話?”
馮祥這時才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爹,我跑到了侯府的大門外,門子看到我了,我還罵了他,說我是馮家的長子,陳家欺人太甚,可門子板著臉沒理我,后來更是把窗戶也關上了。”
馮有為呆呆的看著手中的畫卷,突然劈手把畫卷砸了出去。
趙氏知道自己的丈夫視畫如命,這等舉動就代表著他的心情激蕩。
“夫君!”
馮有為偏過頭去,霍然起身道:“為夫要去看看。”
馮祥趕緊也跟了出去。
于是趙氏和馮霖母女就只能守著家等著。
他們一直等到了夜禁,才等到了狼狽回來的馮有為父子。
“差點就誤了時辰,哈哈哈哈!”
馮有為后怕著,笑聲卻開朗。
趙氏問道:“夫君,可是知道了?”
馮有為接過馮霖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后,宛如嘆息般的說道:“侯府今日來了對頭,侯爺被逼著躲了起來,咱們家啊……他們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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