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少師是一個虛銜,基本上屬于沒用的職位。
可對于方醒來說,卻是一個可以對大明的未來施加強大影響力的職位。
所以他懂了朱瞻基的煎熬和徘徊。
“我后悔了。”
方醒坐在了朱瞻基的身邊,幾乎是大逆不道的行徑。
朱瞻基微笑道:“為何?”
方醒靠在椅背上,喃喃的道:“對你太苛刻了,而我自己卻躲在方家莊享福。”
朱瞻基微笑著,緩緩說道:“家國天下,一人擔之……”
沉默……
“難道我就不能有個自己喜歡的女人?”
“能。”
“那為何她生個孩子你們人人如臨大敵?”
“擔心我會讓那個孩子成為太子嗎?”
方醒看著他,認真的道:“是的。”
朱瞻基的目光漸冷,方醒卻不肯退縮。
“她是你的,但大明是我們的,你的歸你處置,我們的要一起努力,看著它成長。”
四目相對,良久,朱瞻基微微嘆息,說道:“我就這般不能讓你們信任嗎?”
“你是帝王,你若是要任意而為,如何阻攔?所以還不如在之前就限定了某些東西。”
門外,婉婉本想讓俞佳通報,聽到這個聲音之后就搖搖頭。
俞佳尷尬的看著她,覺得這些話不是她該聽的。
“我當年說過,你坐上了這個位置,那么你就收獲了一些東西。但這個世界很公平,你會同時失去一些東西,比如說你想自由自在的喜歡一個女人,那……不可能。”
“我教過你萬物平衡,得到和失去,實際上也是一個平衡。”
“我并未說過要抬起那個孩子!”
“是的,所以我來道歉……認真的道歉。”
“外界有人借用了嗎?”
“有,不少,希望看到大明混亂的人不少。”
“是啊!對許多人來說,亂世才是機會,可對大明來說,這等人就是禍亂之源……”
“你現在不該想這個,你該休息。”
“只是心累,無礙。”
“不,我不想看到第二個仁皇帝。”
里面一陣沉寂,接著方醒的聲音說道:“咱們……我比你大,我不想被托孤……”
婉婉有些心慌,她握住袖口,想進去,卻不知為何挪不動腳步。
“好,我一定能活過你,然后親眼看著太子登基。”
“行,到時候記得幫我看著土豆他們。”
“好!”
男人之間的友誼往往會被女人視作神經病,覺得不可理解。
所以當里面漸漸的多了笑聲后,婉婉有些困惑,卻感到很高興。
簾子被掀開,方醒出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婉婉。
婉婉低著頭,雙手捏著袖口,那十指白嫩。
“見過公主。”
婉婉被驚了一下,她抬起頭來,白的有些過分的臉上浮起了歡喜之色,瞬息后變為淡漠。
“興和伯。”
她避在了一邊,方醒皺眉看著她,說道:“多曬太陽,曬黑些也不怕。”
婉婉低頭,微不可查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俞佳在邊上尷尬的看著這一幕,心想公主可還沒招駙馬啊!興和伯你這樣說話真的好嗎?
方醒大步下去,俞佳這才進去稟告。
稍后他再次出來,然后帶著婉婉進去。
“皇兄……聽他們說您病了。”
“無礙,多睡些就好了,倒是你,現在看著沒精打采的,可是在宮中悶了嗎?”
朱瞻基看著這個妹妹就不禁生出了內疚來,然后又開始琢磨著哪家有年輕俊彥可以配得上婉婉。
方醒出宮,隨即有人去傳話,把原先定下的接見三國使者的安排延后了。
“明人不講信用!”
多克就像是一只發脾氣的公雞在來回走動著。
亨利卻沒在意這個,對于他來說,見不見明皇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弄到明軍戰船和火器的打造方法。
阿貝爾也有些焦急,他希望能盡快打破目前的僵局,然后法蘭克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而出路在于金雀花的態度,以及內部的整合。
皇太子殿下正在借著反抗金雀花的戰爭來梳理法蘭克內部的各種勢力,現在已經初見成效,但依舊還有不少勢力在游離,甚至在反對,在投降。
是的,法蘭克的內部混亂的就像是華夏的戰國時期,外敵的入侵反而給了他們重新整合的機會。
而目前的停戰并非是永久的,要想一勞永逸,首先就得出現一個敵人,一個強大的敵人。
這個敵人必須要強大到金雀花覺得沒把握,那么兩國的和平才會長久來臨。
而目前唯一的可能就是……
“去問問吧!”
阿貝爾惱怒的道:“那個陳在哪?咱們去問問。”
“……你的妻兒呢?”
皇城的外面,方醒在等待著皇太后的交代,順便把陳默叫了出來。
陳默堆笑道:“下官的妻兒都在老家。”
這年頭做官不易,以前更難,在洪武年間時,官員的俸祿太低,許多人把妻兒留在老家,一邊侍奉父母,順帶還能減少開支。
可連圣人都有孩子,可見人人都有欲望。
陳默這般作法,身邊一個女人也無,自然就方便了自己沾花捻草。
無恥啊!
見方醒皺眉,陳默趕緊解釋道:“興和伯,下官家中有父母尚在,得有人照看啊!”
這個理由很強大,那些留下結發妻在家中操持家務,贍養父母的官員確實是不少。而官員自己卻在外瀟灑高樂,臨了孩子被妻子撫養長大,他就化身為嚴父,接在身邊教導。
而在這種情況下,妻子幾乎就和保姆與生育機器差不多。
這是慣例,方醒也沒立場告誡,所以他換了個角度。
“你整日和那些女人廝混,有人覺得很可疑。”
陳默愕然道:“興和伯,下官……下官……”
他的臉色漸漸變了,心中慌亂。
雖然方醒沒說是什么在盯著自己,可陳默想了想,最終只有兩個衙門可疑。
東廠和錦衣衛。
他有些慌了,說道:“興和伯,下官總不能去找男人吧。”
臥槽!
方醒沒想到這廝的口味這般重,正準備呵斥時,陳默卻繼續說著自己的道理。
“男人……雖然也行,可興和伯,現在那些嫵媚的男人不好找啊!”
他可憐巴巴的看著方醒,方醒卻怒了。
“滾!”
他的臉色一變,頓時積威發作,陳默不敢再啰嗦,只是表了決心。
“下官一定潔身自好,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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