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阿姊聞弟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有兩個輩分較低的小美女乃是高方平的堂妹,她們拿著刀子,正在爭論殺豬還是殺羊,姐姐說“豬肉平專吃豬肉”,妹妹說“弄錯啦,豬肉平不吃豬肉,就像人類不吃人肉一樣”。
早先那個六歲的小丫頭阿布是高方平的小阿姨,在旁邊很萌的道:“你們兩個不要爭了,豬羊一起殺了就行,今個算是過年,咱們可以多吃一些肉。”
“咱們都不敢見血,你是長輩你來。”于是兩個十五歲的腹黑美女,把刀子交給了六歲的小蘿莉阿布。
阿布猶如鬼字進村一般,雙手抱著刀子一步一步的逼近被捆住的豬羊,但是豬還有些野性,大叫了一聲,導致阿布扔了刀子,轉身就跑了。
小姑奶奶高秀清不禁大怒,后腦勺一巴掌把阿布打得東倒西歪的,然后她戾氣深重的樣子,過去捅了那頭肥豬兩刀,然而不但沒死,豬發狂的掙扎了起來。
虎頭營的一個老兵覺得這些娘們真是弱爆了,最終過去干凈利落的兩刀,結果了豬和羊。
“這是作孽啊,殺生就要好好的殺,要干凈利落,一刀直到心臟,讓它們沒有痛苦,如你這這般,過去捅幾刀卻不捅死,和它多大仇恨啊這是?”那個屠夫出生的老兵感慨著。
稀里嘩啦,一番屠龍刀法施展,一口養了三年的巨大肥豬,被收拾的干干凈凈。
各種排骨,下水,里脊五花,板油,都分門別類的擺放開了。
阿布在旁邊拍手叫好道:“厲害厲害,真厲害,好刀法。”
接下來不意外,因為高秀清捅了豬兩刀,于是這兩牲口就算是小姑奶奶殺死的了。
消息傳到老太君的耳朵里后,老太君如同個昏君一樣,高興的笑道:“幺兒,我家幺兒也學會殺豬了,有膽量。”
是的,小姑奶奶正是老太君的最后一個女兒,高俅如假包換的親姑姑。
看似空閑了,高方平專門拉住高廉,關心的問道:“我麾下的段錦住……”
高廉擺手道:“這個時間不談公事,你多年不回家,多和親人親近一下,哥哥得去縣衙一趟,有些公務要處理,待得晚間,你我在一起喝酒長聊。”
于是高廉老大離開了,高方平很不高興,看似高廉這小子戾氣深重,不想通融的樣子,他那兩字回應的好啊,“公事”?看來私了有點難了。
“你不要逼我出手去找老太君進讒言,玩這套我可是祖宗,得自高俅的真傳。”高方平喃喃道。
甩甩頭,高廉畢竟是哥哥,高方平還想再給他一個機會,暫時不去找老太君搬弄是非。
接下來高方平誰也不想見,低調的在院子的角落里喝茶,在這里見人就是奶奶,至少也叔叔阿姨什么的,真的沒多大意思。
有兩個年輕人走著過來了,一男一女,女的很漂亮,男的酒色過度的白臉像,有點西門慶的感覺。同時她們的樣貌有相似之處,應該是包兄妹。
過來后,美女徐徐一副道:“殷椄見過小叔。”
恩,這是高廉的老婆。看起來高廉真把高方平當做弟弟不當做侄子,所以殷椄就叫叔了。
“草民殷天錫,見過高大人。”那個白臉青年恭敬的鞠躬道。
高方平便摟著他肩膀嘿嘿笑道:“傳聞你殷天錫狗仗人勢,整日禍害鄉里,乃是一個有作為的地痞,可有此事?”
殷天錫嚇得一個飛縱跳了起來,隨即跪在地上尷尬的道:“傳言,傳言,大人切莫當真。”
殷椄也急紅了臉,忙說道:“小叔切莫亂說,我家兄長雖然說不上行為特別檢點,卻是也從來不曾放下大錯。我家相公他也是知曉的。”
高方平有些失望的道:“可惜了,我還看他骨骼驚奇,是個可造之才,打算和他研究研究高唐的保護費事宜。”
殷椄也不知道什么是保護費,但是一聽似乎本家兄長要得重用,還有錢賺,便高興了起來,輕輕一福說道:“男人間的事你們聊吧,我不打擾了。”
“嫂子走好。”高方平假惺惺的鞠躬禮貌了一下,對這個吹枕邊風,整日給她哥哥謀利、縱容殷天錫的女人實在沒多感冒。
等美女嫂子走不見后,高方平不懷好意的盯著殷天錫道:“高家和柴家怎么回事?”
殷天錫微微一愣,暫時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小心翼翼的樣子拱手道:“相公還請說的具體些?”
“少粉飾太平,瞎子也看出來了,高家和柴家絕對有仇,如今我兄長高廉乃是高唐老爺,柴家那群地痞尚且敢給臉色,你要讓我相信前些年高家太平,我是不信的。”高方平冷冷道。
殷天錫這才嘆息一聲,抱拳道:“相公英明啊,您不在這邊不知道,高家受到柴家的擠壓由來已久,許多年以前,相公您的父親高俅,是這高唐城之內的一個小霸,那時他便和柴家起過爭執,進而斗毆,打傷了柴家子弟,說起來太尉爺當年離開家鄉就是為了避禍,當然老天護佑,高俅老爺也由此飛黃騰達了。”
高方平楞了楞,汗,這些倒是沒聽奸臣老爹提起過,興許是他不好意思說他曾經在市井的蛋疼事。
“自那之后,財雄勢大的柴家,便隔三隔五的尋高家麻煩,勾結當時的官府,強行謀奪了高家一千多畝良田、以作為柴家子弟受傷的賠償。還時常年年歲歲的收取咱們保護費,揚言不繳納,就以侮辱太祖皇帝的名譽,把高家抄家。”
“那些年其實我也還小,但身在高唐,這些都不是秘密,高家當時是真的只能低頭做人,破財免災,諾達個家業愣是被弄的有些凋零了。這種情況持續了很多年,直至高俅老爺發跡,雖然兩家還有矛盾,但是好歹柴家不在來尋晦氣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說到此,殷天錫嘆息一聲。
高方平摸著下巴道:“小姑奶奶怎么回事,她男人呢?為何沒有見到,也沒人提起?”
殷天錫左右看看,低聲道:“這是高家的恥辱,小高相公說了,誰也不許提起她的傷心事。”
他所指的小高相公,當然是高廉。
頓了頓,殷天錫接著低聲道:“您的那個小姑奶奶,生的水靈漂亮,乃是高唐有名的大美人,于是前些年被柴家的二少爺看中了,來提親,或者……叫做逼婚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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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方平一臉黑線的道:“她不過二十多歲,前些年我家老爹高俅已經做官了,難道就任由高家的女人被人當做財產一樣的搶了去?”
殷天錫哭著臉道:“那個時候高俅老爺的確做官了,但是聲勢不大,又在邊疆大將劉仲武的軍中熬資歷,您知道的,我朝軍官沒有多少話語權,距離又遠,所以本著息事寧人之意,老太君含淚同意了,逼迫您的小姑奶奶出嫁。說是為了大局她必須犧牲。您知道她犧牲的意義嗎?”
“媽的這要你教我,我當然知道。我那高俅老爹得罪柴家,就是不給太祖皇帝面子。那個時候處于高俅老爹的重要時刻,十字路口,他又沒有士大夫金腰帶,若是被炒作為對皇家不敬,他的仕途當然就危險了。于是老太君,就把幺女嫁給了柴家作為籌碼,算是‘花錢買平安’。”高方平喃喃道。
殷天錫點頭道:“相公英明,基本的形勢就是這樣的。后來聽說,您的小姑奶奶在柴家吃了很多苦,受到了較多的非人對待,被人欺負,因為她是妾,不受待見。最終柴家內部鬧的雞飛狗跳,于是所有的人找她撒氣。后來柴家少爺為了柴家的平穩,又把小姑奶奶給休了。而小姑奶奶被趕出柴家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就是那個您不久前抱在懷里的小阿布。”
高方平錯愕道:“好吧,你們把這看做恥辱,但是我倒是認為小姑奶奶這是脫離火坑,是喜事。不過讓老子好奇的是,誰判決的休妾。柴家是大宋功臣,地位特殊,柴家子孫的妾,也都是有編制有身份的。在已有身份、已有身孕的情況下,誰個縣爺這么有創意,敢判休妾?”
“當時高唐乃是何執中的公子知縣。何執中可是朝中有錢有勢的相公之一,哎,說起來柴家真的不好惹。”殷天錫嘆息道。
“靠,不用你給我科普何執中是誰……何執中那老賊還真是個觸手怪,到處都有他的足跡。媽的我這還奇怪了,高俅老爹這么念舊護短的人,后來身為殿前都指揮使,為何不教柴家做人,原來是老何在給他們撐腰呢?”高方平喃喃道。
當然了,這也不能責怪高俅老爹,以大宋的政治形勢,高俅就算是寵臣,他也是不敢惹當時的尚書何執中的,何況何執中還有蔡京撐腰,高俅就更不敢惹了。
“好吧……看來高廉那小子有我的血統,是一個猥瑣存在,我基本知道他為何叫我來了,他想坑害老子,利用我。”高方平又道。
殷天錫暫時還不習慣高方平夸張的風格,急忙搖手分辨道:“別這么想,別這么想,打虎不離親兄弟,雖然名譽上你們是叔侄,實際乃是胞兄弟,小高相公他不猥瑣,沒有坑害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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