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群體中混亂的第一時間,韓世忠非常猥瑣的隱藏著,如同后世的美國CIA一樣的無恥下作,開始暗殺那些早先攀爬城墻失敗摔傷了的人。
那些人不斷的死去,卻始終找不出韓世忠來。而那二十幾個死士高手,可以一早有過攀爬城墻的行為,形成了造反事實,又暴露了自身還受了傷的。
流民們并不知道那些被割喉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怎么死的?
沒有素養,沒有訓練過,見真有人被喪心病狂的殺死了,當即陷入了毫無秩序的混亂,斗毆,踩踏,就是目下幾千流民的凄慘寫照。
最后兩個受傷較輕,沒被韓世忠暗殺的死士,帶領著一小群比較信任他們的流民開始沖向城門,打算盡最后的努力,帶起攻打縣城的節奏。
但是因為目下混亂,而他們人數也不是太多,只有三十幾人的規模。
高方平始終在城頭上注視著,見幾十個暴民開始突襲城門之際,絲毫也不猶豫,一揮手道:“亂箭擊殺!”
嗖嗖嗖——
一波密集的箭雨射了下去,介于對方人數不多,而執行的又是虎頭營的精銳,擊殺成功率很可觀。
第一波就是十三人中箭倒地,嚇跑了其中的五六人。
剩下的一小部分依舊鋌而走險的沖鋒,但是第二波箭雨來臨之際,全跪了。這個三十幾人的突襲小隊,除了知難而提的五六人之外,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總體上流民的大勢去了,接下來只是相互內耗等待著死亡了。
作為守城方主將,高方平只是冷漠的看著,沒什么其他的好辦法。
而梁紅英扭開頭不愿意再看,她在心疼那些相互踩踏死亡的苦人,她不知道問題出在什么地方,為何會有這樣的浩劫,總之死傷正在無理的擴大!
興許是韓世忠帶起的節奏,但是應不應該責怪韓世忠,梁姐的腦袋也一時還想不明白。
高方平總能知道梁紅英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膀柔聲道:“看不下去就別看了,這個世界上許多事,都不是分明的,沒有嚴格的對和錯的區分。一將功成萬古枯,每個上位者光環和功勛的背后,都站在累累白骨之上,此點我豬肉平也跳不出去。我不愿意發生這些,但他就是發生了。這是災難,但是扛住了就是高唐百姓的利益,以及我高方平的功勛。”
梁紅英以往總對小妹說不許哭,這次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城外的短短時間,流民的相互傷害持續擴散,會演變到什么地步高方平也沒有底,心中念叨的依舊是時間和空間這條生命線:若是柴繼輝此時在城內起兵,高唐就跪了。
好在及時看到,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遠方塵土飛揚,整個高唐地界都在微微的震動著,這是萬馬奔騰帶起的雷音,猶如天雷降下前在醞釀的那種聲音,也猶如野獸咆哮前潛藏在喉嚨之處的那種低吼,這就叫雷音。
永樂軍兵至高唐城了。
一千人兩千馬的奔騰聲勢,足以嚇傻大多數流民,他們連斗毆逃亡都忘記了,以為是妖怪突襲。
因為什么都看不見,只感覺大地猶如戰鼓雷動之際,黃沙蓋天,看不清楚對方,倒是有些流傳話本《西游記》里妖魔現世的節奏。
“妖兵來了,妖兵來了,傳言高廉高方平能請妖兵,這次完蛋了……”
汗。這個時代的人都很傻,相當一部分人是真的相信妖魔的,也不知道傳言怎么來的,然而就是有傳說說高廉會妖法,能請來妖兵助戰!
“圍起來!”
史文恭命令下達之后,作戰狀態下的永樂軍一千人兩千匹戰馬,開始圍繞嚇傻的兩千多流民轉圈,繼續帶起黃沙塵土,戰馬的嘶鳴,地面的震動,以及妖魔出世的情景,加之有人在說妖兵的傳說。于是大多數的流民嚇得尿褲子,腳一軟就坐在了地上等死!
也由此,他們的內部斗毆和踩踏、逃亡的形勢被打斷了。
黃沙落下之后,只見不是妖兵,而是手持神臂弩的兇悍騎兵陣容,把兩千多流民團團圍住了,處于警戒的距離嚴陣以待。
其他人一動不動的警戒,史文恭翻身下馬跪地,對城頭上喝道:“末將史文恭救援來遲,請相公贖罪!”
“起來,并未超過規定時限,無過而有功,維持警戒,一切依本官將領行事。”
高方平在上面一擺手,然后史文恭起身,再次跨上戰馬,手提方天畫戟,注視著眼前的這群暴民,等候著命令的下達。
現在高方平就猥瑣了,也就沒有先前那么好說話了,又站得高高的道:“命令,全部流民放下兵器,跪地抱頭,務必不要自誤,第一時間讓永樂軍確認無威脅。記住要點一,戰鼓擂響之際,但凡手不在腦殼上的,視為威脅,就地正法,不論男女老幼。但凡還有器械在身上的,哪怕是農具也視為威脅,不論男女老幼,就地正法!但凡試圖起身者而沒有獲得本官批準的,視為威脅,不論男女老幼,就地正法。但凡開口說話者,沒有獲得本官許可的,視為煽動民意,不論男女老幼,就地正法!”
高方平以官話喊完之后,換了大羆來,以高唐本地口音又大喊了兩遍。
之后戰鼓擂響了,沒有意外,都被強悍騎兵陣容嚇傻了,紛紛依照規矩照做!
一個漢子忍不住,起身喊道:“言而無信的狗官,起初說的好聽,假惺惺,現在則是想要把咱們一鍋……”
他沒有說完,噗嗤——
被史文恭一箭便射穿了腦殼,倒在了地上。
全體流民驚恐啊,紛紛閉緊了嘴巴,想不到開口說話的真被殺了。
高方平道:“再次強調,各位不要自誤,軍令如山。不許開口就是不許開口,難道你們還沒有嘗夠誤聽謠言的苦果?此時不準你們說話,是因為本官不知道你們的來歷,心思,立場,以及說話的目的。”
頓了頓,高方平指著地上的幾個被踩踏死去的孩子的尸體道:“如若又有人挑動情緒,而你們又沒有腦子去分辨,還嫌死的人不夠嗎?各位,你們有多少孩子可以死?他們不是你們身上掉落的肉嗎?”
許多人聞之落淚,哭天喊地。
哭是允許的,但就是不許說話,豬肉平就這德行。
因為不許說話政策,很快又有一個猥瑣大叔遭遇了斬立決,媽的他是不是要煽動,是不是柴繼輝的人鬼才知道。高方平懶得管那么多,目下已經形成了浩劫,死傷了太多的無辜,小高就算有少量的同情心也就早就用完了,后面的基本就是用屠刀說話了。
所謂一次被蛇咬,一直怕井繩就是這個道理,高方平現在什么都不怕,就怕這些棒槌在驚恐、饑寒交迫的情況下,被某些人挑起情緒來,再次陷入混亂的話,那么他們一個都沒救了,進入作戰狀態的永樂軍為了自己的利益和安全一定會出手的。軍隊一但真的出手平亂,也就不會仁慈,基本不能有活口了,這是通行規則,哪朝哪代都一樣。
“嗚嗚嗚嗚……”
一個跪地的婦女激動的看著高方平嗚嗚叫喚,表示他有話要說。
高方平遲疑片刻道:“嘴角有塊胎記的那個婦女,允許說話。”
“大人您行行好,放過咱們這次,咱們并非真的鐵了心的要聚集城門,也還沒有真的攻打城門,攻打城門的那些人咱們真的不認識。你起初答應過要善待咱們的。”婦女哭喊著說道。
高方平冷冷道:“答應善待的話依舊有效,本官盡力做到。但是有罪一定治罪,目下已經形成了浩劫,許多無辜死于非命,縣衙差人一百多人忠誠殉國,這個時候甭給老子掉眼淚講仁慈。我高家大宅被攻擊、當時卻分不出力量去救援,宅子里是一群我豬肉平的祖宗,而我現在依舊不知道他們的傷亡情況。若是輕易就算了,的確只是本官一句命令,然而,那把我殉國之一百多烈士置于何地!”
頓了頓,高方平怒斥道:“丑話說在這里,就是現在有皇帝的旨意到達高唐、赦1免此役之中的罪人,我豬肉平也會抗旨!不砍下他三百個腦袋來,老子此番絕不善罷甘休!”
“瘋了瘋了,大魔王進入滅世狀態了。”
處于軍陣之中的林沖非常尷尬。他最頭疼大魔王的砍人政策,卻又找不到紕漏,若真是有一百差人戰死殉國,他高家也被攻擊的話,別說,他大魔王真在這個問題上抗旨,也能得到原諒。
“韓世忠!”
“末將在。”韓世忠這才顯露身份,從難民之中帶著麾下起身。
高方平冷冷道:“帶著你的人,以及當時你在流民之中的支持者,回憶,檢舉。我相信流民之中的大多數群體是不明真相的一群,他們有錯但是罪不至死。但是但是但是,你小韓在其中主持地下工作,應該了解情況,危急之際,流民中‘立場鮮明主張造反攻打縣城’的那一批人肯定是很明顯的,他們不是主謀,但唯恐天下不亂已成事實,推波助瀾煽動民心,至無辜流民弱者和孩子死亡,發生群體事件造成踩踏,助紂為虐,造成我高唐縣被反賊攻擊、至一百多烈士殉國。情節極其嚴重,后果和影響極其深遠,罪大惡極殺無赦,給我找出來找出來!”
高方平再道:“另外,大家都相互檢舉,亂起來的那個時候,有過攻擊他人、且確實造成他人死亡的斬立決,絕不容情!”
于是內部的肅清,抓人行動就真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