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就連大石和蕭干,也不知道現在身處何方了。
他們依照著他們手里的那破地圖,給小高瞎帶路,于是一行人就真的哭瞎了。
這個時代沒有隨處可見的路標,也沒有那幾十里就一定會出現的市鎮或縣城,更沒可問路的群眾,因為誰也不會沒事在這個無邊的荒原上觀雪,在文青的那個都沒有那么奔放。
于是乎這渺小的一行幾人,就開始在這北國風光下做乞丐了。
是真乞丐而不是夸張。漫無目的行走了已經半月,越往前越冷,而因為是輕裝跑路,所攜帶的物資有限,還要供給戰馬,于是早就吃光了。
唯一的食物是耶律大石和蕭干憑借豐富的經驗,挖開冰雪找草根吃。
小牛皋最護高方平了,他雖然長大了是成年人了,卻還是像當時照顧弟弟妹妹的那個哥哥,分配給他的草根,他留著給高方平吃。
菊京不怎么喜歡吃草,提議把馬殺了吃掉。然而耶律大石和蕭干誓死不同意,說若這種時候把馬殺了,又找不到方向,就絕對是死路一條。所以這兩將軍把他們的草根省著給馬吃,他們自己餓的和骷髏似的。
忽然間,只見冰原之上出現了一只動物在鬼鬼祟祟的徘徊。那是一頭狼,想必它也高方平一行人差不多,正在做乞丐。
發現后耶律大石嘴巴都笑歪了,拿著弓箭跳上馬喝道:“諸位稍待片刻,末將拿下這頭畜生,咱們可以多支持一些時日。”
言罷,策馬沖了過去。
那頭狼和高方平一樣猥瑣,轉身就跑了,比兔子快的多。
少頃,見大石將軍從一個雪丘陵追擊了下去,然后就看不到將軍和狼的蹤影了。
蕭干抱拳笑道:“區區野狼,只是手到擒來,無需末將出手,大石他這點本領還是有的,這是咱們游牧戰士的天賦。”
卻是說不完,又看到大石一人一騎出現在雪丘之上,正在猶如喪家犬那般的逃命。
見他跑那么快,又沒有帶著死狼,蕭干只是一陣尷尬。
他尷尬高方平才不陪著他尷尬呢,已經爬在菊京的背脊上,指揮者飛檐走壁的女忍者,爬上了周圍唯一的一顆枯樹上去了,連馬都不管了。
少頃蕭干嚇的從馬上摔了下來。因為耶律大石跑來的同時,身后追著一整個狼群!它們嗷嗚嗷嗚的咆哮著,比大石剛剛追擊狼可囂張多了,士氣高漲多了。
蕭干總歸有點節操,不想失去馬,于是他逃命上樹前,還把自己的馬,以及高方平的馬,給拴在了樹干上,這才沒命的爬上樹來和高方平等人擠在一起。
高方平一陣驚悚,這脆弱的枯樹如何支撐得住這么多人的重量,可別一起哭瞎啊。但雖然懷著這樣的擔心,蕭干同志總歸也算是戰友,高方平真沒有節操說出“你下去的話”來。
小牛皋看到如此多等著進食的餓狼,眼淚都嚇出來了,抽出刀來,在下面打算護衛戰馬。
“牛皋快跑,別固執,這是命令。”高方平急忙叫道。
“哦。”牛皋就把刀子仍在地上,快速爬上樹來了。
蕭干不懷好意的瞅著牛皋道:“把你刀子扔了是幾個意思?”
牛皋這才想起來不妥,又要下去撿兵器。
高方平只得幫小牛皋說話道:“這是為了減輕樹的壓力,總不至于狼把老子們的兵器拖走了吧?”
蕭干也很怕把樹給壓倒了,聽后一陣驚悚,急忙把他沉重的狼牙棒給扔了下去。
噗嗤——
蕭將軍運氣還不錯,狼牙棒剛好把一頭拉過打算咬馬的老狼給砸死了。
“媽的耶律大石這個愣頭青很不合格,沒死士的覺悟。所以他事實上得罪我了。遇到這種情況怎么能跑回來、流行做法難道不是把狼群帶去更遠的地方嗎?”高方平在樹上破口大罵了起來。
蕭干絕對認同高方平的說法,卻是不好意思跟著說出來。否則在軍隊中待不下去了。
大石的馬已經體力不行了,眼看跑不過狼群的圍追堵截,于是就在大樹的附近,眼看被圍死了。
“蕭干,你下去把狼群殺了。”高方平發布了一個命令。
就這么一個簡單的命令,蕭干不是自己下去的,而是被嚇得掉下樹去。
蕭干不是一個合格的射手,或者說他不是史文恭,雖然射的也算不錯,但是狼太多,弓箭不夠的情況下,他害怕射空浪費箭只,還怕在混亂之中把大石給誤殺了。這就是他在樹上錯過了時機,沒用弓箭狙擊狼群的原因。
高方平也理解,這不是他的箭術問題,而是心態問題,臨場發揮問題。
譬如畫條五十厘米寬的跑道,讓運動員不能踩線,全力順著跑道跑,運動員可以輕松寫意的完成。但如果兩邊不是線,而是萬丈懸崖,那么明明有能力也是不敢跑的。
話說蕭干被高方平嚇的掉下去后,就陷入了背水一戰,正巧這個時候耶律大石也被狼群圍了,沒了機動力,所以大石只能仍由自己的愛馬被七八頭狼圍著撕咬,然后抓住機會,拿起近戰兵器,和蕭干一起搏殺狼群。
他們兩個是力量型的狠人,玩的是一擊必殺!
通常是他們把正面的狼一錘敲死,然后被后面的咬一口,再轉身敲死一頭,然后又被后面的咬一口,如此反復的循環。
小牛皋和菊京已經熱血沸騰了,打算下場參戰。不過高方平卻暫時不準。
高方平很猥瑣的觀察了一下形勢,確定了狼群沒有更多的援軍,看形勢估計也打得過狼群了,又在蕭干和耶律大石的狂呼“支援”下,這才同意了牛皋和菊京參戰的。
最終血戰到了天色將黑,這才把幾十頭野狼宰了,且沒有殺光,有一小半的狼是看打不過,于是咬著一些同類的尸體撤退的。
這一戰的最大殺傷力是菊京,她一個人就殺了一半還多些。這是她的風格決定的,她天生就是為了殺傷而存在的敏捷形。
耶律大石的馬也被咬死了,所以大家伙在吃烤狼的時候,大石在摸著他的馬的尸體嘆息。
狼群悲哀的在于沒有高方平的指揮,對于狼群而言,高方平一行人穿的如同毛毛熊一般,就是堅不可破的步人甲。所以狼群只是把大石和蕭干的衣服給要破了,看著更像乞丐而已,除此之外并沒有太大的殺傷力。
現在開始起不用在為了食物而擔心了,雖然無法把死狼給爆腌了,然而這樣的環境氣溫,就是天然大冰柜,把大量的狼剝皮拋去內臟后,留下好肉全部帶著慢慢吃就可以。
小牛皋的褲子也被咬破了,露著屁股不雅光,于是高方平找了一塊狼皮,給他的褲子打上了補丁、彌補了后門和漏洞。
菊京和蕭干都不會針線活,所以是高方平親自給牛皋做的裁縫。小牛皋對此很感動……
上京道,臨潢府。
冬日里的蕭的里底縮在那熊皮鋪墊著的躺椅中,大腹便便的樣子,周圍到處是溫暖的火盆,幾個毛妹基因的美女跪在身邊的熊皮墊子上,伺候著他。
聽聞屬下說有個漢女求見、且手持宋國高方平親筆信的時候,蕭的里底不敢大意,揮退了身邊美女,叫人進來。
見到梁紅英這等英氣美女的時候,蕭的里底也是楞了一下,他閱過太多女人,比梁紅英漂亮的多,但是這種氣質的乃是頭一次見。
YY完畢,老蕭指著梁紅英呵呵笑道:“難怪上次沒見你,原來是被高方平藏著,去戰場都要帶著。”
梁紅英尋思你想多了吧。
蕭的里底又笑道:“說吧,此番高方平讓你提前來是為了什么?“
“紅英也不知道,蕭相請自己過目。”言罷把書信遞過去。
蕭的里底一邊喝著美酒,一邊看信,隨即眉頭大皺,尋思這高方平枉為進士了,這手臭字也只有他寫得出來。
當看清楚內容的時候,哐啷一聲,酒杯就此掉落在地上。
蕭的里底很不冷靜的嚇的起身,沒多想的跺腳道:“立即召見蕭炎來見本相。”
手下立即去了,蕭炎地位不高,卻是蕭的里底的本家子侄,算是嫡系。
蕭的里底把高方平的書信扔火盆之中燒了之后,也顧不上觀賞美女,背著手走來走去的喃喃道:“這些賊子安敢如此,誰給他們的豹子膽敢玩這么大的。”
梁紅英不方便追問,也不知道相公信中和他怎么說的,為何會讓老蕭如此大的火氣。
不過梁姐不管那么多,總之他答應派軍就行。
很快蕭炎來了,“末將珊軍又司都統領蕭炎,參見蕭相。”
蕭的里底指著梁紅英道:“蕭將軍立即帶你本部兩萬騎兵,跟隨此女上路,最快速度前往迎接宋使,確保高方平無事。若我大皇帝陛下不在、老夫監國期間出現宋使被害的重大丑聞,我吃不了兜著走,你也就不要回來了。”
蕭炎嚇了一大跳,迎接個宋使出動珊軍兩萬精銳,這似乎是要打仗的節奏,到此涉及了何等事物,讓蕭相如此大的手筆呢?
蕭炎也是個聰明人,已經不是傳統的將軍而是一個官僚了,試著抱拳道:“請教蕭相,若真遇事,度在什么地方,當什么對待?又能殺多少?”
蕭的里底道:“若平安就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此番當做你部行軍拉練。若真有事,這個時期對宋使生事的,不管他們是誰,一律當做叛亂對待。因為這的確是叛亂,是其心可誅,是破壞我兩國和平政策的國賊行為。”
老蕭既然用詞叛亂了,那當然遇到問題無需請示,就可以把事情做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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