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道:“每日收取保費,同時也是巡街,防范意外情況發生,增加大家的溝通。人家繳納了錢,就該獲得及時服務,這叫服務為王,快速反應。有事的時候找不到你,你怎么讓人家心甘情愿的繳費?要是坐著就能解決問題。那開封縣衙里的老爺早把汴京治理好了,還輪得到老子們發財?”
頓了頓高方平又道:“貪官不討厭,通常收了錢能把事情辦了的,他至少也能取悅一方。世界上有種人最討厭,就是收了錢卻不辦事的。懂了嗎?”
“似懂非懂。”富安撓頭道。
“你只要知道一但偷懶,老子就打斷你的狗腿就行了。忙不過來的話,再去找些不算太壞又勇敢的地痞混混詔安,參與咱們的偉大事業,需要的人很多,難道僅僅一個汴京你就滿足了,咱們最終要把生意做到遠方去。記住了,混混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待業青年,詔安了進來拿一份工錢,適當的用皮鞭調教乖,幫他娶個沒有能力生存的小娘子,也就等于幫扶了一個家庭進入小康,那么他們必然就會有錢去消費。然后他們消費老子們就掙錢,簡不簡單?”高方平道。
富安舔舔嘴皮道:“居然這么簡單,咋地我就想不出來?”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你最好馬上從我面前消失?”高方平不懷好意的道。
富安淚流滿面的道:“我的手下越來越多,掙的錢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威風,這一切都是衙內的抬舉。請教衙內,咱們的下一個目標在哪,去哪收保護費?”
高方平道:“暫時不宜過遠,又需要比較繁華,禁軍勢力能影響到的地方,比如北京大名府就很不錯。聽說被趕走的那一萬地痞大部分去了大名府混生活,所以梁中書那邊一定很亂。他家老丈人蔡京和我爸同朝為官,咱們沒有理由不幫幫他的。這段時間你要多詔安一些人,挑選一個副手管理汴京,適合的時候老子就要登堂點將,派你遠征大名府,知道不?”
砍混混砍出了感覺的富安熱血沸騰,真有快要登堂拜將的熱血之感了呢。
“這次行動取名‘燃燒的遠征’,你覺得怎么樣?”高方平嘿嘿笑道。
富安跪在地上給高方平舔鞋子,感謝衙內老爺的提攜和蠱惑,惡狠狠的道:“衙內隨時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跳。”
高方平道:“不要盲目,大名府畢竟不是汴京,會復雜得多,做事也要顧忌的多,去了以后有硬戰要打,否則整理不出次序。整個河北諸路牛鬼蛇神太多,僅僅是類似蔣門神之類的搶劫犯就不容易對付。盧俊義之類豪強更難對付。等林沖回來,以及楊志效忠之后,我派他們跟你前往大名府才放心。”
富安也不知道蔣門神是哪顆蔥蒜,不過衙內乃是神人,既如此安排,想來是有原因的……
剛剛和富安說的時候,其實玩笑成分大些,不過現在靜下來之后當真了。
口號喊的多了,自己也就信了。這就是傳銷的魅力或者說害處。
高方平現在不斷的告訴自己,要盡快進攻大名府,錢不咬手,對于將來要做的事,錢越多越好。
大名府的繁華程度今次于汴京,乃是大宋一朝的第二把交椅。
而這個時期其實也是整個宋朝的經濟、人口的最巔峰時期,再往后就停止增展,或者走下坡路了。這真是因為蔡京這鳥人亂政所導致的,這廝在歷史上罵名如此之重和他打擊謀害大臣、忽悠官家關系不大的,最為直觀的是看他執政下,是否國富民強就行了。
目下雖然政治形勢無比復雜,但嚴格來說也是對高方平最為有利的一個年景,各方面的條件都非常成熟。處于奸臣老爸最為得寵的時期,處于幾次新老相爺交替、大家忙著斗法、無暇政治紈绔子弟的時候。
然后處于最為和平的年代,對外用兵最少時期,所以官家的心情很好。
然后還處于有個好皇帝的年景。
所謂的好皇帝是指趙佶,怎么說呢,他既不是明君,現在也不是昏君。真是昏君或者明君,高方平亂搞是很危險的。
趙佶恰好屬于中間的一種,性格好,為人和氣,有文藝修養,喜歡詩詞歌賦花鳥魚蟲,胸無大志,然后是相對容易忽悠的一個皇帝。趙佶最大的問題是被蔡京忽悠的嚴重了些,但這個問題或許會因為高方平的到來,有所改觀。
理由就是趙佶最喜歡的弄臣高俅,如今是高方平的老爸。高俅要說權利沒有多大,但是對皇帝的影響力不容忽視。那么高方平通過高俅老爸,可以對皇帝有一定的正面影響。
現在盡管擋不住蔡京,不過能通過奸臣老爸施加影響,讓趙官家少受一些蔡京忽悠,那就最好了。那么奸臣老爸也就變為功臣了,在高方平的眼睛里,高俅只要做到了,那就真的于國家和百姓有功了。
所以現在真的是斂財的最好時期,螞蟻都知道乘著有糧食的時候儲備過冬,高方平當然也要乘環境好的時候多撈錢……
蔡京的府邸。
書香氣息濃厚的書房中,正中央掛著那個一千年以來、才華最為側漏的蘇軾的墨寶手跡。
胡子和兩鬢已然全白,卻依舊精神儒雅的蔡京面容清瘦,三縷長須,背手而立,仰頭看著蘇軾的手跡沉默不語。
“元芳,你怎么看?”蔡京問心腹幕僚。
高方平若聽到肯定摔倒,這個心腹他真的叫藤元芳。
曾經的進士科高才,原是蔡京的一顆重要棋子,不顯山露水。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伴隨著星變,元芳便和蔡京一起被貶了。
此舉極度打亂了蔡京的部署,原本十拿九穩元芳會出任開封府,卻是不知怎么的朝局忽然大變,仿佛蝴蝶效應一般,趙相一黨上臺初期就張牙舞爪,藤元芳也成為了被打擊的行列。
更不知道為什么會鬼使神差的,頗有政績官聲名望的名臣張叔夜被調入汴京,權知開封府。
話分兩頭說,其實這個問題不止蔡京在奇怪,高方平也在奇怪,書上說真的是藤元芳為開封府少尹。但高方平來到后,睜開了眼睛就是名臣張叔夜權知開封府了。
是的,不是開封府尹,而是權知開封府事、加龍圖閣直學士銜。所以張叔夜現在真的很牛。
目下這個年景正是大宋制度多變的混亂時期,早期蔡京既相后為打擊他黨,削弱開封府對其節制,上奏官家改制撤銷開封知府,改兩個官職,一個是開封府牧通常為太子兼任卻不理事,另外一個就是開封府少尹,權利被大幅削弱。
但趙相公黨上臺后犯渾了,但凡蔡京出的政策均在打擊范圍,所以元芳莫名其妙的被誤傷,鬼使神差的導致張叔夜被調入京拜為張龍圖,權知開封府事。
難怪啊,如果真的是老藤出任開封府尹,以此老兒那么機智,大概率不敢在林沖問題上和高俅對著干。但是遇到了張龍圖,他就敢說一句“開封府不是他高俅的開封府”。
這么說已經很給高俅面子了,估計是趙相公忙于打擊蔡京黨羽,不許張叔夜生事。否則以張叔夜的脾氣而言,把高俅抓去開封府過堂都是可能的。
歷史上的反賊宋江于河北起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后來卻就栽在張叔夜手里,被老張虐了個體無完膚!
“元芳,問你怎么看?”蔡京又輕聲道。
藤元芳道:“高俅父子不識抬舉,不替您復出某力,此乃不識抬舉,然則卻真打亂了咱們的步驟,偏偏這個時候,拿他那個卑鄙弄臣沒有辦法。看來只有等曈貫回京,再做計較。”
“聰明人啊,元芳你有沒發現自所謂的天災后,高俅此賊變聰明了?”蔡京淡淡的道,“原來他一直有依附老夫打算,現如今卻是找到了他的位置。他一介弄臣武臣,官已經做到頂峰,升無可升。所以其實在他的立場而言,他的選擇沒錯,他的一切是官家給的,也到了盡頭,實在不用在依附誰,完完全全可以自成一家,全心伺候官家,換老夫是他,也這么做。這便是聰明人啊。”
頓了頓蔡京又瞇起眼睛道:“老夫不怪他,將來即便復相也不會動他,動了得不償失,等于得罪官家,讓奸黨作壁上觀。老夫只是奇怪于,為何高俅忽然變得這么聰明?”
“難道是……真的祥瑞?”藤元芳試著道。
蔡京搖了搖頭,想到了高方平那個往日不學無術的紈绔現今的表現,嘆息一聲道:“希望不是那小兒。真的很奇怪,張叔夜的出任實為意外,乃是老夫忙于和趙黨斗法、漁夫得利的產物。但張叔夜其人眼睛揉不得沙子,剛直剛猛,為何會容得那小兒于開封府大肆亂來?”
“現今,也只有靜觀其變這么一個辦法了。”藤元芳喃喃說著也恨的牙癢,他把自己失去開封府尹的事算在了高家父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