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拍著耶律涅魯古的肩膀,嚇的他直往后躲。
他此時已經完全不會思考了...
從宋使一進城,他的人就一直在暗中盯著,今天就是要把事情鬧大,最好死上幾個人,到時候借著他老子在南京的勢力把自己摘干凈。
只要宋遼不睦,他老子耶律重元也好趁機穩住皇儲之位。
他想過擊殺宋使會怎樣;想過擊殺不成會怎樣;也想過,耶律德容會怎樣處理這件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確實死人了,但死的是自己的人。
他怎么也想不到,宋人敢在大遼的城池,遼人的眼皮底下明目張膽地殺人!這個唐奕竟然會在知道他是大遼楚王的情況下,還敢放肆!
唐奕一說不會殺他,耶律涅魯古心中稍松了口氣...搶白道:
“量...量你也不敢妄為!”
“我..我是大遼皇..族,殺了我,宋遼必無寧日!”
“沒錯...”唐奕點頭。
“確實不敢殺你..”
“不過..”
“不過,你還是不了解我啊...”
“這不怪你...”唐奕和聲細語地繼續道:
“我這個人很會利用規則....”
“什...什么規則?”
唐奕笑道:“規則就是,不論你,還是我!”
“都不敢把這些齷齪之事搬到臺面上來...”
耶律涅魯古此時已經懵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唐奕這話是什么意思。
耶律德容在后面不住搖頭哀嘆。
心說,你就算得罪了大宋的宰相和皇帝,也比得罪這個煞星要強得多。那些人都自恃君子,標榜的是圣人,最多當面咽你幾句。可這唐子浩,根本就不管那個,發起瘋來把自己當流氓使喚的角色,你惹他?
“你很蠢...”唐奕繼續耍猴一樣戲弄著耶律涅魯古。
“你今天要是不露面,這個啞巴虧,我是吃定了。但是,很不幸,一旦你們父子沾上了這個事”
“怎樣?”耶律涅魯古現在有點明白了。
但是...
晚了!
唐奕陰森地笑道:“一旦你沾上了這事兒,那這個啞巴虧,就換你吃定了!”
說著,唐奕猛然抬手,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砸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里。
你大爺的!!
耶律德容心中吶喊,那可是我大遼的楚王殿下啊!
唐奕一巴掌甩完,要多賤有多賤地說道:“你看現在,我甩了你一巴掌,你還得忍著,因為你不敢到遼帝那兒去告狀....”
“嘖嘖....當街構陷使臣,破壞兩國邦交,這個罪名可是不小,也不知道你爹扛不扛得住啊?”
“我....”
耶律涅魯古剛一張嘴,唐奕又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邊上看的人都直咧嘴,真疼啊,半邊臉都歪了。
“老子說話讓你插嘴了嗎?”唐奕咆哮著,震得耶律涅魯古耳根嗡嗡作響。
“所以,下次一定要偷偷地、猥瑣地躲在背后...”
“記住了嗎?”
“來,把臉側過去。”
“干...干嘛?”
“你看臉都腫歪了,我幫你正道過來。”說著,唐奕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甩在耶律涅魯古另外一邊臉上。
聲音格外清脆.
全街的遼人無不動容地看著那個左右開弓的少年,心中無不震撼莫名。多少年了,遼人可以在漢兒的土地上打漢人,卻從沒有一個漢兒敢在遼人的土地上如此霸道。
而看到這一幕的漢兒,無論是出使而來的南人,還是遼朝治下的燕云百性,心中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多少年了,燕云之地終于又來了一個有血性的漢家兒郎!
回到驛館,楊懷玉的酒也醒了,發了半天的呆也沒反應過來,咱們這就殺了人了?殺的是遼人?還特么是在遼朝的地盤!?
這也太不真實了....
“大郎,咱們這般作派真的沒事?”
唐奕大喇喇地往墩凳上一歪,鄙視道:“就你這膽兒,還認認路,將來打回來呢?宰幾個髡頭蠻子,你怕個囊球!?”
“幽州可是耶律重元的老巢,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能滅了咱們這千來號人啊!”
唐奕道:“心放肚子里吧,要是等到耶律重元來滅咱們,那耶律德容和耶律德緒那老哥倆也就不用混了。”
唐奕又不傻,沒人給他擦屁股,他敢在遼人的地方這么瘋嗎?算準了耶律德容不敢讓使團出事。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
盡管耶律德容對唐奕當街殺人,暴扇耶律涅魯古的行徑心有不平,畢竟唐奕是一個外族人,扇的還是自己的同宗同族。
但是,職責所在,他是萬不能讓唐奕出事兒的。一回到驛館,耶律德容就遣人大張旗鼓地快馬出城,急報遼帝。
揍報中也沒寫別的,就是使團在入南京之前遭盜匪襲擊,雖無傷亡,但宋使受到了驚嚇,特奏明皇帝。
這一手可以說玩得漂亮,既保存了耶律重元父子的顏面,沒把事情鬧大,又以此來警告耶律重元父子——不要輕舉妄動,在你的地頭出一次事已經夠意思了,要是再出第二次,那就說不過去了。
而耶律涅魯古此時正在跟老爹耶律重元哭訴,長這么大,他也沒讓人這般侮辱過啊,而且還是在街面上。
耶律重元是氣得指著耶律涅魯古的鼻子大罵,“你個糊涂東西!若是殺個宋使就能挑起宋遼嫌隙,還用等到你來動手!?”
耶律涅魯古委屈道:“孩兒也是想為父王分憂啊!”
“分什么憂?”耶律重元眼睛一立,“你這是添亂!”
“不管怎么說,事已至此,絕不能讓唐子浩到大定啊,若是他向皇帝覲讒言”
耶律重元一嘆,就在剛剛,驛館那邊的奏報已經發出去了,現在他不但不能殺宋使,還得祈禱天神,讓那個唐子浩全須全羽的到大定。不然,就算不是他干的,也成了他干的了。
唐子浩,老子跟你沒完!
耶律重元父子被讓唐奕算計了個半死,眾人心里別提多高興了,解恨啊!
使團仍依原計劃在幽州歇停了一天后,再次上路。
從幽州到順州,再由順州眼看就要進檀州地界,也不見有任何不測發生。
潘越就奇了怪了,這耶律重元也太不爭氣了,樁樁件件都按著唐子浩算好的來走?能不能有點驚喜?
想著,翻身下馬,掀開車簾子就鉆了進去。
只不過,車里的景象有點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