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進門就問君欣卓,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愣。
唐奕不陰不陽地道:“看來,殿下不是來找我唐奕的啊?”
耶律洪基一晃神,隨即哈哈大笑,一點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唐兄弟,說的哪里話,本王自然是來探望唐兄弟的!”
哼...
唐奕冷冷一笑,沒有接話。
黑子遠遠地站在自己的屋門口,依著門沿冷眼旁觀,見唐奕臉色不對,不自覺地立直了身子。
潘越也開門出來了,一只手死死地抓著門框,指節泛白。
他倒不是像黑子那般血熱,他是嚇的。
跟唐奕相處這么長時間,他太知道這貨的性子了,有笑臉怎么都好說,一但他冷起臉子,那就是天王老子都得哆嗦的時候。
但是,這里是大遼啊,可不能像在大宋那般肆無忌憚。
“殿下,沒說實話啊?”
唐奕直接攤牌,他已經失去了耐心,一次可以,兩次,我也忍了!
三次?算你他媽有種!
“唉!”
耶律洪基拿起桌上的水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對隨行的幾個侍衛道:“你們出去候著。”
“既然唐兄弟這么直接,那本王也不繞彎子了。”
“本王查過了,唐兄在大宋尚未娶妻,哪來的內子一說?君姑娘只不過是唐兄身邊的使女,最多算個女侍衛。”
“十個,不,二十個!”耶律洪基伸出兩根手指。
“本王用二十個契丹美女與唐兄弟換,你看如何!?”
唐奕看了看走到門外把門關上的侍衛,面色不改地道:“看來,殿下也知道,為了一個女人來此,并不光彩。”
耶律洪基倒也光棍,攤手道:“非常時期,總要注意一些。”
唐奕冷笑一聲,看來這貨還不是真傻,易儲這個節骨眼兒上,還想著爭女人,確實要注意點兒。
“可殿下也應該清楚,她是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娶沒娶都跟別人沒關系,更不是用來交換的貨物,即使那人是大遼皇子也不行!殿下明白嗎?”
這話放在別人身上,耶律洪基就敢當場殺了他。
“子浩,你要搞清楚,這是在我大遼。”耶律洪基面色漸冷。
“殿下也要搞清楚,皇位和一個女人比起來,哪一個重要。”
“子浩在南朝很重要啊,若是客死異鄉,就大為可惜了!”
唐奕笑了,“正因為很重要,我才一定不會客死異鄉。”
“哦?何來自信?”
“因為我如果死了...”說著,唐奕伸出手指直接頂在耶律洪基的鼻尖上。
“你,和你的皇位,一定會給我陪葬!”
我靠,你大爺的!
潘越算是長見識了,他現在感覺一陣陣的發暈,氣血一沖一沖地往腦門上頂,唐奕這孫子真是跟誰都敢放炮啊!
耶律洪基也不好受,眼角一蹦一蹦地直抽抽,場面就這么詭異地定格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
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女人的事情了,單唐奕敢指著他的鼻子“威脅”這一點,這個南朝人就絕不能活著出大遼。
可是,他在權衡,權衡大宋會不會為了一個唐子浩與大遼開戰?
而權衡的結果,并不讓他滿意。
“哈哈哈哈!”耶律洪基猛的大笑。
緩緩撥開唐奕的手指,“人說唐瘋子天不怕,地不怕,果然不假!”
耶律洪基扯起勉強扯起的一絲笑意,聲音陰澀。
“唐兄,別急,本王確實不能因小失大!”
唐奕緩聲道:“殿下是明白人!”
他嘴上淡定,雙手卻背到身后用力捻搓,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冰涼與麻癢,
“不過,本王話還沒說完。”
“殿下還想說什么?”
“本王想說,除了君姑娘不是唐兄正妻,本王還知道點別的東西。”
“哦?”
“似乎君姑娘的身份并不干凈啊!”
耶律洪基故作悠閑的一句,唐奕卻是如遭雷擊,頭皮都炸開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唐兄是名儒門生,還是南朝皇帝倚重的紅人,身邊竟藏了一個悍匪,而且,還要娶悍匪為妻。”
“是不是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了!?”
“什么情況!?”
潘越呆愣當場,下意識地看向君欣卓的房間。
“君娘子是悍...悍匪!?”
而那邊的黑子蹭的一聲躥了出來,到了近前,緊盯著耶律洪基,對唐奕喊道:
“大郎!”
唐奕伸手攔住他,這黑貨犯起憨來,真敢把耶律洪基撕了。
“你想干什么?”
唐奕腦子里現在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回蕩——
“他是怎么知道的!?”
耶律洪基笑了,有如勝利者一般站起身形,一邊撲打皮袍,一邊悠然道:“我確實不能殺你,但卻可以毀了你。你回到大宋之時,就是你身敗名裂之日!”
“想想吧!”耶律洪基說著就往外走。
“把君姑娘留在大遼,對你,對她,都有好處。本王向天神保證,會對她好的。”
“等等!”
一個清亮的聲音在里間傳來,正是一直躲著未出的君欣卓。
耶律洪基停步轉身,就見君欣卓緩步而來,越走越急,最后如流光過境,白影一閃就到了近前。
還沒反應過來,就覺脖頸一涼,一把冰涼的匕首已經抵在了肉上。
“你若喜歡這種夜夜防著有人在你脖子上來一刀的感覺,大可把我留下!”
耶律洪基也算硬氣,低頭瞄了一眼寒光閃碩的匕首,咧嘴一笑,“就喜歡你這種野勁兒!”
“你!”君欣卓一陣氣結,手上的匕首逼得更緊。
“你不敢。”耶律洪基不退反進,沉著回道。
“就像我不能殺唐子浩一樣,你也不能殺我。所以,最后你一定是我的!”
君欣卓無法,他說的沒錯,她確實不敢殺他,現在不敢,以后也不敢。
但是...
她猛一提膝蓋.。
嗷!!!
外面的侍衛一驚,破門而入,就見自家王爺捂著褲襠蹲在地上嗷嗷直叫。
君欣卓早就手掌一翻,把匕首隱于袖內,沒事兒人一樣站在一旁。
“殿下!”
侍衛沖了上來。
“沒事!”耶律洪基大手一揮。“我沒事!”
他臉憋得通紅,勉強站了起來,看向君欣卓不怒反笑。
“本王就喜歡你這股野勁兒!契丹男兒獵最兇猛的野獸、馴最烈的戰馬、睡最好的女人,你一定是本王的!”
說完,又看向唐奕道:“本王給你兩天時間考慮!”
“哈哈哈哈!”
耶律洪基大笑而去,留下氣得胸口起浮的君欣卓,和呆若木雞的三人。
“大郎”
黑子一聲輕喚,人已經走了,唐奕還呆愣地站在那里不動。
唐奕回過神兒,猛的一甩頭。
“潘越,去把張晉文叫來!”
“黑子,給我拿紙筆來。”
潘越懵著臉道:“能不能先跟咱解釋清楚了,再去跑腿兒?”
唐奕臉色極為難看,“讓你去就去,廢他媽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