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一直覺得,經過他到大宋之后的一通“暴力拆遷”,原本的歷史軌跡早就破爛不堪了。
比如說,范仲淹不再落魄,而且對朝廷的影響依然存在
比如,尹洙不但沒死,還抱得美人歸
比如,范老二考上了狀元
又比如,開封城外的那個小山村,如今成了文星匯聚、財源廣進的一大重鎮。
所以,唐奕從不怕改奕歷史,也從沒想過按原來的歷史去影響大宋。
有的時候,還真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六塔河
居然強行撥亂反正,再一次登上了歷史舞臺。
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大宋因為少了唐子浩,少了觀瀾運力,少了那幾百萬的賑災款,慶歷八年的黃龍亂舞,不但重創大宋半境,而且與遼朝遠沒有現在這般和睦。
大宋要經過五六年的漫長休養,才把大災的遺患消于無形,更是直到那個時候,大宋君臣才不得不把修河之事提上了日程。
而他們選擇的,就是這個六塔河!
借六塔之利,回大河之水東去。
沒想到,歷史雖不同以往,但這個六塔河又蹦了出來,即使提前了好幾年,可還是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告訴文扒皮,想都別想了,老子的錢得用在刀刃上,不是給他瞎折騰的!”
張晉文一怔,他萬沒想到,唐奕的反應這么大。
“有何不妥?”
張晉文這一問,唐奕還真沒法回答。總不能告訴他,六塔河根本不行,剛引流就決堤了吧?
對于這件事兒,唐奕在后世就想不明白,六塔河寬不過五十步,文彥博和富弼得多腦殘,才會妄想用這么一條‘小河溝兒’去治理黃河?
“反正就是不行!他要是非在六塔河修,讓他先把河勢測好了,找人算清楚能不能行,再來找我要錢。他要是找不著明白人,我把胡林借給他!”
唐奕這么一說,張晉文也就沒話說了。
別說是他,就是曹佾、潘豐在唐奕面前,也說了不算。
“還有一個事兒,國舅問你什么時候回去。”
“回大宋?還是回開封?”
張晉文愣道:“有區別嗎?”
唐奕不答,“是官家讓問的?”
“對,官家已經關照好幾回了,你在遼人的地頭兒,大伙總歸是不踏實。”
唐奕苦道:“事情還沒辦完,最起碼得讓我在大遼埋根釘子再回去吧?”
“反正你還是快一些吧!國舅可是說了,入夏之前你要是還不回去,官家可能就要強令王咸熙把你綁回去了。”
唐奕一陣無語
“我給官家寫封信吧,省得他老人家惦記。”
唐奕很清楚,趙禎還真不是因為他對朝廷的重要性才著急他回去。他是真把唐奕當小輩,真關心。
“還有別的事兒嗎?”
“有,范公讓捎話,讓你在遼朝消停點,別瘋!”
“好吧,還是老師了解我啊!”
“還有,別落下課業。”
唐奕眼前一黑:當我沒說!
轉過頭來,再說蕭府之中。
蕭譽和蕭欣醉了一夜,早上才算清醒過來。起來之后,頭疼欲裂。
等二人聚到一塊,不禁苦笑。蕭欣抱怨道:“奶奶的!唐子浩這烈酒真不能多喝,喝一回,倒一回!”
蕭譽卻不接話頭,憂心道:“昨天回來,父親大人”
“放心,問過下人了,黑子和楊將軍送咱們回來的,父親不在府上,只有母親知道。”
蕭譽松了口氣,“走,去看看小妹。”
二人到了蕭巧哥處。
“兩位哥哥醒了呀?”蕭巧哥故意拉高聲音揶揄。
蕭欣撓著后腦勺,“呵呵,妹妹莫怪,下回再不多喝。”
“哪還有下回?”蕭巧哥故作哀傷。
“說是帶妹妹出去散心,自己卻喝的酩酊大醉,若不是父親不在,小妹可是要受罰的。”
“不會了,不會了”蕭欣哄道,“那母親知道后說什么了?”
“母親倒是沒說什么,只說下次小心些,別露了馬腳”
咦~!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皆是詫異。“還是母親最疼小妹,下回”
“下回我要帶著琴去!”蕭巧哥撒嬌道。
“行!”蕭欣一口答應。“你就是把閨房都搬去,哥也依你。”
蕭巧哥白了他一眼,“三哥又開始胡說了。”
蕭譽心情不錯,也不管蕭欣的賤嘴。
“沒被父親知道就好,走,吃早飯去!”
卻不想,蕭巧哥攔道:“二哥不去見父親?”
“見父親做甚?”
“就是。”蕭欣接道,“躲還來不及呢,才不去找事!”
“說昨天見唐子浩的事啊!”
兄弟兩對視一眼,心說,小妹沒事兒吧?這事瞞都瞞不過來,還要自己去說?
“唉”蕭巧哥顧作老成的一嘆。
“看來,你們昨天是喝的什么都忘了。”
“忘了什么?”
“唐子浩的一句話。”
“什么話?”
“二哥可還記得,唐子浩說,在大遼可掙到比大宋更多的錢。”
蕭譽恍惚記得,好像唐奕確實說過一句,‘跟你說不著,要是你父親有興趣,倒可以來找我。’
蕭譽苦笑:“小妹不會真當唐子浩是知音難尋的知己了吧?”
蕭巧哥一嘟嘴,“二哥也沒個正經。”
蕭譽解釋道:“唐瘋子的瘋話也能信?大遼一年的財稅也不過三四百萬宋錢,連南朝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他在大宋掙不來,在大遼怎么可能?多半是吹牛的。”
蕭巧哥搖頭,“一個十八歲就能富賈南朝的人,是不會隨便說胡話的。”
“就算是胡話,也一定有他的目的。”
蕭巧哥一語點醒夢中人,一直以來,大家只當唐子浩是豪爽大氣的兄弟,卻都忽略了他的本事。倒是忘了,隱藏在仗義背后的,是一個無比精明的妖孽!
“二哥最好把他的話轉達給父親,至于是不是瘋話,也得讓父親去判斷。”
張晉文要等大定華聯開業之后再回大宋,以后有的是時間相見,幾人一同用了早飯,周四海就帶著他回去了。
唐奕閑的沒事兒,正琢磨著怎么寫信給趙禎,既能打消他的擔心,又能提一下六塔河之策不可取。
正想著,外面一聲高叫,“唐兄弟可在閣中?”
唐奕心說,誰啊,這么大嗓門。抬眼一看
差點把來人踹出去。
原來是耶律洪基這憨貨!
“燕趙王殿下怎么有空光臨寒舍?”雖然煩透了這孫子,但唐奕還是迎了上去。
“正好路過,來看看唐兄弟!”
耶律洪基一邊往里面走,一邊答,一邊四下掃看。
“怎不見君姑娘?”
你大爺!
唐奕覺得,今天得跟他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