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編七十九師?”鐵鋼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又急切的問道,“參座,可是在無錫端掉鬼子步兵第6聯隊司令部,在包興鎮擊斃了鬼子親王伏見宮俊彥,又在南通全殲了鬼子重藤支隊的那個暫編七十九師?”
“可不是咋的?”嚴與輝說道,“你不愿意去?”
“我愿意,我愿意。”鐵鋼忙連連擺手,忙不迭道,“參座,我愿意,我早就想會會這個暫編七十九師,見見那個什么獨立營長了。”
“那你還在這里磨嘰什么?”嚴與輝笑罵道,“還不趕緊的。”
“是!”鐵鋼啪的挺身立正,向嚴與輝和向天虎敬了記軍禮,轉身匆匆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司令部外便響起了一片馬嘶人沸聲,接著就有馬蹄聲逐漸遠去。
直到鐵鋼已經率領騎兵營走遠,嚴與輝才小聲說道:“師座,騎兵營都已經出動了,是不是應該給戰區長官部個通告了?”
“那是你這個參謀長的事。”向天虎道,“你問我干什么?”
嚴與輝咧嘴一笑,又小聲問道:“師座,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對暫編七十九師的殘部有什么想法?”
“想法?”向天虎狡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嚴與輝笑道:“師座,咱們多少年的兄弟了,我還不知道你?”
向天虎也就不再否認,喟然說道:“好吧,我承認,我對暫編七十九師的這個獨立營是真的很有興趣,憑心而論,這樣能打仗的部隊真不多見,暫編七十九師的這個獨立營要是愿意加入咱們18o師,老子立馬就給他擴充成一個獨立團,人員,裝備、物資什么的都優先補充,他要是不滿意,就是擴充成獨立旅也不是不能商量。”
嚴與輝微笑道:“師座這么給面子,想必沒人會拒絕的吧。”
“那可說不準。”向天虎卻沒有這么自信,擺了擺手說道,“人家連萬副總司令長官都不放在眼里,我這個區區師長又算得什么?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既便是這個獨立營跟咱們成不了一家人,老子也想要跟他交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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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欠!”徐銳猛的打了個噴嚏,從熟睡中醒了過來。
不遠處,冷鐵鋒也被徐銳給驚醒,當下從帆布臨時裁剪成的“吊床”上坐起身來,然后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剛才這一覺真是睡爽了,除了在包興鎮徐府的那晚,他就再沒這樣美美的睡過一個囫圇覺。
“呵欠,呵欠。”徐銳又連著打了兩個噴嚏,然后摸了摸鼻子罵道,“我艸,肯定又是裕仁那個小鬼子在咒我了。”
“你就在那得瑟吧。”冷鐵鋒沒好氣道,“人家好歹也是一國的天皇,還能夠知道你這個小小的營長?”
“營長咋了?我這個營長給小日本造成的傷害,哪個師長、軍長能趕得上?”徐銳輕哼了一聲,又說道,“就說淞滬會戰,一百多個師,哪個師殺的鬼子有咱們獨立營多?你讓他們也全殲一個鬼子支隊看看。”
“得得,我呀說不過你。”冷鐵鋒后悔跟徐銳提這個話茬,當下把話題給岔開了,又對徐銳說道,“老徐,這天色可是快要黑了。”
徐銳抬頭一看,現天色果然開始暗了下來。
“天黑了好哪。”徐銳抄起擱在腳邊的三八大蓋,拉開槍栓,又打開皮彈盒,拿出一個彈夾五子彈壓進槍膛,然后喀喀推彈上膛,又說道,“天黑了,今夜的殺戮盛筵也該開始了,小鬼子們,等著吧,爺爺這就找你們來。”
冷鐵鋒看了看徐銳,決定還是盡他所能勸說一下。
當下冷鐵鋒又說道:“老徐,我知道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泄你的氣,可是考慮再三,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還是趕緊突圍才是正經。”
徐銳便蹙眉說道:“老兵,你怎么又繞回去了?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說的那是別人,咱們獨立營不興這套,咱們是君子報仇,從早到晚,今天我要是不能替2連的15o多號弟兄報仇雪恨,我就不配當他們營長。”
“好吧,那就報仇。”見徐銳心意已決,冷鐵鋒只能退而求其次,又道,“咱們之前已經殺了差不多有一個小隊,再殺個七八十人,也就能夠湊齊15o人之數了,2連的仇也就算是報了,老徐,你說是吧?”
“15o人?”徐銳冷冷的道,“這哪夠。”
冷鐵鋒道:“那你要殺多少鬼子才算夠?”
“殺多少才算夠?”徐銳對著夜空獰獰一笑,說道,“全部殺光才夠!”
“你說什么,全部……殺光?!”冷鐵鋒的腦門上立刻浮起了兩條黑線。
“對,全部殺光,一個不留!!!”徐銳從鞋底摳下一塊泥巴,先搓碎了,然后用手指沾了泥巴用力涂在臉上,做個簡單的叢林迷彩。
徐銳可不是瞎說,而是真動了這個心思。
之前2連還在時,他必須先考慮全連官兵的安全,就難免縮手縮腳。
可是現在,2連已經全員陣亡,就只剩下了他和冷鐵鋒兩個,徐銳就可以放開手腳跟鬼子玩個痛快了,以他徐銳還有冷鐵鋒的身手,虐小鬼子不在話下。
夜間加叢林地形,在他們面前,小鬼子比待宰的綿羊也是強不了多少!
冷鐵鋒卻沒有徐銳這樣的樂觀,沉聲道:“老徐,我必須得提醒你一句,從已經掌握的情報,進入七星湖沼澤的鬼子至少也有兩個步兵大隊,再加上小鬼子的騎兵,就憑著咱們兩個人,能殺光小鬼子這么多人?”
徐銳卻再沒有多說一句話,只一個翻身,人便從“吊床”上倒翻了下去。
人在空中,徐銳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刺刀,三八式刺刀,徐銳拿刺刀在大樹的樹干上輕輕一插,下落的身形便借助刺刀的阻滯,減緩了下降的度,然后抽刀,身形再次下落,交替兩下,徐銳的雙腳便穩穩的站在地上。
冷鐵鋒的下法就沒有徐銳那樣的瀟灑,他只能順著繩子往下爬,距離地面還有兩米多高時才縱身跳了下去。
徐銳閉上眼睛,感知力便如蛛絲般漫延開去。
某一刻,徐銳微閉的眼睛便霍然睜開,說道:“四點鐘方向,有一個鬼子步兵小隊,先干掉這個步兵小隊!”
話音還沒有落,徐銳就已經端著三八大蓋沖了出去,兔起鶻落之間,徐銳便已經到了幾十米開外,冷鐵鋒別無選擇,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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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安鎮祠堂,立花支隊司令部。
時間,在令人焦灼的等待中悄然流逝,天色也是越來越黑了。
現在立花慶雄不僅擔心七星湖的掃蕩,更擔心對暫編七十九師余部的截擊。
如果七星湖的搜捕無果而終,對暫編七十九師余部的追擊又宣告失利,那么此次出擊海安的行動,也就是徹底的失敗了。
真要是這樣,杉杉元司令官那里又該如何交待?
立花慶雄正焦灼不已時,身后忽然響起腳步聲。
急回頭看時,卻看到小笠原五郎走進了作戰室。
小笠原五郎剛一走進作戰室,立花慶雄便問道:“小笠原桑,小島分隊進展如何,有沒有截住暫編七十九師余部?”
小島分隊就是立花慶雄派去截擊獨立營的部隊,臨時的編制。
“沒有。”小笠原五郎神情凝重的搖搖頭,說道,“小島分隊在通揚河南岸遭到了支那軍的頑強阻擊,等側翼迂回的騎兵從五里外的另一座木橋繞到北岸,暫編七十九師余部就已經逃進了海安鎮以北的林區了。”
“納尼?”立花慶雄的臉色便立刻陰沉了下來。
只不過立花慶雄并沒有生氣,更沒有破口大罵,因為立花慶雄也非常清楚,眼前的局面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執意集中兵力掃蕩七星湖沼澤,最多只要抽調兩個步兵中隊提前攔截,就有很大可能截住暫編七十九師余部。
所以說,立花慶雄根本就沒有資格怪別人,更沒有資格罵人。
尤其讓立花慶雄感到尷尬無比的是,七星湖沼澤這邊的掃蕩也是毫無進展。
那兩個厲害無比的中國兵仍然在逃,他們就像是空氣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到立花慶雄神情凝重,小笠原勸道:“支隊長,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暫編七十九師剩下的殘部雖然已經逃入林區,可小島分隊已經緊緊咬住他們,只要不出現什么意外,午夜之前應該可以截住并消滅他們。”
立花慶雄點點頭,又道:“那么七星湖這邊呢,可有什么現?”
“沒有。”小笠原五郎的神情瞬間也變得凝重,搖了搖頭說道,“步兵第1、第2大隊加上騎兵隊已經搜索了三個多小時,可是直到目前還是沒有任何現,那兩個狡猾的支那兵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
“八嘎!”立花慶雄這下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了。
小島分隊那邊立花慶雄沒資格責罵,可七星湖這邊他卻忍無可忍了。
立花慶雄破口大罵道:“前田還有松井這兩個蠢貨究竟在干什么?兩個步兵大隊加一個騎兵隊,兩千多人居然還找不出兩個人?”
小笠原道:“支隊長,七星湖沼澤的地形還是過于復雜了。”
“這不是理由!”立花慶雄猛的一揮手,大吼道,“小笠原桑,你告訴前田還有松井,再給他們半小時,限他們半小時之內找到那兩個支那兵!”
“哈依。”小笠原五郎重重頓,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