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若隱若現的侍衛不時盯向這邊。
唐儀和唐素素靜靜等候著,也不敢亂跑,只是覺得這地方有點怪,堂堂衛國長公主的府邸,一路至此居然連一朵花都沒看見,不像女人的家……
敞亮的軒閣內,一名女扮男裝眉目如畫的雍容女子坐在案后,與下面跪坐的幾名官員問答,正是衛國女相公玄薇。
一旁的大圓柱下,站著一名披肩長發的男子,灰布長衫,背負古拙闊劍,靜靜守候在旁,俊逸中略帶滄桑,正是玄薇的御用隨扈法師,丹榜第一高手西門晴空。
婦人從軒閣后門而入,側廊繞出,走到大圓柱下,在西門晴空耳邊嘀咕了幾句,西門晴空微微點頭,示意稍等,婦人退開到了一旁等候。
待到幾名官員退下,跪坐在案前的玄薇伸手拿來一本文書,正欲打開,站在柱子下的西門晴空出聲了,“唐儀到了。”
玄薇哦了聲,手本放下,人也站了起來,朝這邊走來,“來的還挺快的。”
婦人回道:“唐儀率小眾一路馬不停蹄先到了,上清宗其他人還在路上。”
玄薇問:“牛有道還在萬獸門嗎?”
從接到袁罡的消息,請這邊接收上清宗后,她就下令‘霧府’的人重點盯一下牛有道。
她又不傻,上清宗是和牛有道有關系,又不是和袁罡有關系,而上清宗掌門唐儀還是牛有道的夫人,袁罡只不過是牛有道的跟班,若說這不是牛有道的意思才怪了,一個跟班能做這么大的主嗎?
聰明人之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說那么透的,牛有道心里清楚,她心里也清楚,收留了上清宗,牛有道是要欠她一個人情的。
霧府,寓意為隱藏在云霧中的神秘,在衛國類似于燕國的諜報司和齊國的校事臺,說白了就是一國的諜報組織。
玄薇一發話,衛國最強大的諜報組織立刻行動了起來。
而那個婦人,名叫姜石姬,看似其貌不揚,卻是霧府的掌令使,能親自去接唐儀,從側面說明了玄薇對牛有道的重視。
姜石姬:“已經離開了萬獸門,與大禪山掌門皇烈乘坐兩只黑玉雕去了北州,如今人在北州刺史府。具體在干什么不清楚,不過北州那邊有些不正常,在牛有道到達之前,大禪山的人殺了幾名邵登云的部將,同時北州在搜捕邵平波一手締造學府的學子,一部分下放北州各地歷練的學子突然消失了,抓捕人員撲了個空。還有,邵平波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露面。”
玄薇疑惑:“大禪山和邵氏發生了沖突?”
姜石姬:“有點像?具體情況不知,消息封鎖較為嚴密,正因為消息封鎖嚴密,才越有可能。有傳言說,牛有道和邵平波有過結,具體是什么過結不清楚。”
外部人也的確是不太清楚牛有道和邵平波的恩怨,關鍵有些事情雙方都不敢讓外人知道。
玄薇來回踱步:“牛有道和皇烈一起去了北州,又殺了邵登云的部將,還抓捕邵平波的學子,兩人真有什么過結的話,牛有道人都出現在了邵平波的老巢,就已經說明了問題,鳩占鵲巢,邵平波應該是吃了虧。這個邵平波可不簡單,種種跡象顯示,北州自立很有可能是他一手操作的,之后北抗韓國,南御燕國,兩國夾擊下不倒,北州的發展過程更屢有驚艷之舉,說是三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也不為過。”
姜石姬:“已經下令關注邵平波,有他的消息會立刻上報。”
玄薇:“這種人是在風風雨雨中成長起來的,可不是誰都能扳倒的,居然在后來之勢的牛有道手上吃了虧。這個牛有道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要么潛隱不出,讓人無跡可尋難以琢磨,而一旦露面,就要搞出事來。走,去看看那個讓牛有道操心的牛夫人。”揮了揮衣袖,領了兩人從軒閣后門離開了。
水榭中,唐儀和唐素素齊齊回頭轉身,看向廊道盡頭走來的三人。
之前那個婦人二人是見過的,那個長發披肩衣著儉樸的背劍男子卻是令二人瞳孔驟縮,符合傳聞中那個人的形象,丹榜第一高手西門晴空!
二人目光立刻盯向了為首一身黑衣長衫胸前飽滿的女人,女扮男裝也難掩此人雍容氣度,又能讓西門晴空做隨從,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相公到。”三人一到,姜石姬介紹了一聲。
兩人當即見禮,“拜見相公。”
“不用多禮。”玄薇抬了下手,目光上下審視著唐儀,贊了聲,“唐掌門長的真好看,不知是稱呼你唐掌門好,還是稱呼你牛夫人合適?”
唐儀略怔,旋即平靜道:“我和牛有道已無任何關系。”
玄薇笑了,“此話從何說起?”
唐儀猶豫了一下,“我已將牛有道休了,休書已經給了牛有道,此后再無瓜葛,不日就要在修行界公開此事。這事正要對相公說清楚。”言下之意是,你若是覺得我和牛有道沒了關系不愿再收留,我這里也沒有怨言。
三人面面相覷,玄薇試著問道:“是你把牛有道給休了,不是牛有道休了你?”
一般都是男人休女人,這女人休男人實在是少見。
“正是。”
“為何?”
唐素素插了一嘴,“牛有道和齊京紅娘不清不楚,不愿斷,掌門無法忍受,故而休之。”
玄薇不置可否的哦了聲,不過有些事情她還是要問清楚,也要看上清宗這邊的態度如何,才好決定如何安排……
扶芳園,竹林中,獨孤靜跟隨在漫步的玉蒼身旁,將邵平波的情況告知。
邵平波已經到了齊京,這邊已經差人去問了情況,邵平波也坦言告知,自然是說被牛有道給陷害了。
不坦言也不行,他都逃離了北州,有些事情瞞不過去,外人遲早是要知情的。
“原來如此,一方人杰,居然被牛有道逼成了喪家之犬。他這一逃,北州怕是回不去了。大禪山吃錯藥了嗎?弄垮了邵氏對他們有什么好處?”玉蒼唏噓之余也有些惱怒,他這里經營和邵平波之間的關系自然有這邊的目的,被人搞砸了自然是惱火。又問:“不是左右齊京局勢的人么,有沒有解釋是什么意思?”
獨孤靜:“說的是英王妃,他的妹妹,他說他可以利用她妹妹撬動齊京局勢,他現在已經去了英王府。”
玉蒼皺眉,“英王那個老好人能撬動什么?”
獨孤靜搖了搖頭,表示不知。“牛有道那邊怕是不會放過他,死咬著要人的話,咱們給不給?”
玉蒼:“不必理會,敷衍著,讓他無可奈何便行。北州那邊還要看看,邵登云若能不倒,邵平波未必沒有翻身的機會。若實在回不去了,想辦法把這廝招攬進來,這廝是個難得的人才,能辦大事,牛有道給多少錢我都不換。”
英王府大門前,環佩叮當的邵柳兒衣著華美,一副貴婦人模樣,親自將邵平波送出了大門。
“留步吧!”邵平波轉身示意。
“哥,慢走。”邵柳兒半蹲行禮,溫柔恬靜,氣質不同往日。
邵平波微笑著轉身而去,一群修士護衛著離去,送去招待賓客的館所。
此來,既是投靠,也是尋求庇護,怕牛有道繼續追殺,也是在防備曉月閣。
曉月閣是什么貨色,他太清楚了,利用曉月閣脫身后,立馬決定切斷直接聯系,絕不讓自己陷入曉月閣的控制。因此向英王昊真求了些齊國三大派的弟子保護。
在這塊地面上,有天火教、玄兵宗、大丘門的弟子保護,無論是牛有道還是曉月閣都不敢輕易動他。
當然,他不會跟昊真提及曉月閣,只說是被牛有道追殺。
邵柳兒站在臺階上目送,神色平靜。
府內廳堂中,昊真低眉垂眼站那,雙手對穿在袖子里,兜在腹前。
總管太監木九在旁,天火教的高漸厚、大丘門的車不遲、玄兵宗的謝龍飛,三人也從旁靠近了昊真的身邊。
高漸厚道:“他的意圖很明顯,想要投靠王爺。”
昊真道:“我這大舅哥可不是一般人,那絕對是能人,沒想到被牛有道給逼成了這樣,北州那邊事先連點征兆都沒有,不知我那岳父如今是個什么情況。”
幾人明白他的擔心,這位之所以娶邵柳兒,首先是皇命難違,其次也是看中了邵柳兒的家世背景,邵家有左右燕國和韓國局勢的能力,某種程度上也能增加他在昊云圖心里的份量,算是他外部的助力,關鍵時刻用的上,邵家若垮了,他這個助力可就沒了。
木九:“王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牛有道怕是也很難收手啊!”
昊真:“不管怎么樣,都要試一試,本王不可能坐視。邵平波這種人才平常求都求不到,主動送上門了豈能錯過,本王留之有大用,不可能讓牛有道追來下殺手。傳訊給牛有道,說個情,讓他給本王個面子,邵平波的事到此為止,北州那邊不要搞的本王難做。告訴他,就當是還本王的人情…不妨把話說重些,那是本王的岳父和大舅哥,不管誰殺了他們,都是本王的仇人!”8)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