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飛禽來往青山郡,千山萬水直線穿越,南州境內這點路耗不了多少時間。※雜ミ志ミ蟲※
山水依舊,茅廬山莊也依舊。
落地后的商淑清環顧四周,看到一座閣樓上的扶欄上坐了個天真爛漫模樣的女子,一手抱著食盒,一手拿了只雞腿啃著,嘴上吃的油乎乎,兩腿懸空蕩著。
啃雞腿的女人也看到了她,也就多看了兩眼,似乎并未當回事,繼續踢著雙腿吃自己的東西。
袁罡來到,“郡主來了。”
“袁爺。”商淑清笑著點了點頭,又看向閣樓上的女子,好奇道:“那是誰?”
“銀兒。”
“銀兒?”
袁罡也沒多說,伸手要了旁人手中拿的商淑清的包裹,伸手讓商淑清跟他走,“郡主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他不多說,商淑清也就沒多問,不過還是提了句,“玉蒼先生的弟妹在嗎?來之前,哥哥交代了,讓我代為拜見。”
袁罡:“放下東西再說吧。”
“嗯。”商淑清點頭,跟了他去。
夏令沛坐在亭子里抱著詩集搖頭晃腦,嘴中念念有詞的樣子,正在背誦手中詩集。
老師說了,要能倒背如流,這個難度真的是太大了,很拗口。
外面轉了圈的莊虹來到,看到兒子這個樣子,也就沒走近打擾,院子里的掃地僧停手,合十給禮。
莊虹微微點頭。
她在這里的確是自由的,進出自如,想去郡城只要說一聲,立馬有人在山下安排車馬送她去,陪她在城中游逛。
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整個人的身心都放松開了。
而看到眼前合十的和尚,讓她對于這個莊子,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還是頭次見到一個莊園的下人全部是僧人的地方。
一身僧袍,溫和合十,在這隨時會遇到的情形。
晨鐘暮鼓,早晚偶爾還能聽到誦經聲,讓人內心的浮躁都有幾分降服,涌起一股恬靜祥和。
不僅僅是侍奉人時虔誠模樣的和尚,這里有她從未吃過的美食,還有最好的美酒。
這里的主人,兒子的老師,讓她覺得是真正懂生活的人,有好吃好喝的,再有一群和尚那么一點綴,意境也到了,真好!
再回想跟了那么久的玉蒼先生,對比一下,發現那些人活的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事實上,對牛有道等人來說,可沒這感覺,牛有道也從未想過拿一群和尚來點綴生活,碰巧身邊有一群和尚而已。
同樣覺得這里很好的還有商淑清,一脫離刺史府的戒備森嚴,再回到這里感受這里的環境,舒心。
袁罡陪著她來到了這邊,把母子兩個介紹給了商淑清。
一番客氣免不了,也打擾了夏令沛的學習。
夏令沛對商淑清的容貌有點驚為天人,世上竟有一張臉這么恐怖的女人,怕直視讓人介懷,一時手足無措,說話都不順溜了。
獲悉對方手中是牛有道寫的詩集,商淑清有點忍耐不住了,試著問了一聲,“公子手中詩集能否讓我一觀?”
“好。”夏令沛連連點頭,雙手奉上,“郡主請看。”
商淑清謝過,拿到手中隨便一翻,順著眼前看到的字跡低聲念出,“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
目光凝了凝,又落往下一首:“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念畢,人已陷于詩詞意境中,竟有幾分癡了。
熟爛于胸的夏令沛亦唏噓搖頭,對老師的才華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已將兒子手中詩集看過的莊虹亦感嘆,“先生是個雅致人。”
不夸還好,這么一夸,一旁面無表情的袁罡受不了了,神情抽搐不已,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道爺這么不要臉的……
逍遙宮,通報弟子回來,請了山門外等候的牛有道和管芳儀入內。
一路飛掠,抵達了主峰上,眼前是如置仙境的連綿建筑群。
引領弟子退下,把人交給了領路的人,也是牛有道和管芳儀認識的人,龍休的關門弟子易舒。
“跟我來。”易舒也不管二人的客氣,似乎沒聽見兩人的客氣話一般,不冷不熱地扔下話就走。
二人相視一眼,只能是跟上,一直來到了一處鮮花四季常開的花谷,來到了繁花似錦掩映的玉宇瓊樓中。
“等著。”易舒扔下話又走了。
“怎么總感覺這位看我們不順眼似的。”管芳儀在牛有道耳邊嘀咕了一聲。
牛有道也有這感覺,在萬獸門時就感覺到了,他之前也沒想過要來逍遙宮,可是皇烈都把話帶到了。
龍休發話了,他不來不合適。
不知道什么事,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等了好一陣,瓊樓后面雕金描漆的大門打開了,龍休出來了,后面跟著易舒。
“呵呵,紅娘也來了,讓二位久等了。”龍休笑著打了聲招呼。
“見過宮主。”二位客人一起行禮。
龍休揮手示意二人不要客氣,請了二人坐下,之后似乎將牛有道給冷落在了一旁,又在與管芳儀那個故人敘舊。
與管芳儀一番東拉西扯后,龍休找了個話由,讓管芳儀和易舒都退下了,現場單獨留了牛有道一人。
目送其他人退場,牛有道心里琢磨,不知龍休找自己究竟什么事。
龍休的話終于到了他的頭上,“燕國收服北州,你是有功的,你不居功、不聲張,我們心里卻是清楚的。”
牛有道忙道:“一點私心,不敢夸功。”
龍休起身,走到樓閣憑欄處,看著山中景致笑道:“誰還能沒點私心,身為燕國修士,只要大的方向不錯,只要是為了燕國好,做對了就是有功。”
牛有道起身跟到了一旁,束手而立,小心道:“謝宮主謬贊。”
龍休忽冒出一句,“你覺得我那弟子怎么樣?”
“……”牛有道茫然,對方這話讓他有點找不到頭緒,不禁問道:“不知宮主說的是哪位弟子?”
龍休呵呵:“我其他弟子你也不認識,我那關門弟子你也算是見過兩次,覺得怎么樣?我想聽聽你的評價。”
牛有道無語,壓根不熟,評價什么?難道那個易舒背后有什么隱情?看來有機會得關注關注。
嘴上客客氣氣道:“實在是不熟悉,晚輩難以評價。”
龍休:“看一個人,未必要熟悉,眼緣也很重要,譬如樣貌、人品之類的感覺,這都是很直觀的。”
牛有道察言觀色著回道:“宮主的高徒,樣貌自然是一流,人品也自然是沒得說。”
“呵呵!”龍休笑了笑,回頭轉身,盯著他,問:“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聽說你被那個唐儀給休夫了?”
牛有道:“確有此事。”
龍休:“那個唐儀沒眼光啊!不跟上清宗糾纏也是好事。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正當年輕,還有大好的前途,找個合適的賢內助,也能少走許多彎路,我是看好你的。”
目光帶了幾分凝視,話說到這個地步,他相信牛有道能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易舒?牛有道心中咯噔,一臉干笑道:“我跟紅娘還是挺投緣的。”
他又推了紅娘出來做擋箭牌。
誰知龍休大袖一揮,“我也沒說你們不投緣,年輕人都有沖動的時候,玩玩就行了,也沒什么。但終究是要面對現實的,年紀相差太大難長久,玩歸玩,不能耽誤了終生大事,還是找個年紀相當的人才好。”
人家壓根不在乎他和紅娘那亂七八糟的關系,牛有道沒有拗著來,適時溫馴地點頭道:“宮主說的是。”
龍休笑了,微微頷首,他相信這樣的好事主動送上門沒誰能拒絕。
他認為自己主動挑明了就已經給了對方放手去做的底氣,對方應該知道怎么做,有些話點到為止,他也不能說的太露骨,否則跌份。雙手一背,話題跳開了,“南州應該安定了吧?”
牛有道回:“南州暫時不會有什么問題,我倒是擔心北州。”
龍休哦了聲,“怎么講?”
牛有道:“邵平波那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論治理北州,朝廷派去的那些人,遲早要把北州搞的一塌糊涂。說句不該說的,朝中奸佞太多,商建雄用人不當,已不適合再為三大派掌控燕國。”
龍休冷冷斜睨了他一眼,奈何剛說了前面那些話,潑冷水的話只能是收一收,淡然道:“商建雄也是沒辦法,為了保住皇位,不用同黨還能用誰?”
牛有道:“必要的時候可以換人主持燕國局面。”
龍休:“哪有你說的那么容易,上上下下牽涉到太多人的利益,人豈是說換就能換的?一個不測,燕國就要亂成一鍋粥,到時候沒人收拾的住局面,外敵必然趁虛而入,屆時三大派是對外,還是奔赴各地去鎮壓?商建雄雖然無能,但起碼端著燕國正統的牌子,還能勉強維持住大局不崩,換人的話,誰服誰?你以為商朝宗有那資格取而代之嗎?”
牛有道只是提個醒,也是拿話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見如此,立刻拱手道:“宮主說的是,是我想的不周到。”
:有人讓俺跪榴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