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器云宗弟子緊張到不知如何是好。
太叔山城忘了丁衛的警告,搶著回話道:“丁先生,沒有的事讓他們如何承認?難道縹緲閣要歪曲逼迫認罪嗎?”
這個時候,他不幫腔不行,怕兩名弟子扛不住壓力。
丁衛冷眼盯著他,“我剛才的話你沒聽見?需要幫你閉嘴嗎?我再警告你一次,我沒讓你回話則閉嘴!”
太叔山城悲憤著,也無奈著,閉嘴了,不過目光去看向了兩名弟子,提醒二人不要亂說的意味很明顯。
玄耀手上拿出了一份名單,手指劃到了器云宗的行列,插嘴問了聲,“誰是太叔尋?誰是太叔立?”
兩名器云宗弟子中左邊的拱手回話,“太叔尋。”
右邊的拱手回:“太叔立。”
手上名單一收,玄耀喝斥道:“掌令讓你們兩個回話,你們沒聽見?”
兩名弟子緊張相視一眼,太叔尋忽鼓起勇氣道:“我們不知道這位敖豐先生的話是什么意思,我們在荒澤死地并無任何違規之舉。”
太叔立亦道:“這是誣陷。”
太叔山城頓時松了口氣,內心欣慰。
丁衛盯著三人的神色反應觀察了一陣,又問敖豐,“敖豐,他們矢口否認你的指證,你可有證據來證明你的指證?”
敖豐:“沒有!我也不需要什么證明,我說了,我只說我看到的,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若查出我在說謊,我接受懲處便是,沒什么好多說的。”
平靜以對,走到這一步,也的確有些隨便了,顯得淡定從容。
他根本不知道牛有道說的是真是假,跨出了這一步,若是被查明了在說謊,他也無話可說,只能是任由處置,到時候大不了把牛有道一起拖下水,說是牛有道讓他這樣說的。
情況一點都不清楚,他也實在是編造不出證據來,沒必要弄巧成拙。
丁衛又對器云宗三人道:“敖豐的態度你們看到了,你們覺得他有必要陷害你們嗎?”
太叔山城梗著脖子大聲道:“的確沒必要,我也想不通他為何要這樣。”
丁衛:“敖豐說了,他若說謊,愿接受任何懲處,你們呢?”
太叔山城大聲道:“我等若有說謊,也愿意接受任何懲處!”到了這個地步,他自然要死扛到底,不扛就是死路一條,左右如此,必然拼力一搏。
丁衛:“敖豐不承認自己說謊,你們也不承認自己說謊,雙方都沒有說謊是不可能的事情,必然有一家在說謊。鑒于你們都不承認,又都提供不了證據來證明自己,不得已,縹緲閣只好動用刑訊手段。不過有一點卻是要提醒你們…”
略頓,目光在幾人臉上徘徊一陣,“敖豐若說謊,只是他一人,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卻是三個人,而且是代表器云宗前來,一旦查出了你們全部在說謊,將株連整個器云宗!”
“敖豐說了,看到了殺人搶掠的是太叔山城,鑒于他的說法,太叔尋、太叔立,你們不是兇手,又要聽本派長老的號令,因維護本派長老而說出什么違心話的心情本掌令可以諒解…”
太叔山城叫喊著打斷,“掌令,沒有的事,他們說的是事實,怎會是違心話?”
丁衛語氣陡然嚴厲,“我說了是鑒于敖豐的說法,是在假設,我的話你聽不懂嗎?”
他語氣一變,立刻嗖嗖掠來十幾名縹緲閣人員將三人給圍了,虎視眈眈,隨時要動手拿下的態勢。
形勢比人強,太叔山城不得不再次閉嘴了。
丁衛繼續道:“鑒于敖豐的說法,我說了,你們維護同門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太叔尋、太叔立,我可以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只要你們如實招供,只要能將功贖罪,我可以代表縹緲閣赦免你們無罪。”
“不要急著回話,先聽我把話說完。在你們回答之前,我希望你們能認真考慮清楚。回答之前本掌令有必要提醒你們,天下有的東西,縹緲閣都有,天下有的刑訊手段,縹緲閣都不缺,縹緲閣有足夠的手段讓任何人說老實話!”
“當然,縹緲閣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也不愿隨意動用酷刑,也不愿讓無辜者平白受罪。退一步說,那樣折騰,大家都麻煩。可若是你們雙方執意堅持,雙方又都拿不出證據來,沒辦法,縹緲閣只好采取強硬手段,讓該說真話的人說真話。”
此話一出,敖豐的心情可想而知,要白白遭罪,內心里在咒牛有道不得好死。
“太叔尋、太叔立,本掌令的意思你們聽懂了嗎?沒有人能在縹緲閣的刑訊手段下守口如瓶,你們現在說實話的話,算是將功贖罪,赦你們無罪,我當眾承諾的事情不會反悔。若頑抗到底被撬出了真話,就算死罪能逃,活罪亦難饒。”
“重要的是,你們身為器云宗弟子,我想你們也不想連累整個器云宗。只要你們兩個沒事,那就是太叔山城的個人行為,和整個器云宗無關,只懲處太叔山城個人,我說話算話。若死硬到底,一旦查實你們三人合謀,將株連整個器云宗,縹緲閣將把器云宗從修行界徹底抹去,將血洗太叔家族,盡誅太叔家族以儆效尤!”
“你們是器云宗弟子,更是太叔家族的子弟,我想你們也不愿連累整個家族吧?何去何從,如何抉擇,最后一次機會擺在你們面前。聽好了,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不會再有下次,我也不會再跟你們廢話,器云宗、太叔家族的生死存亡在你們一念之間。如何回答,事關重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清楚了再說!”
言盡于此,看似只是假設的話,其實丁衛還是偏向了敖豐,倒不是幫著敖豐說話,而是覺得敖豐似乎沒必要說謊,倒是從器云宗三人的神色反應上看出了點異常,重點針對的對象已經指向了器云宗三人。
一番話令現場肅靜,各派人員幾乎都有些噤若寒蟬,有點被嚇到了。
丁衛已經當眾發話板上釘釘了,一旦查實要將器云宗從修行界抹去,還要血洗整個太叔家族,有夠狠的。
不管是不是恐嚇,誰都知道,丁衛當眾食言的可能性不大,真要坐實了,執掌縹緲閣的丁衛完全有能力做到,可號令天下共誅,太叔家族的一場浩劫怕是要來了。
有人暗暗期待著,尤其是齊、衛兩國的門派,巴不得縹緲閣將器云宗給滅了,以除兩國大患。
太叔山城后背已經冒出了冷汗,是嚇出來的,他更能領會到丁衛手段的歹毒,不但誅人,且誅心!
既是恐嚇兩名弟子讓兩人知道嚴重后果,也給了兩名弟子退路,出賣了他太叔山城不算是背叛師門,而是在維護師門,不但不是叛徒,而且還保護師門有功,還不用經受嚴刑折磨。
如何抉擇似乎不難做出選擇!太叔山城已被嚇得不敢說話了,緊張盯著兩名弟子。
牛有道多看了高高在上的丁衛兩眼,心中暗暗一凜,此人能被大元圣地派來輪值號令天下的縹緲閣果然不一般。
他之前認為只要三人咬死了,縹緲閣怕是還要費一番工夫,不過不關他事,敖豐想活命也得死咬。
現在看來,倒是小看了丁衛,不用以后折騰下去,幾句話而已,這兩名器云宗弟子怕是扛不住了。
太叔尋和太叔立手心里全是汗水,糾結,猶豫,開始鼓起的死扛意志,面對丁衛的一番話,瞬間被摧毀了!
這個時候的猶豫,某種程度上就已經露出了端倪,不少人暗暗心驚,難道太叔山城真干了搶掠的事情?
器云宗干這種事,對某些門派來說并不覺得奇怪,器云宗在修行界一貫蠻橫,只是沒想到竟敢蠻橫到圣境來。
察覺到異常的敖豐暗暗驚奇,難道牛有道說的是真的,這三位真的殺人越貨了?
現場雅雀無聲,都在緊盯兩名器云宗弟子的反應。
呼呼山風中,丁衛負手而立,居高臨下漠然審視著下方,靜靜等候著。
等了一陣后,丁衛又出聲了,“好吧,看來沒有人愿意說老實話。給你們機會,你們不要,那就別怪我。來人,把敖豐和器云宗三人都押下去,分開嚴刑審訊,撬開他們的嘴巴!”
“是!”一名縹緲閣執事人員拱手領命。
“掌令!”太叔尋忽大喊了一聲。
丁衛略抬手,阻止了手下人抓人,問:“想清楚了?”
太叔尋一臉痛苦地看向太叔立,太叔立干咽了咽口水,慢慢回頭,對太叔山城艱難道:“六叔,對不住了!我…我們…我們也是為了宗門好……”
話未完,太叔山城焉能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意思,頓時雙目欲裂,當眾勃然大怒,指著兩人怒斥,“畜生,我待你們不薄,太叔家族焉有你們這種窩囊廢!”
他心中好恨,很想告訴他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扛住刑訊,死不松口就行。
然而他也知道,這只是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
事已至此,他也豁出去了,一罵完,二話不說,一個閃身而去,當場逃逸,顯然是不甘心坐以待斃。
這一逃,無異于坐實了,四方人影飛掠而起攔截,皆是縹緲閣人員。“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