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后的第一反應,快步出了房間,令柯定杰和秦觀雙雙回頭看去,不知怎么回事。
手心攥著紙團的牛有道放眼搜尋,欲找到剛才那送餐的人,然而早已不見了蹤跡。
想出去找又不太可能,這座大院被看死了,不讓出去,最終還是回了屋內。
秦觀和柯定杰迎來,后者問:“長老,怎么了?”
“沒事。”牛有道搖了搖頭,“就是覺得剛才那人有點古怪。”
秦觀頷首,“的確有點古怪。”
牛有道坐回了椅子上,思索著問道:“柯定杰,你剛才說那人今天怪怪的,今天?你以前見過他?”
柯定杰道:“長老,他就是給這里輪流送餐、送水負責雜物的人之一,只要各派的人在這里,他基本上每天都會來的,您沒見過嗎?”
牛有道搖頭,“還真沒留心過。”
不是虛言,之前到了餐點,基本上都是秦、柯二人在門外接東西,人沒有進來過,他沒有注意到。
秦觀:“下次我們多留心一下。長老,用餐吧。”指了指桌上擺好的餐盒。
“你們用吧。”牛有道揮了下手,沒用的心情,另外不忘交代一句,“這人有點怪,是要留心一下,發現他來了,你們立刻告訴我,我接觸一下看看。”
“是!”兩人應下,之后去了桌旁湊合著用餐。
坐在椅子上的牛有道明顯在琢磨什么,紙團在掌心松緊揉動著,東西究竟是誰送來的?他可以肯定送餐人只是跑腿的,絕不會是幕后的知情人,有些事情也不是一個送餐的能知道的。
紙上所書內容涉及一段有關他的隱秘,他在天都秘境中見不得光的隱秘。
這見不得光的秘密也只是化作了紙上的幾句話而已,縹緲閣人員在天都秘境內丟了一件衣服,各派圍剿遁入河中的牛有道時有縹緲閣的人出現過,而紙上內容明確告知,縹緲閣人員從未去過那圍剿之地。
最后一句是提醒,有什么需要盡管聯系送信的人,能力范圍內的都會幫他牛有道。
試問這種要命的事情被人掌握了,他如何還能有心情吃東西。
當初去天都秘境時,有些事情他也是被逼得沒了辦法才會去鋌而走險,他當時被逼上了絕路,不想盡一切辦法圖存的話,很難活下來。因此一進秘境就偷了縹緲閣的一件衣服,做好了萬一遇險就假冒縹緲閣人員脫身的準備。
隨著年長日久,每個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一套自己覺得有效的行事風格。
這也是他牛有道的風格,越是危險的時候越要盡力給自己留一條不得已之下的退路,當做生命線的最后保障,就如同去了荒澤死地,他要想盡辦法和狐族搭上關系是一樣的,萬一事敗就要遁入狐族的地盤躲藏,留待有用之身圖謀再起。
天都秘境被各派追殺圍剿時,他用上了縹緲閣的衣服脫身。
按理說,追殺人員當時見到了縹緲閣的人員應該也不會當回事,不會因為見到了縹緲閣的人員就向縹緲閣稟報,這不合理,所以他行那事時還是有安全把握的。
各派見到了縹緲閣的人,也不能確定是他在假冒,只有掌握了全盤情況,知道縹緲閣丟了衣服的人才會懷疑是有人在假冒,才能懷疑到他頭上。而且信中說了,那個時候沒有縹緲閣的人去那個地方,越發說明此人全盤掌握著縹緲閣人員在天都秘境的情況,這只有縹緲閣內部的人才有掌握的最大可能。
紙張上雖然只有幾行字,卻是簡明扼要,沒有直接證據也足以鎖定假冒縹緲閣的人是誰。
現在,他能肯定一點,這信肯定是縹緲閣的人搞的鬼,只是不明白對方為什么現在才拿出來提醒他,天都秘境的事已經過去了那么久,不可能是剛剛查出來的,對方應該是早已掌握,只是一直秘而不宣而已。
事情過去了這么久,他本以為已經過去了,誰知早已成了別人手上的把柄。
為什么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很顯然,對方現在拿出來是有目的的,覺得時機到了!
什么時機?眼前冒出了各派人員即將介入縹緲閣各部督查的事,他很難不懷疑是與此事有關。
他不想被對方牽著鼻子左右,想將信上報給縹緲閣去查,想直接掀桌子。
然而他不敢輕舉妄動,不說自己假冒縹緲閣的人是什么下場,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就算檢舉揭發,也未必能傷到幕后者。送餐人顯然不是主使,沒那能量,而對方既然敢做,就不會讓縹緲閣輕易查到對方頭上去,沒這點后手不敢做這事,否則是自找麻煩。
還有,有件事情他蓄謀已久,這個時候檢舉揭發會影響他的預謀。
更令他琢磨不透的是,對方這個時候警示他,想讓他干什么卻沒說,反而說要幫他?
都說縹緲閣手上掌握著天下許多的秘密,今天他算是領教了,也越發體會到了
思索中的牛有道不知不覺站了起來,不知不覺在屋內徘徊著。
簡單用餐完畢的秦觀和柯定杰沒有打擾他,收拾了餐具組裝回提盒,由秦觀提了出去,交給院子門口的看守便可。
秦觀和柯定杰也看出了牛有道的不正常,沒見牛長老如此不安過。
深夜,站在院子里仰望星晨的牛有道忽長呼出一口氣來,下定了決心!
次日,芙花等人又跑來打擾,過問牛有道有沒有選定去哪。
“沒頭緒,還沒做決定。”牛有道很無奈地對眾人攤了攤手。
眾人散去后,臨近飯點時,牛有道期盼的事情有了消息,門口的柯定杰忽轉身來報,“長老,昨日送餐的人來了。”
沉默中的牛有道目光一閃,起身了,揮手示意兩人在里面呆著,自己去了門口一看,果然見到昨天那人又來了。
牛有道在門口等著,等對方的到來。
那人逐個房間送餐后,終于提著食盒來到了這邊,見到等候在門口的牛有道,笑著打了聲招呼,“牛長老。”
“有勞!”牛有道拱手后,接了對方遞過來的食盒,順口低聲問了句,“今天沒什么給我?”
那人亦低聲道:“沒有,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能做到的,我盡力。做不到的我會上報,讓上面決定如何處置。”
牛有道打開了餐盒,貌似在詢問吃的是什么東西,實際上卻在低聲道:“我要見你幕后的人。”
那人道:“你覺得我可能知道嗎?我只是跑腿辦事的,其實我也想知道是誰。”
牛有道翻到了食盒的第二層,“敢問尊姓大名?”
那人道:“常青山。”
牛有道:“我要圣境的地圖,還有各部在圣境內的分布情況以及職責范圍,有問題嗎?”
常青山道:“好辦,明天我放食盒里給你帶來。”說罷聲音變大了,“牛長老慢用,告辭。”
“不送。”牛有道提了食盒回來。
秦、柯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兩人在門口嘀咕了些什么,總之感覺有問題……
各派聚集于此的人員如同被養豬一般圈養在此,也沒其他事,偶爾串門聊聊,互問問作何選擇之類的,一天的時間就在這無聊中過去了。
次日餐點,常青山又來了,依然是牛有道去接食盒。
秦、柯二人觀察著,想看出點什么來,結果這次常青山和牛有道似乎就見面客氣了一下,并未多話。
餐桌上,牛有道慢慢用著,待二人吃好后,牛有道出聲了,“你們先去外面看著。”
“是!”二人領命出去。
餐桌前的牛有道盯著門口,也慢慢放下了筷子,伸手抓了一旁幾上他之前打開食盒時順手倒扣的食盒蓋子,翻轉過來,一份折疊的密件就倒貼在蓋子內部。
東西抽到手一卷,收入了袖中,之后將桌上收拾了一下,食盒歸攏,提著到了門口,交給了秦觀送走,并叮囑二人,“你們就在外面看著,不要打擾我,有人過來及時提醒。”
“是!”二人應下,盡管不知他要搞什么,還是照辦了。
關了門窗的牛有道走到榻旁,揮袖一掃榻面,抽出了袖子里東西攤開在了榻上,一份圣境地圖,還有他要的各部情況,盤腿坐在了榻上慢慢查看。
最后一天了,有些人免不了過來打擾,正看得入神之際,突然響起“咚咚”敲門聲,門外秦觀的聲音響起,“長老,芙花長老等人求見。”
“這新門看著挺礙眼的。”外面有紅蓋天樂呵呵的聲音。
牛有道迅速將東西草草一折,側身塞進了榻上被子里,盤腿坐好后淡淡回了聲,“請。”
門嘎吱開了,一陣腳步聲進來,除了芙花這些個經常與這邊廝混的也沒別人。
幾人入內一看,發現牛有道居然在榻上盤膝打坐修煉狀,芙花立問:“老弟,去哪部你選定了?”
牛有道放腳落地,起身搖頭道:“還沒有。”
芙花驚奇道:“那你還有心思打坐修煉?這可是最后一天了。”
牛有道:“放空一下自己,再重新理理頭緒沒什么不好的,你們選好了?”
幾人或負手,或抱臂,或雙手叉腰的,一個個無奈搖頭,全泰峰道:“怎么選?不清楚情況,對縹緲閣內部的事咱們幾乎是無知,壓根不知去哪合適,左選怕遇上麻煩,右選怕遇上麻煩,實在是舉棋不定。”
說著指了指大家伙,又指指牛有道,“我們經常出來轉,或商量,或向其他人打探消息,倒是你,像個大家閨秀似的,躲屋里幾乎不出門,看你的樣子,淡定的很,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紅蓋天道:“是啊,老弟,有什么好的想法及時跟大家通個氣啊!”“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