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寒與月山等大妖半天都沒說話,只剩那些南唐人議論紛紛。
“剛才那張南說什么?”
“好像是要咱們的南唐國。”
“扯淡……”
即便聽清的人也感覺自己聽差了,因為張南那話太沒有邊際。張嘴就要一個國家,而且還是問一個妖王要,怎么聽都感覺不到這里面有什么邏輯關系。
可還是有極少數一些人,聽明白了。
出了薛冰寒等強者外,南唐皇帝,宰相黃大寶,少數世家重臣,也都明白張南這話里的意思。
想在這北域青州立足,不管何等勢力,都必須有能站住腳的強者坐鎮。否則縱使一時稱雄,敗落也只在朝夕之間。南唐能延續幾百年,便是得益于妖魔們的力量。月山固然是妖王不假,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南唐守護神。張南的意思,顯然是要取代月山。
若是今日之前張南說這些話,大家怕是只會當個笑話。可是現在,由不得不重視。
以一己之力封禁全城,震懾諸多大妖俯首,如此瘋狂的人,如此強悍的實力,說出這樣的話絕對不會是開玩笑。
但這種事不是幾句話就能定下來的,也不可能來一個強者就能取信。況且說話者人可是楚云來的人,南唐人腦袋進水才會愿意。
連南唐人都不愿意的事,月山自然更不會愿意。現在的月山,似乎連憤怒都沒有了。他現在只后悔,當初沒跟巖鴻一起去襲擊楚云使團。就該在張南進安京之前,把他活活掐死。
“張先生,你什么意思?”月山冷冷開言。
這次連靜無音眼神都有些不善了。
張南這個要求,已經不僅僅是狂妄,而是觸及了所有妖魔的底線。他取代月山,讓其他妖魔怎么辦?向他稱臣?還是離開南唐再尋去處?
“張先生,你累了。”薛冰寒同樣是臉色鐵青。
什么叫唯恐天下不亂,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薛冰寒在心中暗暗發誓,這一關過去之后,以后打死都不跟張南合作做任何事。這特么不是豬隊友,而是瘋了的豬隊友。
“你們好像誤會了什么。”張南慢悠悠道:“這小小南唐,張某還看不上。”
眾人狐疑。
“你們綁的不是我,賠償也不需要向我賠。”張南一指司徒夏真:“賠給她。”
“啊?”司徒夏真正在那調息吸收藥力,之前張南說什么都沒注意聽。見張南指著她,不由得一呆。
其他人也是一陣發愣,各個表情古怪。
“張南,你耍我等不成?!”巖鴻氣急敗壞,大罵出聲:“你也倒罷了,可這小丫頭算什么?侮辱我們嗎?”
“你的意思,我可以?”張南問。
“我……”巖鴻語塞。
月山沒好氣的瞪了巖鴻一眼,對張南道:“張先生,你這般身份,如此胡攪蠻纏,這格調可是不高。”
薛冰寒用力的點了點頭,現在他非常想跟月山站在一條陣線上。
“我知道你們不會信,那不妨定下個約定可好。”張南道:“月山大人與司徒夏真做過一場,勝者留,敗者去,公平合理。”
月山冷笑:“張先生,你莫不是覺得老夫會自持身份,不對那小丫頭出手嗎?”
“那倒沒覺得,我知道你不要臉。”張南兩句話又將月山氣的險些暴跳。
“現在她自然不是你的對手,可將來卻未必。”張南表情平靜:“兩年,安京城外,司徒夏真與你一戰。”
荒誕,謬妄……
如此言語,連笑話都算不上。可說這話的是張南,就算再如何離譜,眾人也不能做到無視。
“我為何要答應這般可笑的約定。”月山皺眉打量張南,暗自猜測他的真實想法。
薛冰寒,靜無音,以及其他強者和南唐的權貴們,都在心中百般揣測。所有人都覺得,張南一定另有目的。這人已經做了太多瘋狂之事,說不定這一切的背后,隱藏著非常可怕的陰謀。
“你不答應,今天這里不會有幾個活人。”張南再度把七殺尺的氣息放了出來。
所有人都快崩潰了。
不用想了,這人肯定是瘋的。之前最多是滾刀肉,現在一看這人根本是腦子不正常。沒什么可怕陰謀,他本身就是可怕的存在。
“也罷,老夫答應。”月山就沒這么憋屈過。
之前的種種侮辱,種種憤怒,月山突然覺得都不重要了。因為此時此刻,他要向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做出妥協。而且需要做出妥協的,也不止他一個。
“既然如此,大家都做個見證。”張南看下薛冰寒:“薛兄?”
“薛某作證。”薛冰寒憋屈。
“你們幾位呢?”張南又看向靜無音等三位大妖。
三大妖點頭應聲,也憋屈。
“皇帝陛下,和列位臣公呢?”張南抬頭看向皇城城頭。
南唐皇帝及一眾大臣面面相窺,最后還是皇帝開口道:“我等無異議。”
能有個屁異議。要是真關乎國本大事,就算拼上一死也不能這么隨便。可妖王月山和司徒夏真,這種對比根本不需要思考。
現在張南給在場諸多人的感覺,就好比一個瘋子拿著核彈要炸城市。而讓他不炸的條件,就是把一只狼和一個兔子放到一個籠子里去博斗,因為瘋子認為兔子能把狼給咬死。
雖然解決起來貌似很簡單,但所有人都有一種被侮辱智商的感覺。
“張先生若無其他事,我等告辭了。”
達成約定后,妖王月山直接帶幾他幾位大妖離去,速度那叫一個快。
本來月山還想試探下木合提的事情,畢竟威脅到妖魂的那個神秘仇敵,一直讓他耿耿于懷。不過到現在,月山覺得那點破事一點都不重要了。早知道有今天這出,木合提入南唐第一天就得把他掐死。繼續待下去,鬼知道張南還會鬧什么妖。
至于司徒夏真,那只是他人魂的后裔。
司徒闊海娶親生子,是分出人魂之后的事情。木合提與楚子峰尚還有些同出一體,彼此感同身受的意思。可對于月山,那早已是淡忘多年的感覺。現在的月山,早已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妖魔。人魂的再多牽絆,也與他毫無干系。但凡有半點憐憫,也不會綁了司徒夏真,任由木合提去折磨。
南唐的軍隊也在有序撤退,皇城前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若是正常情況,皇帝肯定要出來跟張南說幾句。可現在,他是真怕沒事說出點事來。遠遠的行了個禮,麻利兒帶群臣離去。而且下嚴令,任何人不得與張南有私自接觸,否則殺無赦。
薛冰寒也準備走,他更是一句話都不想再跟張南說了。此時此刻,薛冰寒終于明白為什么冷虎總是對張南那么不放心。薛冰寒打定主意,回去就把冷漠雪領走。本來那外甥女就有些極端,跟張南混的久了,以后更沒法要了。
“薛兄留步。”張南忙把薛冰寒叫住。
“薛某有事要做,張先生長話短說。”薛冰寒一臉嫌棄。
“莫不是薛兄也覺得張某是瘋的?”張南一笑:“可若不瘋這一場,劍樓百年謀局又該何去何從?”
薛冰寒一怔。
“換個地方,坐下好好喝兩杯吧。”張南笑。
看著張南似笑非笑的面孔,回想方才種種,薛冰寒的目光,越發的異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