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立行省,最大的好處就是給予了大宋幾個大腦,一起運作,處理能力倍增……過去只有一個中樞,其他州府都要聽從朝廷的安排,雖然也有路一級的行政單位,但是轉運使畢竟沒法名正言順統領各方,加上一些貶官的宰執會出任知府,轉運使根本不被放在眼里,沒有實現有效管理。=雜∥志∥蟲=
現在分出了若干行省,每一個省都能上承朝廷命令,處理本區域的事情。
整個大宋的結構也為之一變,原來京城負責直接統御各府州軍,現在是統御各行省,等于多了一層,方便控制龐大的疆域和眾多的人口。
也因為行省至關重要,平章事就顯得非常關鍵。
一般情況下,需要六部侍郎一級,出任平章事,而平章事調回京城,則是要接任尚書,進一步就是宰執一級。
作為老牌宰相,又擔任過西夏總督,文彥博覺得自己非常適合擔任第一任的平章事,就差直接毛遂自薦了。
趙曙也把目光轉向了老文,“文卿!”
兩個字出口,文彥博渾身都顫抖了。
果然落到了自己的頭上,蒼天保佑,祖墳冒青煙啊!
文彥博勉強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躬身道:“老臣在!”
趙曙笑了笑,“遼東行省的事情朕準備……交給……師父處理!”
老文直接吐血了,不帶這么大喘氣的,你讓王寧安辦理,干嘛先叫我,你丫的也跟王寧安學壞了!
要不是忌憚皇帝的身份,老文能直接撲上去,把趙曙給掐死了。
趙曙還恍若未覺,絲毫沒有理會文彥博受傷的心靈。
“是這樣的,朕準備統兵遠征……眼下朝廷財稅不足,急需補充財源,師父主持行省的事務,文卿老驥伏櫪,替朕想一想,怎么能弄到軍費,朕相信文卿的能力,一定不會讓朕失望的!”
這下子老文終于明白了,敢情是讓他斂財啊!
王寧安強忍著笑,徒弟總算是知人善任了,雖然王寧安也善于斂財,但是他這個人臉皮太薄,有時候就是下不去手,關鍵還是要看文彥博的!
“陛下,臣以為文相公經驗豐富,老誠謀國,他絕不會推脫的。”王寧安先替老文接下來了,“只是陛下要授予相應的權力才行,臣以為遼東、渤海、倭國、高麗,這四處都應該交給文相公處置,臣相信要不了幾年,一定會府庫豐盈的。”
王寧安沖著文彥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寬夫兄,你行的!”
文彥博將一口老血咽下去,眼珠轉了轉,他也清楚了,自己在趙曙那里,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再也別想拿到什么好活兒,也就剩下這種費力不討好的。
但話又說回來,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與其老死林泉,不如折騰一個天翻地覆。而且一下子四國的財政都落到自己手里,權力不比大宋的戶部尚書差啊!
干了!
文彥博沉吟一下,就躬身道:“老臣愿意為陛下排憂解難,只是老臣手里無兵無權,怕是難以完成使命,有負圣人之托。”
“不會的。”王寧安立刻道:“我遼東行省一定全力配合文相公,至于渤海的狄相公,倭國的張相公,還有高麗的宋相公,都會遵照寬夫兄的指令……這么說,只要是合理的命令,我們都會照辦!”
文彥博點了點頭,“那就有勞王爺了。”
他們談完之后,趙曙又留了一個月,等到完顏盈歌三萬大軍全數出動,趙曙也就放了心,他果斷帶兵,向西域進發。
萬里遠征,哪怕是漢唐盛世,也充滿了危險。
只是眼下的大宋修成了鐵路,一半的距離走鐵路,10天就能到達,剩下一半有直道,最多一個月……而且大宋的裝備基本上進入了火器時代。
大炮猛轟,排隊槍斃……只要是后勤不斷,大軍就什么都不用怕!
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不是戰爭,而是一邊倒的屠殺。
決定戰勝勝負也不是趙曙和他的禁軍,而是后方的王寧安,和文相公!
“寬夫兄,圣人囑托,千斤重擔,咱們也別浪費功夫了,趕快拿出一些方略吧!”王寧安笑呵呵道。
文彥博滿心不高興,“王二郎,陛下讓老夫負責四國的財稅,按理說,你這個平章事,應該位列老夫之下吧?”
王寧安笑了,“行啊,你只要能弄來錢,我聽你的!”
他這話明顯是糊弄人的,朝廷已經派遣了陳希亮作為右平章事,升任云州知府蔡京為布政使,張筠作為巡撫。
這三個人都是王寧安的心腹,老文一個也指揮不動,更別說那些駐軍,還有那么多的部落了……說到底,老文就是個出主意的人,究竟能不能用,還要看王寧安的心情!
老文很郁悶,但是也無可奈何。
“咱們開門見山吧,論起弄錢,老夫有十八般本事,你要什么樣的只管說!”
王寧安放聲大笑,“寬夫兄,論起正道直行,發展經濟,你未必比得上我……陛下用你,自然是要那些歪門邪道了!怎么樣,半年之內,能弄到1000萬嗎?”
“哈哈哈,姓王的,你也太小覷老夫了,弄不來3000萬,我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你磕頭當徒弟!”
文彥博是信心十足,“要想賺錢,從衣食住行下手,是最方便不過……草原上最需要的東西無非是鹽、茶、鐵、布這四樣,我說的可對?”
“嗯,能否說的仔細一點?”
“當然,首先是鹽,草原有鹽湖,按理說吃鹽不難,朝廷就需要宣布將鹽湖收歸戶廳,然后高價出售食鹽,且嚴禁私鹽!”
王寧安沉吟了一下,“這條可行,不過這招漢武帝的時候就用過,也太老套了吧!”
文彥博撇了撇嘴,“別管老套不老套,有用就行……接下來是茶,同樣,要嚴查私茶,只準朝廷販賣,其余鐵器和布匹,都比照辦理……這四項落實下去,半年之內,只能能賺1000萬!”
王寧安不滿道:“寬夫兄,你不能光算賺的錢,為了落實,要稽查私鹽,私茶,還要防備各部落鬧事,其中有一半的錢,要用來支付軍費,還有官吏的俸祿開支,最多只有500萬貫,你還要努力才行!”
老文氣得握緊了拳頭,很快他又松開了手,拋出了另外一個大殺器。
“這一條就是針對渤海和倭國等地,以后這些地方的印刷品,包括報紙、書刊、契據、執照、文憑、入場券等均需加貼印花稅票,稅額自5文到200元不等,違者罰款或鞭刑……對了,還有這些地方,投資大宋股市和債市,均需要繳納交易稅和所得稅……這一項,應該能拿到不少錢吧?”
印花稅!
王寧安眼前一亮,的確是好辦法。
“寬夫兄,還有什么招數嗎?”王寧安也好奇起來,迫切想要從文彥博的腦袋里,掏出一些寶貝。
文相公老神在在,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老夫聽說有人在倭國種植桑樹了?”
“嗯,的確如此,現在遷去倭國的百姓,多數是東南的人,養蠶繅絲是祖傳的本事。”王寧安驚道:“寬夫兄,你不會要對這些人下手吧?”
“難道不成嗎?”文彥博道:“王爺,你應該立刻下令,要求所有養蠶戶,產的生絲,必須出售給大宋作坊,而他們的市面上,只能出售大宋產的絲綢!”
前面提到過,為了填補虧空,提高大宋百姓的福利,已經頒布了航海法令,要求這些地方不能和大宋之外的國家貿易,也不能繞過大宋進行互相貿易。
老文更是出了一個主意,“更應該嚴禁各國從事海外貿易,也不準他們擁有多帆船只,只有大宋的船隊,才有資格從事海外貿易和捕撈,倭人只能充當水手,給大宋船隊打工……”
老文越說越高興,林林總總,講了十幾條之多,哪一項都是殺傷力十足,王寧安聽的是目瞪口呆,不寒而栗。
這老家伙真是黑,簡直黑透了……也難怪他在西夏搜刮了幾年,就把西夏弄得赤地千里。
照他這個思路下去,要不了幾年,倭國啊,高麗啊,渤海啊,都要完蛋……可話又說回來,他們不完蛋,就要大宋完蛋……要對外用兵,又要發展工業,那么大的錢坑,不想辦法掠奪,怎么彌補?
見王寧安若有所思,老文繼續說道:“王爺,老夫以為,當務之急,還是要頒布命令,規定這些地方,必須使用大宋的貨幣,限期兌換!”
“等等!”
王寧安是真的聽不下去了,怪叫道:“我說寬夫兄,你難道還想弄出來一個云州之亂嗎?”
“哈哈哈,弄出亂子有什么不好!不亂不治啊!”
“那也不能遍地烽火!”王寧安沉吟了一下,“這樣吧,我們公布一個金銀法案。”
“王爺的意思是?”
“比如在倭國,一銀元能兌換1兩白銀,如果大宋提高收購價格,1兩白銀能兌換1.4銀元,寬夫兄,你覺得倭國的商人會怎么辦?”
文彥博眨了眨眼睛,沒好氣道:“還能怎么辦,自然是跑到大宋,兌換銀元……只是這個兌換比例,似乎賺不到什么啊?”
王寧安笑了,“寬夫兄,你想想,如果倭國白銀嚴重外流,造成通貨緊縮,物價下跌,百業蕭條,大宋是不是能趁勢收購,再狠狠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