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不是太狠了一些?”次日清晨,站在城頭之上,嗅著空氣中那令人作嘔的腥氣,一排排人頭被掛在寨墻之下,也是這時候天氣已經漸冷,若是仲夏的話,敵人士氣會不會降先不說,對己方的將士也是個極大的考驗。.最快更新訪問:..。
“子義心有仁慈,這并非壞事。”李儒看著遠處的袁軍大營,微笑道:“然這仁慈,也得看人,有時候,對敵人的仁慈,于我軍而言,卻絕非什么好事。”
太史慈默然,道理誰都懂,但真要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兩軍決勝,各逞奇謀,將軍乃一軍之主將,當為三軍將士考慮,如今我軍勢弱,若以常法來守,莫說一月,袁紹源源不斷的派兵來援,而我軍已經沒了后援,怕是連十日都難支撐,若不想辦法削弱敵軍士氣,如何完成陛下‘交’代的命令?”李儒笑道。
太史慈聞言不禁默然,的確,顏良軍威日盛,若不是李儒及時到來,接連不斷的打擊袁軍士氣,就如李儒所言,憑借這一萬五千將士,士氣低落,怕是連十天都難守住。
如今李儒手段雖然狠了些,但士氣卻是一點點被提了起來,只是今日之事,仍然讓他有些不適應。
“只是如此一來,豈非‘激’怒了袁軍將士?”太史慈不解的看向李儒,這么一來,只會‘激’怒對方,于己方有什么好處?
“憤怒,的確可以化作勇氣和力量,若敵我雙方勢均力敵,自不會出此計,然如今對方兵力可說是源源不絕,而我軍將士數量卻是不斷削減,這等情況下,必須在對方援軍抵達之前,先來一場大勝,若那顏良龜縮不出,待敵軍援軍趕到,我軍將再無機會,必須趁他昨夜受挫之際,‘逼’他來攻,只要擋住了這第一次攻擊,我自有計策,讓其士氣大跌。”李儒捻須笑道。
“一切,就有勞先生布置了。”太史慈苦笑道,玩兒心眼兒,十個他都不是李儒的對手,此時也只有相信李儒了。
“先生,那太史慈是如何看破我軍計策?”顏良軍中,經過隨軍郎中包扎之后,顏良的傷口算是止了血,按照郎中的說法,半月之內,不得動武,否則傷口可能崩裂,這樣一來,就沒辦法跟太史慈再戰了,這讓顏良很惱火,坐在軍營里,面‘色’有些難看的問道。
許攸苦笑一聲,搖頭道:“卻是許攸之過,不該將此事過早告知將軍。”
“?”顏良疑‘惑’的看著許攸,這兩件事有什么關系?
許攸苦笑道:“將軍可記得,在攸獻計之后,將軍雖然每日攻城,但心中難免有所懈怠,定是被那太史慈察覺到什么,才會讓其心生警惕,此計乃劍走偏鋒之策,一旦為其察覺,便難以生效。”
“唉”顏良聞言,不禁有些懊悔的錘了錘拳頭,說到底,這事還得怨他啊:“此事,責任在我,怨不得先生。”
“卻也無妨,打到如今,那太史慈已是強弩之末,待投石車送來,不出三日,必能攻破其大營。”許攸也不以為意,仗打到現在,那太史慈現在想來已經無計可施了。
兩人正在營中說著話,卻見張南一臉焦怒的從帳外沖進來,怒聲道:“那太史慈,欺人太甚!!”
“發生了何事?”顏良原本準備今日休戰,待投石車送過來之后,再行攻城,一舉破掉太史慈大營,看張南的樣子,不禁皺眉道。
“那太史慈將昨夜攻營的將士首級一個個掛在寨墻之上,對著我軍將士耀武揚威,如今軍中將士都聚集在一起,請命出戰!”張南怒道。
“什么!?”顏良聞言,怒從心頭起,豁然起身,冷聲道:“且帶我前去一觀!”
當下披了戰甲,拎了大刀,便往外走,許攸皺了皺眉,緊跟著前去。
漢軍大營之外,顏良趕到時,袁軍將士已經自發集結,遠處漢軍營寨墻下,一顆顆人頭就如同炫耀一般掛在寨墻下面,微風吹拂著不斷晃動。
“呼”一股莫名的怒氣自‘胸’中涌起,顏良的目光漸漸變得通紅,森然的眸子看著轅‘門’上,太史慈那‘挺’拔的身影,森然道:“太史慈,欺人太甚!”
“將軍,末將請戰!”張南臉上閃過一抹厲‘色’,對著顏良大聲道。
“末將請戰!”緊跟著,一名名將領臉上帶著怒氣,朝著顏良一個個低頭請戰。
“好!”顏良森然的看著大營的方向,厲聲喝道:“三軍將士聽命,給我攻,今日,我要用那太史慈的人頭,祭奠這些將士的亡魂!”
“喏!”
“顏將軍!”許攸大驚,連忙勸道:“莫要沖動!”
“將士們的腦袋都被掛在那里了,你叫我如何不沖動,今日,定要破掉這該死的營寨,祭奠陣亡將士的冤魂!”顏良咆哮著說完,也不再理會許攸,將手中龍雀刀一擺,厲聲喝道:“將士們,給我殺!”
“殺”
山呼海嘯般的咆哮聲中,一名名袁軍將士帶著滿腔的怒火,開始對著漢軍大營發起了沖鋒。
“唉”許攸見狀,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嘎吱”
熟悉的沉悶聲響中,一枚枚碎石破空而至,一排排袁軍將士成片的栽倒,顏良雖然怒火沖天,卻也沒有真的徹底失去理智,迅速指揮著軍隊散開,繼續沖擊,同時一排排云梯也被運上來,在怒火的‘激’勵下,袍澤的死亡和哀嚎并沒有讓重逢的袁軍生出卻怯懦,一個個瘋狂的越過了袍澤的尸體,繼續對著漢軍營寨發起沖鋒。
李儒和太史慈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不管之前怎么說,到了此刻,真正動真格的,絕不能小覷。
“此戰,必須頂住,就看將軍手段了!”李儒扭頭看向太史慈,沉聲道。
“先生放心,定不讓他越過寨墻一步!”太史慈冷哼一聲,答應道。
“弩手準備!”猛地一揮手,一排排弩手迅速沖上寨墻,同時弓箭手也來到弩手身后,開始對著已經沖入‘射’程的袁軍將士傾瀉箭雨,而袁軍的弓箭手,也開始反擊,雙方的箭簇在空中不斷‘交’匯,而后迅速落入對方的陣營。
雖然傷亡要比以往更大,但袁軍將士卻毫不猶豫,以比往日更快的速度沖到了寨墻之下,太史慈心中暗,在怒火的刺‘激’下,這些袁軍將士比之以往更加勇猛,雖說對于防御降低了不少,使得傷亡加劇,但如果在這股怒火的刺‘激’下,一旦破了營寨,那這些傷亡,對于袁軍來說,絕對是值得的。
當下不敢有任何疏忽,一邊指揮將士們不斷切換,待對方進入弩手的‘射’程之后,早已準備好的弩手迅速起身,對著前排的袁軍將士瘋狂‘射’擊,并未如以往一般迅速下城,而是就地所在寨墻的擋板之后填裝弩箭,身后的弓箭手逐漸將打擊方向放在前排,同時投石機不斷將一筐筐早已準備好的碎石發‘射’出去,壓制對方的弓箭手。
不過投石車的攻擊頻率太低,雖然殺傷力巨大,但在對方沖鋒道路上,也只來的及釋放一‘波’進攻,而后只能用來壓制對方的弓箭手,但前排的將士已經開始順著云梯,越過那一排排人頭,沖上了轅‘門’。
“噗噗噗”
早已備好的槍兵不斷借著長槍的長度優勢,將一明明躍上寨墻的敵人給刺下去,但后方卻是源源不斷的袁軍悍不畏死的爬上來,不顧一切的撲下來,往往一個人就能將兩三名將士撲倒,雖然很快被周圍的漢軍將士擊殺,卻也給后方的將士提供了充足的時間,眼看著一段段寨墻不斷失陷,雖然造成的傷亡很大,但卻依舊擋不住狂怒的袁軍將士悍不畏死的進攻。
“退!投石機放!”眼看著寨墻不斷失陷,太史慈冷哼一聲,厲喝一聲,寨墻上殘存的將士迅速退下來,而早已被挪后許多的投石機幾乎在同時發威,這一次對準的卻不是敵軍后陣,而是寨墻一帶。
那些攻上寨墻的袁軍將士還沒來得及歡呼,便被一‘波’石雨鋪天蓋地的打‘蒙’了,連寨墻都被打的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緊跟著,早已退下寨墻等候多時的弩手上前,一排箭雨過后,寨墻上再無一人站立。
“刀盾手上前,槍兵在后,弓箭手繼續‘射’擊!”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寨墻,太史慈果斷的放棄氣了重奪寨墻的打算,而是在寨墻后方,三十步距離的位置開始列陣。
“轟隆”
隨著投石機的再度轟擊,本就搖搖‘欲’墜的寨墻終于隨著一聲轟響倒下來,沖到寨墻之后的袁軍將士正要沖進去,卻看到迎面早已列好陣形的漢軍,一排弩箭破空而至,一排袁軍倒地,緊跟著卻是更多瘋狂的袁軍洶涌而至。
“殺!”太史慈面沉似水,到了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假的,狹路相逢,勇者勝!
“吼”
兩支兵馬恨恨的撞擊在一起,鮮血,怒吼,慘叫聲不絕于耳,到了此時,拼的已經不止是戰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