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建立,依靠的是逆轉乾坤,根本不是什么達通天地,講究達通天地是從青山道人開始的,所以蜀山要對其他修道者發號施令,實在不夠明智。”
“照你這么說,天下間修煉道術的人還有很多嘍。”
“他們只是沒有像蜀山那樣,建立自己的門派。”
“呵呵,一派胡言亂語。”
“所以說你只是小朋友啊,井底之蛙,老師說什么就信什么。”
“小朋友小朋友的叫我,你今年又多大歲數了。”
“比你們掌門真人,年紀還要大一些。”
“怎么可能!”
“小朋友哦,這世上的事情并非都如你想象的那樣,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就連九州這個名字都是假的,你信也不信。”
“九州都是假的?”
“這個告訴你倒無妨,其實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原來的名字叫做西陸,因為某個大能的有意為之,才更名為九州的。”
“外面的世界?”
“小家伙,你以為瀚海覆蓋下,只存在咱們腳下的這一片陸地嗎!真是井底之蛙啊!”
“就算這些都是真的,你既然這么厲害,又如此關心人間的事務,那為何不自己做君主,反而為他人做嫁衣呢。”
“這個……也和你沒有關系哦!”洛薩的聲音輕飄飄的,充滿挑釁,“了解歷史的人很少,知道了它,你才能知道世界的全貌是什么。”
“有意思。”
“還有哦,沈飛,你剛才是不是慫恿賭頭小哥把身家性命押在你的身上了,我洛薩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他將因此傾家蕩產,因為你是不可能打贏我的,我洛薩比你下山之后遇見的所有對手都要強大得多了。”
看沈飛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又道:“在你這般年紀的時候,我確實沒有你來得強大,不過……活到了這個歲數,再打不贏你,就要成為修仙界笑話了。沈飛呦,我勸你早點放棄傳道的夢想,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師父都對外面的世界缺乏最基本的認知,這里可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小妖獸重新化作紅纓槍的樣子,似乎是準備發動攻擊了,沈飛卻在此時連連擺手。
“怎么了?”洛薩蹙眉,心想難道是怯戰了?
卻聽沈飛說:“洛薩前輩啊,既然你如此厲害,又深知九州的歷史,不如多花費一點點時間,和晚輩講一講怎么樣啊,晚輩也很想知道呢。”
“洛薩前輩?”洛薩笑出聲,“你倒是挺會套近乎。”
“洛薩前輩,晚輩也一直對九州的歷史很好奇呢,今天遇見您正好,要不您跟我說說?”
“等你在我的槍下活下來,再聽故事也不遲。”紅纓槍進入了漣漪中,消失在虛空下,洛薩提醒道,“我出招了哦,能躲就躲吧,哈哈哈哈哈!”他倒真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沈飛心里面清楚,如果洛薩剛才使用的確實是空間系仙術的話,那證明境界在自己之上,越界對戰在仙人體系中幾乎是不可能的,那么無疑,與他對戰自己的勝算很小很小;可如果他剛才使用的不是空間系仙術,而是什么與之接近的,類似于邵白羽握住兩儀無相劍而使用出的能力,那自己就還有一戰的可能。
一個個強者紛紛現身,證明自己的猜想完全是正確的,只要在斗技場內不斷掀起狂潮,引起關注,就能吸引各方面的勢力自動現身,拉攏接近自己,這比慢慢熟悉人間的勢力體系,梳理復雜體系下的人物脈絡來得有效多了。
沈飛一向知道合理運用資源的手段,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模擬出幾百條方法,再從中選取出最適合自己的那一條。
洛薩既然自認為強大無比,又對九州的歷史知道很多,那就必須小心應對,而小心應對的方式卻不是一味的防守,而是以攻代守,要將有去無還的劍意發揮出來,將自己的優勢發揮出來,打他個出其不意,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發掘出他的破綻。
想到這里,沈飛墊步上前,朝花夕拾劍水平遞出。
“哦?”洛薩眼睛瞇起,“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嗎?有意思,難怪要拉我到擂臺上來,可惜沒有用的,你我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太過懸殊。”
力量波動泛起,紅纓槍出現在沈飛的身后,往空門里刺。
“難道真的能無所不在,不需要本體控制?”沈飛心中一冷,回身反斫,“滄浪”一聲,與紅纓槍撞個正著,虎口發麻,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從鋒刃相交處傳遞過來。
以自己用劍的威猛勁頭,居然被迫側身后退了一步,讓開身子容紅纓槍飛過,刺入地面。
“這么大的力量?”沈飛驚疑不定,卻又感受到危險,向后飄退,是那紅纓槍從揚起的灰塵中飛來,力若萬鈞。
“對付你,一桿槍就夠了。”洛薩背負雙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紅纓槍的行動完全不用他指揮,如同長了眼睛,追擊沈飛,力道極大,沈飛疲于招架,被迫騰起來到空中,卻又馬上被追上,眼見避無可避,想起有去無還的劍意,調轉身體,往下刺出一劍,用盡全力。
“滄浪浪!”鋒刃相交,槍尖和劍尖相抵,擦射出零星的火花,沈飛用盡全力,終于將紅纓槍推開,順勢長虹般貫下,劍刃前遞,刺洛薩的眉心。
后者對此不屑一顧,背負雙手,不動分毫,紅纓槍居然透過層層漣漪,出現在他的面前,又再以那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道射出來,激撞在劍鋒處,由此產生了激烈的摩擦,這一次不僅有零星火花閃耀,還爆發出了一波波的氣浪光濤。
“刷刷刷刷刷刷……”氣浪一波接著一波,沖刷過地表,已經跑到很遠地方的觀眾們被呼嘯而過的氣浪刮得生疼,有些皮膚表面甚至裂開一道道口子,鮮血由此流出。
“好強的力量,近段時間五號擂臺真是不太平啊。”慕容白石側臥在寬大的靠背椅上,身前被兩個撐傘人護衛,殺意不能透入。
令狐懸舟哈哈笑道:“見慣了小打小鬧,怎么,比賽剛精彩一點就撐不住了?”
“總這么折騰是夠嗆呢,你看看,為了看一場比賽,連姐姐派來保護我的大內高手都用上了。”
“今天不打算走了”
“必須看完整場比賽。”
“不怕被波及?”
“有令狐老弟陪著,何懼之有。”
“呵呵,兩三句話把我也套牢在其中了,看來也唯有舍命陪君子了。”
“我以為你是一百個愿意的呢。”
“哈哈哈,愿意,當然愿意。”兩位家主談笑風生的時候,能夠輕易割破皮膚的氣浪慢慢止歇下來,沈飛倒轉身體,折返回來,劍鋒向下,昂然站立;紅櫻槍退入到漣漪之中,折返回洛薩的身前,寧靜的佇立,之前的一番激斗對它一點影響都沒有。
“你的招數還真是特別。”沈飛淡淡地笑,“記得在山上曾看到有關百步飛劍的記載,是一種能夠遠距離操控仙劍的技術,與你的招數很相似。”
“百步飛劍?哈哈哈。”洛薩冷笑,“可不要將我的紅纓槍和那種不堪的技術相比較。”
“據我所知,百步飛劍是蜀山最上乘的仙術之一。”
“在你們眼里上乘,在我眼里垃圾。”
“口氣還真大。”
“有實力的人自然口氣大。”
“不過有一點是真的,前輩你確實是一個頂尖高手。”
“跟你說多少次了,與我湊近乎是沒用的。”
“前輩,你既然如此厲害,不如咱們商議一個勝敗條約如何?”
“說出來聽聽。”
“如果晚輩僥幸將你逼得移出現在站立的地方就算贏,反之算輸。”
“你倒是不傻。”
“前輩覺得如何啊?”
“你是不是當我傻!”
“不敢,不敢,前輩不同意的話,晚輩絕不會強求的。”
“好了,別說廢話了,第一次見到這么多話的道士,你是不是怕死啊,怕死就直說,現在認輸我保證饒你一命。”
“嘿嘿,身為蜀中上仙,哪有認輸的道理。”
“呵呵,不想認輸,又這么多廢話,證明你有所圖謀嘍。”
“前輩,還是你了解我。”
說時遲,那時快,沈飛驀然抬手,大量花瓣蓬起,遮蔽了視線。與此同時,鏗鏘有力的聲音出現在競技場上:“干己申辛更生!五行創生——萬木春生。”
下一刻,堅硬的花崗巖地面裂開縫隙,強健有力的植物莖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往上生長,莖干呈現出蜿蜒崎嶇的姿態,充滿韌性,從洛薩的腳下露頭,大規模地生長,不一刻功夫已成長到兩三米高的樣子,根系粗壯。亂竄的莖干如同鎖鏈那樣,將洛薩困縛在中間,動彈不得。
卻仍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漫不經心地道:“把種子藏在花瓣里,等到花瓣騰起的時候,自然釋放出了種子,再施展五行創生術,招數設計的真是非常巧妙。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困得住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哦對了,你們提前調查過我,早就取得了我的資料,自然知道我能夠利用種子,創生出植物。”沈飛忽然咧嘴一笑,笑容狡黠,“不過這是改良版的哦,可不要大意了。”
忽然間,他的雙手又再結印,同樣的印形,距離洛薩的臉孔最近的一根榕樹莖干忽然從里面被刺破,一根幼嫩的花朵破莖而出,快速盛開,花朵有著海碗般的巨大花輪,堅硬油膩的花瓣,暗沉的色澤和通體的白斑,盛開之后,從花瓣中間的空洞中噴出了一團黃煙。
“霸王花也被稱作惡魔花,花蕊之中噴出的迷霧具有著強烈的精神麻痹作用,某些時候,可以作為給病人清理傷口的止痛劑,但大多數時候,則是不被允許使用的,因為神經麻痹能力過強,只要分量稍稍過量,就有可能造成病人永遠都無法再清醒過來。”沈飛笑著解釋,“這株惡魔花經過了仙力的加成和五行創生術的催持,其噴出的毒煙神經麻痹效果更強,普通人只要沾到一點,立刻就會暈倒過去,你又能堅持多久呢。”
“堅持多久……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你以為對我有用嗎……”話是這樣說,洛薩的頭還是慢慢耷拉了下去,“你這個混蛋。”
陷入徹底無意識的狀態,口鼻向外淌水而不自知。
“哈哈,都說了不要大意的。”沈飛笑出聲了,“看起來是我贏了呢。”
卻驀然見到洛薩的身體化作縹緲,成為了絲絲縷縷的熒光,“這是怎么回事?”心中一驚,仙力騰起,警戒地環視四方,感受到一股兇猛的力量穿透面前的虛空而來。
“紅纓槍!”暴力絕倫的殺招,比之前的威勢不知道強橫了多少。神槍穿透空間,刺破風沖來,在視線中留下了一道絢爛的通道。
“嗖!”一槍射來,威勢無邊!沈飛揮劍向前,劍刃與槍尖又再相交,感受到了比之前強大了若干倍的巨大力量,連綿不絕地襲來,一波接著一波,眼看就要頂不住了,閃身讓過。神槍擦著起伏的胸腔飛過,帶出了一道血線,刺入漣漪消失在虛空下。
而此時,被榕樹枝莖束縛的洛薩已經完全消失,整個人似乎化作了星星點點的熒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如同他那神出鬼沒的招數,無論前沖還是后退都是不留痕跡的。
“這到底是什么鬼功法,怎么有人能夠隨便消失,隨便出現的。”沈飛完全搞不懂敵人的能力。仙法是建立在自然法則的基礎上的,無論怎樣,都不能超越了陰陽五行的制約,類似隱身之類的能力,只有逆轉乾坤之術才能夠做到。洛薩不可能習得了逆轉乾坤之術,所以他使用出的招數里,一定是藏了什么自己不能理解的秘密。
“呼!”紅纓槍又在出現,這一次槍鋒沒有對準沈飛,而是向著生長到三四米高的榕樹粗莖,槍鋒來回穿插,粗壯的榕樹被搗了個稀爛,晶瑩剔透的光芒復又出現,洛薩出現在原地,精神抖擻,好像全然沒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