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龍耀華黑著臉問鄭宇成，后者只能尷尬地陪著笑。
“首長，咱們這一直都沒有分到合適的人，要搞項目，只能自己找人了不是？”見龍耀華發火，汪貴林笑瞇瞇地說道。
一直在旁邊聽著兩人吵架的謝凱一聽，頓時感覺到不妙，整個人從椅子上移開，彎著腰準備開溜。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主意是謝凱出的，技術不愿給也是謝凱……”鄭宇成毫不客氣地把謝凱給出賣了。“他說技術是我們辛苦開發出來的，憑什么要免費給？而617的技術從英國引進的，加上都是國家出資的，那是歸屬大家的。”
這樣的事情，只能用謝凱來當擋箭牌。
趙玉明不知內情，見鄭宇成不要臉地把謝凱推出來，更是憤怒，“鄭宇成，你還要點臉不？還有沒有原則？當初搶我們項目，你們推出一個孩子，現在又說是孩子！一個孩子能做你們404的主？自己沒有一點大局觀……”
“就是，老鄭，你還要臉不？你瞧瞧，你這不要臉都讓617的同志都知道了……”謝凱暗罵。
早知道就不來看熱鬧了。
“夠了！”龍耀華的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跳了起來。
狠狠地瞪了謝凱一眼，“越扯越遠，我們是談關于跟伊拉克人的訂單問題！”
“對，我們應該談訂單問題。”鄭宇成見龍耀華有意把話題轉回來，松了一口氣，只能向著咬牙看著他的謝凱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咱們應該為了大局，先把這筆訂單搞定。”
“行啊，為了大局，咱們先談談關于你們手中技術的問題。先進技術出口給別的國家使用，我們自己部隊都沒用上，這不合理……”趙玉明顯然不愿意在沒有談妥技術問題就溝通合作問題。
龍耀華原本準備直接要求617合作，現在看來，很多關鍵矛盾他不知道。
可眼前兩家單位不合作，跟伊拉克人二十多億美元的合同就無法簽訂，后面波斯人的訂單簽訂也會出問題，僅僅是目前的，訂單金額就超過30億美元。
“趙廠長，技術不是沒法談。如果是平時咱們談這個，我覺得問題不大。可現在貴方仗著404必須獲得你們支持才能達到客戶提出的交付期要求來逼著我們談判技術問題，這合適嗎？”謝凱對于趙玉明也是煩透了。
雖然挖了617的人不對，搶了617的項目也不對，甚至是只想讓617技術分享而自己這邊不愿意分享任何技術同樣都不對，這老家伙太不懂事兒了。
謝凱這分明是在龍耀華面前給趙玉明上眼藥。
向著龍耀華看去，果然，領導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鄭宇成見這狀況，偷偷給謝凱豎起了大拇指，卻被謝凱丟了個白眼兒。
趙玉明也感覺不妙，謝凱這小子太不是個東西了，雖然他的述求沒錯，本來他們處于弱勢地位，可他在現如今以不合作為要挾逼著對方給技術，給人的感覺實在是太……
“目前近百輛坦克的訂單，404跟541只能生產一半左右，其余都得由617生產，每輛坦克的成本價格，617甚至比我們更低，我們依然按照我們成本核算，加上兩成的純利潤，平均下來，貴方生產，每輛坦克的價格已經非常可觀了……”謝凱并沒給趙玉明解釋的機會，而是繼續說道。
趙玉明一時語塞。
對方說的是事實，可是關鍵的核心零部件，根本就不會交由617生產。
他們需要的主要就是裝配方面的產能。
心中更是罵死了謝凱，被人拿來當擋箭牌，還非得幫著人說好話。
“趙玉明，你還有什么說的？”龍耀華黑著臉開口了，剛才還是玉明同志，現在就變成了直呼名字，顯然，已經把趙玉明排出在了同志外面，“當務之急，我希望大家都能放棄成見，先把這筆業務拿下來。對于整個軍工系統，都是有著不可估量影響的。”
沒有人回答。
趙玉明的表情，證明了他心中的不情愿。
“目前國家戰略重心轉移，軍工系統的日子一直都不好過，上級要求各單位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不等不靠，自力更生，努力發展，為國防事業做出貢獻……404的同志們在沒有拿上級一分錢的經費，研發出具有國際先進水平的主戰坦克，在國內沒有生產計劃的時候，主動謀求走出去戰略，并且取得了很大成功。我們不希望在尚未成功之前，因為各自小團體的利益而失去這樣的機會……”龍耀華的語氣很是嚴厲。
完全是奔著趙玉明去的。
趙玉明有苦說不出，現在他哭訴404干一些生孩子沒兒的事情獲得的優勢蕩然無存。
“首長說得是，雖然我們取得了不小的成績，但是我們并沒有只想著擴大我們自己的生產規模，而是希望帶著兄弟單位一起共同發展，度過軍工產業的寒冬，等到國家經濟發展好了，加大國防事業投入的時機……”鄭宇成打蛇隨棍上。
說得404帶著兄弟單位一起共同發展，好像是當仁不讓的。
實際上他們是為了避免過度投資，沒有訂單之后產能無法解決等問題，但是聽起來，404還是非常有覺悟的。
換成別的單位，在這樣的情況下，首先就是向上級申請經費，擴大產能什么的，對于管理者來說，那是偌大的政績，至于訂單完成后不再有新增訂單這些產能怎么辦，那是繼任者的事情。
要不是鄭宇成沒有了再往上升的機會，這老家伙會分出去？
想都別想。
龍耀華冷冷地看了鄭宇成一眼，卻沒有阻止他。
“行，我們不要技術，利潤只要三成！給他們當代工廠！”趙玉明再次退了一步。
“想都別想，給兩成利潤本來就是想著利潤均沾。如果不是考慮到617是541部分產能轉型后唯一的坦克生產單位，擴大541基地軍品產能，根本就不需要如此糾結。”鄭宇成毫不客氣地反駁。
見到又有吵起來的征兆，龍耀華急忙叫停。
“謝凱，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說說看。”讓謝凱沒想到的是，龍耀華居然點名讓他來說如何處理。
龍耀華也是無奈，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就沒法讓雙方沒有任何怨言地達成協議。
不是他不知道鄭宇成瞎說，讓謝凱背鍋，而現在，只能借著機會，讓謝凱自己站出來說如何解決。
不僅為了解決麻煩，更是為了考核謝凱，看看這小子是否真的值得404這樣重視。
龍耀華這幾天一直留在基地，一方面是為了了解404基地的運作情況，另外一方面就是關于鄭宇成等人提出培養謝凱作為接班人的事情。
“技術不能給。畢竟技術是我們花費了非常大的精力跟資金開發出來的。同時，359坦克相關技術也是歸屬中巴共同所有……”再爭論下去，反而是個麻煩，給技術是沒有可能的。他干脆拿巴基斯坦當初給了五千萬美元來說事兒。
趙玉明臉色難看，鄭宇成則是偷樂不已。
他就知道這小子不會把基地生存的根本免費送人。
“不過，如果617廠在開發新裝備的時候有興趣使用我們的技術，這點我想咱們404是非常支持的。開發出來的各種技術，本來就是為了國防事業……”謝凱說道。
龍耀華不解，“這跟技術給他們有什么不同嗎？”
“首長，其實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技術還屬于我們所有，而617在新的項目如果需要我們的技術裝備，我們將會不收入任何技術使用費。當然，這方面的業務，得由我們的研發團隊負責……”謝凱解釋著。
玉明一聽就明白謝凱打什么主意了。
只是合作，技術核心還是留在404的手中，一旦雙方之間關系相處有問題，依然會被捏著脖子。
“不行，咱們的技術，怎么能免費使用。”鄭宇成沒有明白謝凱這建議里面隱藏的禍心。
“老鄭，沒看到首長一直都陰沉著臉色？再繼續下去，就不是啥好事兒了。”汪貴林扯了扯鄭宇成的衣角，讓他閉嘴。
沒見著趙玉明都不吭聲嗎？
“玉明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來。謝凱同志說得不錯，都是兄弟單位，合作才能共同進步。”龍耀華覺得謝凱的提議不錯，“就如同617的發動機一樣，如果404改型需要更大馬力的發動機，就可以由你們基地承擔……生產這塊，541基地最終還是得向著民用轉型。”
龍耀華都這樣說了，趙玉明還能說啥？
哪怕心有不甘，也不能再說下去了。
“這就對了嘛。坦克是陸軍不可或缺的重型裝備，也是未來發展的主流。541轉型，就是為了把有限的經費用在刀刃上，以更少的經費研產生更大的作用……”龍耀華見趙玉明不吭聲，嘆了口氣。
404這是看上了617的碗里的肉。
不給還不信。
人家能掙錢。
“首長，我同意。但是我有個要求！”趙玉明終于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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