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防盜,正文現在一共五個字,要不要等,你們看著辦……反正我是習慣熬大夜早上睡覺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耀眼白芒不斷閃過之后,深空重落進了幽暗,再一次恢復了寧靜。為了追擊逃犯而形成的光幕,在分散拆解后絲絲縷縷地回到了原位,又布滿了這一片廣袤無際的深空——
它們看上去彷佛從來沒有動過,就這樣靜靜地懸浮了千萬年。
在它們身后,那一塊龐大得看不見邊緣的金屬墻壁,也一下子不再是關注的焦點了;金屬板上無數整整齊齊的圓形孔洞,如同無數只黑黑幽幽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這片虛空。
前方是這么多只無聲的“眼睛”,身旁是交織縱橫、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絲,稍微行差踏錯一步,就有可能陷入絕境……即使林三酒已經經歷了不知多少末日世界,也忍不住感到了一陣陣令人焦躁的壓力。
沒錯,她現在還在“數據流管庫”內部。
不光是她,人偶師和靈魂女王此時也在她的身邊,正步步維艱地朝那一塊金屬板的方向前進。
一行人步伐沉滯、又不得不因為要時時躲避光絲而拖累了速度,但他們一步一步,總算是在沒有引起數據體注意力的情況下,離那塊金屬墻壁越來越近了。
“我……我快不行了,還有多遠?”這一片死寂,被靈魂女王輕輕的嘶嘶聲打破了。它破天荒頭一次被林三酒背在身上走,若不是出了聲,簡直像一條沒有生命的干癟肉蟲殼子。
“你的能力還能堅持多久?”
林三酒也壓低了嗓子,用氣聲反問。
“我早就透支了!”靈魂女王突然來了氣,“這個能力……是從我身上汲取能量維持的……你看看我,都成了什么樣了?”
“知道你立功了,”林三酒耐著性子,居然勉強安撫了它一句。“你多少再堅持一會兒,不然我們功虧一簣,可就要全死在這里了。”
“我的體力和能量都是有限的。”靈魂女王語氣冷冷地警告道,摩擦發出的聲音卻越發虛弱單薄了,好像一根隨時能掐斷的線:“不是我愿意堅持就能堅持下來的……你最好動作快一點兒。”
假如能全速沖向那塊金屬墻壁,一行人還不至于這樣狼狽;但這一段不算太遠的剩余路程里,像蛛網一樣掛滿了橫七豎八的光絲。每走幾步,他們就得停下來換路、繞圈,甚至不敢冒險接近光絲兩米之內——林三酒還算罷了,人偶師一張臉上神色已經越來越陰沉,顯然在他成名之后,就再沒有這么憋過這么大的氣。
“我知道,等我們離開這里,我就帶你去找女媧。”林三酒鼓勵女王道,“你想想你的族人,想想靈魂一族的未來,想想幼年的小靈魂會是什么模樣——只有從這兒出去了,你才能讓靈魂一族永遠流傳下去!”
不得不說,靈魂女王為了繁殖這個目標,可以爆發出驚人的無限潛力。
林三酒說的所有話,其實不過是一張空頭支票;但它卻似乎受到了人類難以想象的鼓勵,一時間整條蟲都振奮了起來——連信口承諾的林三酒自己也沒有想到,靈魂女王的能力效果竟真的維持下來了;雖然有點兒勉強,不過覆蓋在一行人身上的“現實”,總算完整地一路保持到了金屬墻壁前。
林三酒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她身上的“現實”,是在剛才被追捕時,靈魂女王針對所有數據體發出的第二個能力效果:你們看不見真實的我們。
第一個能力效果是——在你們眼中,最后我們三人從金屬壁上的圓洞里逃脫了。
也就是說,半小時以前,金屬壁前方所發生的一切,僅僅只有數據體以為它們發生了,也只發生在了數據體的腦海里。
實際上,真正的林三酒一行人,那時正躲在大后方的虛空深處,焦躁不安地等待著光絲撤去。
數據體用林三酒、或者人偶師的手段,來徹底破解靈魂女王的能力,只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林三酒不愿意等到那個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法對付自己的能力——所以兩人一蟲借著進入黑洞以后、碎片一般的機會商量了幾句,立刻意識到,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選擇了一個最叫人預料不到的時間點,主動出擊了。
在幾人不斷從黑洞中現身、逃脫的這一過程里,恐怕連數據體也很難發現,當他們某一次消失在了黑洞里以后,自己下一次看見的,其實不過是靈魂女王的能力效果而已——在假裝逃跑的過程里,靈魂女王對數據體釋放出了自己的能力。
同時面對這么多目標、一口氣釋放了兩個能力效果,大肉蟲一下子就被拖垮了。在見到金屬墻壁時,靈魂女王不由尖尖地嘶鳴了一聲,身子使勁一翻,從林三酒后背上掉了下來:“總算到了!只、只要我出去……就好了!”
人偶師發出了一聲近乎輕柔的冷笑,吐氣一般地輕聲道:“我希望外面的人,比我想象得能多幾個。”
林三酒張了張嘴,想說點兒什么,終于還是閉上了。她默不吭聲地將一個圓洞轟大了一些,當先鉆了進去。
她的這兩個臨時盟友,都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對外面那一地沉睡的人動手了——靈魂女王還只是想穿上一張人皮而已;但深藏著滿腹怨毒的人偶師,卻會把外面每一個還在呼吸的活人,都變成自己的人偶戰士。
假如自己不攔著他們的話……是對是錯?
她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此刻一想到要放任他們兩個去殺人,她卻沒有感到一絲負擔——正是因為她發覺自己心里連一點兒負擔也沒有,反而叫林三酒困惑迷茫了起來。
隨著他們的爬行,通道另一側的那一點微弱白光,逐漸地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那一個躺滿了人體的寬敞大廳,就在不遠的前方了。
心不在焉了一路的林三酒,突然勐地停住了身體——緊跟在她后面的二人登時撞在了一塊兒。
爬在最后的靈魂女王不高興地發出了一聲輕嘶。
林三酒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又指了指前方大廳中透出來的光芒。
二人一蟲靜靜地在幽暗中聽了幾秒——一串隱隱約約的“啪嗒”腳步聲,正透過金屬墻壁,幽幽地回蕩在了空氣里。
……外面大廳里有人。
這兒除了數據體之外,按理說不會再有別人了;或許是追出來的數據體,像之前那樣“穿”上了某個人,用那個人的雙腳在走路?
不知怎么的,這個人似乎一刻也停不下來:那個孤單的腳步聲停停走走,遠遠近近,似乎正在大廳中一圈接一圈地來回走;林三酒不敢再往前走了——通道實在太過窄小,不用能力炸開根本沒法過人。但現在只要一炸,聲音就會立刻暴露他們的位置。
咬著嘴唇等了一會兒,她忽然感覺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微微轉過了頭。
此時任何一點動靜,恐怕都會被金屬墻壁擴大幾倍傳出去;人偶師不得不湊近了,一股幽冷濃郁的香氣頓時撲滿了林三酒的鼻腔。
“可能那些數據體,剛才追著我們出來了。”他正好也想到了這一點——人偶師靠在林三酒的耳旁,用極輕極輕的氣聲道。他溫涼的呼吸一陣陣打在耳廓上,好像撓得人連筋骨都在發癢:“你之前的那個黑洞似的能力,還能不能再用一次?”
林三酒一愣。
項圈的那五分鐘早就過了,離下一次發動還有將近22個小時;但是故技重施一次,卻還是有可能的——她的靈感,本身就是來自于宮道一一個特殊物品蟲洞;而她手里正好還有一個可以模彷特殊物品的東西!
在一連試著模擬了十幾次以后,她握著終于現身了的蟲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很顯然,模擬蟲洞的出口仍然只能放在大廳內部;林三酒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腳步聲——當她好不容易在一片模湖的回音中辨別出了那人行走的方向時,她當機立斷,迅速在那人身后遠遠的地方開了一個出口。
二人一蟲都已經有了經驗,黑洞一現,立即悄無聲息地躍了進去。
“出去以后先不要驚動它,”在幾人沖出蟲洞出口之前,林三酒低低地向人偶師勸道:“現在情況還不明朗,一會兒你們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就你穩重,”人偶師不耐煩地諷刺了一句,將她一把推出了蟲洞。
這一瞬間,林三酒像一只突然掉下屋頂的貓似的,驟然縮緊了渾身肌肉,總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用腳尖輕輕地落在了地上,只是發出了一聲極細微、幾乎聽不見的輕響——她一站穩身子,急忙抬起頭望向了大廳遠處。
十分難得地,人偶師和靈魂女王竟也聽了一回林三酒的話,輕手輕腳地跟出了蟲洞。然而緊接著,林三酒一句失聲驚叫卻忽然在大廳里炸響了,徹底抹殺了他們的努力:“禮——”
人偶師一抬眉毛,還不及他反應過來,就在同一時間,林三酒也意識到了——她渾身一個激靈,硬生生地改了口:“禮——李山青!”
大廳遠處那個人驀然回過頭來,一頭長發從肩膀上像瀑布一樣滑落了下來。遙遙望去,只見他烏發素膚、溫澹素雅,不是禮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