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那些老迂腐們噎了個半死。
但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反應過來,對張紹天指著鼻子道:“你好意思提開國女帝?人家可沒有嫁人!女帝的皇夫那是招贅,懂?而謝夫人,那已經是謝家人了,能做東元國的主嗎?還不如叫謝副相出來帶兵!”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謝東籬早已不在東元國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不能對人說。
盈袖垂下眼眸,心里倒是氣性上來了。
她本來不想領這個軍,而且她有自知之明,跟人單打獨斗還行,至于領軍打仗,她只能做那個唬人的幌子……
沈大丞相冷哼一聲,背著手道:“不過是做個帶兵將領,三侯哪一個沒有做過?就連謝副相也做過元帥,怎么不見你們說是做東元國的主?你們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王副相一看這條路行不通,忙轉了話題,斜睨著小磊,道:“誰不知道護國公主是辰親王的親姐姐?把右軍給她,不就是給了辰親王?!”
盈袖這時才認真看了王副相一眼,從丹墀寶座上走下來,站到他面前,微笑著道:“王副相,先前您認為我嫁了人,不是皇室中人了,所以帶不得兵。現下又說我跟我弟弟是一家,把右軍給我帶,就是給了他。——請問王副相,我到底是哪家人?您弄清楚了嗎?”
盈袖的語氣很是恭敬,但是話里的意思只差說王副相是老糊涂了。
王副相被她激得臉紅脖子粗,費了老大勁兒才忍住心口的怒氣,一甩袖子站回人群背后。
盈袖轉頭看了保和殿內的眾人一眼,淡淡地道:“盈袖雖然是女流之輩。也讀過《列女傳》,上說:國有患者,君臣父子皆被其辱,禍及眾庶,婦人豈獨安避?——如今陛下既然選中我為右軍統領,我不會因一人之私而害公,諸君大可放心。”
“你讓我們放心。可不能空口白牙說白話。你倒是說說,我們如何能放心?”王副相站在皇太孫元應佳身旁冷嘲熱諷,“打仗不是擺宴請客。也不是繡花吟詩,你可想明白了?”
盈袖笑道:“那王副相說,要如何才能放心呢?”
王副相看了看盈袖,又看了看元應佳。道:“不如這樣,護國公主和皇太孫殿下兩人比試一番弓馬騎射。文韜武略,怎樣?”
兵部侍郎龍泰生皺了皺眉,道:“軍情緊急,哪有時間扯犢子?不如這樣。護國公主殿下和皇太孫殿下比試一局,就騎射吧,容易。也是戰場上用得著的。至于文韜武略,王副相。您當兵部和丞相閣是死人嗎?”意思就是,哪里需要盈袖真的去“文韜武略”,她的作用,就是起一個在戰場上穩定軍心的作用。
王副相氣得胡子一翹一翹,這個時候,他總是會腹誹,如果我錦奕孩兒在此,定能罵得你們抬不起頭!
盈袖不管王副相如何想,先點了頭,“龍侍郎言之有理,就比騎射吧,一局定輸贏。”
盈袖一個女流之輩都答應了,皇太孫元應佳當然不能掉鏈子,他微笑著點點頭,“行。”
元宏帝就帶著大家從保和殿出來,站在殿前的回廊上觀看。
保和殿前寬闊的場地,正好給盈袖和元應佳比試。
元宏帝還有些擔心,問盈袖道:“袖袖,你能騎馬嗎?”
盈袖失笑,“陛下放心,臣婦當年為了護持弟弟小磊,跟人學過騎射,有幾手功夫。”
小磊意味深長地看著盈袖,做了個“我不揭穿你”的表情。
盈袖對他擠擠眼,轉身下了臺階。
廣場上,已經有人牽了兩匹馬過來。
盈袖和皇太孫元應佳一人一匹。
比試的題目很簡單,就是騎在馬上,拿著弓箭,在跑動中射前面宮墻角落的大樹上懸掛的一支玉環。
如果箭能從那玉環里通過,就算贏。
盈袖騎著馬,一手勒著韁繩,一手挽著弓箭,對皇太孫元應佳道:“皇太孫殿下先請。”
元應佳只當她怕了,微笑著點點頭,“承讓了。”
他一勒韁繩,縱馬飛馳,來到廣場中央的時候,拉開弓箭,一箭射了過去!
那羽箭在玉環邊上撞了一下,但還是射過去了,只是那玉環被撞得繞著圈兒地轉,一時停不下來。
盈袖卻在這時也開始縱馬飛馳,她手挽長弓,瞄準那還在轉圈的玉環,雙眸微瞇,跑到廣場中央的時候,也一箭射了過去!
那箭帶著更明顯的呼嘯聲飛了過去,在清晨的陽光下畫了一個閃亮的弧度,正好在那玉環快速轉到正面的時候穿了過去!
時機、角度、力度和速度把握得完美無缺。
這個難度,比皇太孫元應佳射靜止的玉環要難多了!
“好!”一群武將和兵部眾人齊聲喝彩,雙手拍得震天響。
就連許多文官也瞠目結舌,沒想到盈袖這個剛剛封的護國公主居然有這一手好箭法!
元宏帝瞇了瞇眼,轉頭看向沈大丞相,笑道:“沈愛卿,袖袖的騎射功夫怎么這樣好?”
沈大丞相搖了搖頭,“微臣不知。許是她就喜好這個吧。”
小磊站在沈大丞相身邊,突然道:“皇祖父、外祖父,我知道。”
“哦?那是什么原因?”元宏帝笑著看向他,目光十分溫和。
小磊握了握拳,道:“因為我姐姐要保護我,如果她沒有這本事,我和她早就在我爹后娶的張氏手下活不下去了。”
“張氏?”
“對,你們不會忘了吧?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北齊錦衣衛的間者,也有一身功夫。”
元宏帝的臉色陰沉下來,他的目光從皇后坤和宮的方向掠過。又淡淡移了回來,將手搭在小磊肩膀上,道:“以后不會有人要害你們了。有皇祖父在,沒人敢欺侮你們。”
小磊笑了笑,“我知道,多謝皇祖父。”
前面盈袖和皇太孫元應佳的勝負已分。
盈袖拱手對元應佳道:“皇太孫殿下,承讓。”
元應佳僵硬著脖子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道:“謝夫人,你的本事真厲害,是謝副相教你的嗎?”
盈袖挑了挑眉。搖頭道:“當然不是。皇太孫殿下難道不信有人天生聰明,什么東西都一點就通嗎?”
“孤當然信。”
盈袖指著自己,大言不慚地道:“我就是這種人。”
元應佳忍不住噗嗤笑了,道:“謝夫人真會說笑。”明顯不信盈袖的話。他頓了頓,又道:“那右軍就拜托你了。”
盈袖“嗯”了一聲。“份內之事,我會盡力。”
其實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她完全不懂打仗,等下拿了兵符。要跟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還有兵部諸人好好參詳,他們說怎么打。就怎么打。
議定好統軍將領,領了虎符。盈袖換上東元國的玄色盔甲,身挎長刀,頭戴玄色頭盔,遮住半邊臉,頭盔上鮮紅的長穗垂了下來,掛在頭盔右側,也是威風凜凜。
“陛下,請您三思。戰場上軍情瞬息萬變,謝夫人一介女流,完全不懂軍事,沒有上過戰場,如何能……”陸副相也和王副相是一個意思,一直不斷勸說,企圖打消元宏帝這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盈袖穿戴好了,剛回到保和殿上,聽陸副相和王副相一唱一和,窒了窒,正要說話,就聽大殿門口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陛下不用擔憂,我愿為副將,助謝夫人一臂之力。”
盈袖猛地回頭,看見慕容長青慢慢走了過來。
他身上也穿著東元國的玄色盔甲,可是面色蒼白,雙頰消瘦,走路的時候沒有以前虎虎生風的樣子,虛弱得很,一看就是大病未愈。
盈袖張了張嘴,可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慕容長青目不斜視從她身邊走過,來到元宏帝的丹墀寶座前,躬身行禮:“陛下,末將慕容長青,愿為護國公主副將。”
元宏帝的旨意剛剛頒布下去,慕容長青就知道了,可見他十分關心宮里的局勢。
慕容長青能主動站出來,元宏帝當然是高興的,但是看慕容長青病怏怏的樣子,他又有些擔心,“慕容世子,你的病可大安了?”
慕容長青轉頭看向同樣身穿盔甲的盈袖,眸中的神情晦澀不明,他說:“聽聞謝夫人也是杏林高手,我久病不愈,如果謝夫人能幫我診治一番,肯定能好得更快。”
盈袖閉了閉眼,緩步走了過來,仔細打量慕容長青一眼。
她手腕上的玉鐲沒有異樣,說明慕容長青沒有中蠱。
再看他的臉色,眉宇間有著淡淡的青色,眼底微赤,雙頰青白,額頭還有青黑色。
她心里一動。——這是中毒吧?
盈袖問他:“等下我就要帶兵往西城門,可能要先沖出去迎戰,慕容世子,你能應付得了嗎?”
“在謝夫人身邊幫著出出主意還是可以的。至于沖殺,那是我的強項,不勞謝夫人操心。”慕容長青硬邦邦地答道,目光從她身上一掠而過,再沒有看向她。
保和殿內的人都知道慕容長青曾經跟盈袖定過娃娃親,后來又退婚了,不然輪不到謝東籬娶盈袖。
現下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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