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楊一面為心上人辜負了他而心痛,一面怕捅出什么作風問題從而失去回城機會而擔心。
很快,內心爭斗的兩個人兒,分出勝負——光明前程,到底壓了一籌。
趁著舒老太作妖的當口,悄悄地退出擠擠攘攘的人群,低著頭匆匆跑了。
林楊都走了,劉繼紅還留著做啥,自然也跟著溜了。
心底到底舒坦不少——舒盈芳有了對象,林楊總不會再日以夜繼地惦記她了?林楊啊林楊,睜大眼好好看看你身邊,有我這么好的姑娘緊追你步伐、愿與你共同譜寫濃烈的革命情歌,為啥就不珍惜呢?
不相干的人都退散后,張有康皺眉看了眼撒潑的舒老太:“進屋。既然碰到了一起,索性坐下來一五一十地講講清楚。怎么你也是盈芳的奶奶,這個事確實沒有避開你的道理。”
“俺不去!”舒老太害怕蛇,死活不肯邁進院子半步。
舒建強倆口子也一個勁地搖頭:“老張,有啥話這兒也一樣。屋里有蛇,你不怕俺們可是怕得很。”
張家二老這才意識到,屋里沒蛇的事徒弟恐怕還沒跟舒家人講,想想不講也好,免得再生事端。可攸關徒弟的終身大事,哪有站在院門口商定的道理?這也太隨意了。
沉吟片刻,張有康提議:“那要不上我家坐坐。總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
“不去!”舒老太梗著脖子嚷道,“管你是不是死丫頭的師傅,她的終身大事只能由俺這個奶奶了算!俺跟你們這幫人沒話。”
“舒家嬸子!”鄧梅皺眉插話,“這話我過了,老張他們完全能替盈芳做主。”
“俺就不讓!你們敢這么做,俺就讓建強捅到縣委去,舉報你們收了向家的好處!”
話到這個份上,沒法聊下去了。
“既然舒家嫂子這么,那只好隨你。”張奶奶沉著臉道,“剛子和盈芳的婚事,我看還是由我們倆老看著辦,不勞舒家嫂子費心。”
完,扶起老伴兒,喚上徒弟,打道回府:
“閨女,把門鎖了,回家吃飯!”
“哎!”清苓脆生生地應道,腳步輕快地跑去鎖了堂屋門,拉上鄧梅和向二嬸,跟著二老走人。
留下舒老太和兒子倆口子大眼瞪眼。
“死丫頭她敢!”舒老太氣得老臉通紅,“俺可是她奶!”
“娘啊,你剛才也太離譜了。那死丫頭既然有人要,收個四五百彩禮錢,爽氣地嫁出去多好啊。你開口要那么多,都超一千了?誰家拿得出這么多錢。難怪她看也不看咱們一眼,跟著張老頭走了,八成以為你故意為難她、不想她順順利利嫁人呢。”劉巧翠抽著嘴角道。
知道老太太貪,但沒想到會這么貪,嫁個收養的孫女,還不是她一手帶大的,居然問男方要一千多的彩禮,虧她開得了口。
“哼!俺就是要這么多。誰家想娶她,就得出這么多彩禮,否則,這輩子那死丫頭別想嫁人!”舒老太眼神淬毒地道。
劉巧翠一聽,不嫁人?那怎么行?
“新屋好了給咱們住的……”
“不嫁人就一定要給她住新屋?哼!想得美!回頭確定那屋沒蛇了,俺們就搬回去,柴房給她,愛住不住!先前住了三年不都好好的?什么夏天熱、冬天冷,咋就沒把她熱死、凍死?這里的人就是愛多管閑事,俺們從前住的那屯子,誰來管你這些家務事……”舒老太一路罵罵咧咧地回家。
劉巧翠諂媚地笑著,緊隨老太太的步伐:“娘的是!那咱們都聽娘的,能有一千塊的彩禮,日后彩云出嫁、寶貴娶媳婦都不用愁了,哦呵呵呵……”
舒老太咋聽咋不舒坦。她了收到的彩禮是給兒子一家嫁閨女、娶媳婦用的嗎?明明是留給自己養老的!不知所謂!
既然撕破臉了,張家二老沒打算再征求舒老太的意見,留了鄧梅和向二嬸在家吃午飯,商量一些細節,好著手準備。
向剛修老屋的消息借由社長的嘴巴放出去兩天了,卻依舊沒幾個人來幫忙。來的倒都是貼心抱腹、誠心誠意的。
人手不夠,向剛自己也捋袖子上陣。左右不過是些體力活,哪怕不會,看上幾眼也學會了。
一忙半天,直到臨近中午,才從前來給幫忙的丈夫送飯的嬸子們口里聽這個事。
向剛的臉有沒有紅大伙兒沒瞧出來。太陽底下一曬半天,誰的臉不紅啊。但見他開始心不在焉,不由會心一笑,得!看來是真的了。
紛紛送上誠摯的祝福:
“恭喜恭喜!人生大事解決了,你爹、你爺他們也能放心了。”
“剛子開門紅啊,離家七年,這不才回來,就把咱們大隊最靚的俏姑娘抱回家了。”
“剛子早生貴子啊!”
“噗……”
這哪家的促狹鬼啊,早生貴子都冒出來了。
大伙兒哄堂大笑。
向剛面上淡定,噙著淺笑拱手謝過諸位,心里其實都排山倒海了,撓撓頭,正想洗手去張家。
左右到飯點了,今早張奶奶特地叮囑他,讓他中午回去吃的。順便問問舒老太不分場合大鬧一通,有沒有傷到二老,還有那丫頭……
轉身,卻見清苓左胳膊挎著個藤籃,提著褲腿繞過深一個、淺一個的泥坑,奉師命來給他送午餐。
大伙兒見狀,笑得更大聲了。
清苓先是一頭霧水,接著明白了啥,俏臉唰得紅了。
其實她到這會兒還有點懵懵懂懂。
午前林楊來鬧時,憤怒的心情勝過其他。后來又聽舒老太獅子大開口地討要彩禮,內心膈應得不行。
跟著師傅師娘回家后,又遭向二嬸和書記媳婦的輪番打趣。似乎她和向剛處對象,已經成板上釘釘的事了。
眉眼含羞地抬頭偷瞄面前的男人,清風曾,男人就應該找頂天立地、器宇軒昂的;清月也,行動多過嘴皮子的男人,最值得托付終身……·k·s·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