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曜對于錢淺的識趣知分寸顯然很滿意,他不發一言靠在樹上休息了片刻,之后抓起錢淺放在地上的烈酒,一把撕開衣襟,露出了右肩下方滲血的傷口。
衣襟下是匆匆被厲曜潦草包扎的傷口,他之前只是簡單用衣擺上撕下來的布條匆匆將傷口纏了幾圈勒住而已。傷口其實很深,厲曜用自己的佩刀將之前包扎的布條劃開,一口氣將烈酒倒在了自己的傷口上,緊接著又拿起了地上的金創藥,胡亂往傷口上一撒,又用錢淺拿出來的布巾重新將傷口扎住,最后又撿起一顆錢淺拿來的藥丸丟進了嘴里。
厲曜給自己包扎的速度非常快,動作極其利索,一看就是個熟手,7788砸吧著小嘴在系統空間,認定這位男主大人一定是三天兩頭受傷。
“那肯定。”錢淺表示同意:“在天圣宮這樣狼窩一樣的地方長大,平平安安才奇怪。”
“還算你機靈。”厲曜包扎完傷口,閉著眼靠在樹下休息了一陣子之后才又開口:“還知道內傷藥和金創藥帶齊全。”
“只是不夠用許久。”錢淺蹲下身,摸索著將包裹攤開給厲曜看,包裹里除了錢淺幾件換洗衣服,幾張銀票和許多以前屠毅買給錢淺華麗首飾以外,其余全都是給厲曜準備的藥品。最多不過十來丸內傷藥和四瓶金創藥,一定不夠撐到厲曜傷愈。
“果然是女人。”厲曜瞟了一眼包裹,又看了看錢淺腦后插著的華麗發簪,嘴角露出譏刺的笑容:“出門逃命居然還要帶首飾。你頭上的發簪很華麗,可你一個瞎子,就算精心打扮,自己能看到嗎?”
“這些都是以前相公買給我的。”錢淺臉色平靜的重新整理好包裹背在身上,完全不在意厲曜的陰陽怪氣:“妾身看不見,但估摸著應當很值錢。妾身眼盲,不能辨識銀票,因此之前家里的銀錢都是相公來管,他突然去了,也沒交代妾身什么。臨出來前,妾身在家翻了半日都沒發現銀票,只好將首飾都帶了出來。”
“的確很值錢。”厲曜點點頭,語氣平淡的評論:“青龍堂主屠毅是不缺錢的,他心疼你,自然尋了最好的簪環首飾給你。”
“可惜被街口賣豆腐的張婆婆偷去了不少。”錢淺抱著包裹坐在地上,也打算休息一下。
“鎮子上賣豆腐的老太婆嗎?”厲曜冷笑一聲:“暗堂越來越不長進,竟用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探子。也幸好那老太太只是在鎮上負責監視教眾的妻小家人,否則豈不丟人丟到外面去。”
原來張老太太果然是個細作啊!錢淺一點都不意外的點點頭,幸好她一直都小心。不過賣豆腐張婆婆似乎不會武功啊!而且厲曜口中的這個暗堂,應該是天圣宮專門的間諜組織吧?她這個天圣宮家屬,以前沒聽說過呢……
“大人,”錢淺閑著沒事,聽到厲曜的語氣還算好,就開始抓緊時間收集信息:“張婆婆可能是細作,妾身早就感覺到了,但妾身不明白,暗堂為何要找個賣豆腐的普通老婦做探子,張婆婆不會武功,很容易出紕漏。”
“有些時候,不會武功反而更容易取信于人,暗堂至少一半的探子都是沒有武功的平常人。”厲曜閉著眼淡淡地答道:“張婆婆這樣的,專門用來監視你們這些天圣宮教眾的妻小。你是屠毅的妻子,若是她有武功,你覺得屠毅會讓她隨隨便便接近你?”
“相公不知道張婆婆是探子?”錢淺有些吃驚。不至于吧,連她都發現張婆婆有些奇怪,屠毅這個青龍堂主沒道理發現不了。
“屠毅以前是堂主,不可能不知道。”厲曜閉著眼答道:“屠毅清楚這樣的日常監視是必要的,因你是個瞎子,暗堂才派了沒武功的張婆婆在你家門口,也算是對屠毅尊重了。若是另派個有武功的過去,怕是屠毅不能放心。”
“謝大人解惑。”錢淺怕招惹厲曜厭煩,沒再不停的包打聽。反正兩人相處時日還長,總能有機會收集信息的。
“莫要再自稱妾身。”錢淺不再說話,厲曜倒皺著眉主動開口:“我不是你相公,不會憐惜你,少在我面前擺出一副規矩弱女子的可憐相。成日妾身長妾身短,聽著別扭。”
我擦毛病真特么多!你以為姐想要自稱“妾身”嗎?還不是入鄉隨俗!按照這個位面的規矩講禮貌還不對了咋滴?錢淺努力壓抑了一番自己翻白眼的沖動,老老實實的答應道:“是!”
厲曜在山中荒林休息了大約半個時辰,錢淺有些著急。厲曜是個傷員,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連個水源都沒有,他沒發熱還好,一旦發熱錢淺怕自己處理不了。
“大人。”錢淺坐立不安的又繼續陪厲曜坐了一會兒之后,終于忍不住開口:“眼下追兵不知道到了哪里,我看我們不宜在此停留許久。您現在受傷,還是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
“不急。”靠在樹下的厲曜懶洋洋的開口:“我布了假線索,暗堂的人和白虎堂的人要過來還得一段時間。等到申時初刻再出發,太早出發也沒用。”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錢淺一頭霧水的聽著厲曜不清不楚的命令,什么叫太早出發也沒用,逃命難道不是越早跑越安全?不過她這個碎催當然不敢跟武力值很高的老板爭辯瞎眼,她揪出了自家小伙伴7788,想打聽一下時間。
“才上午十點而已。”7788也是一頭霧水:“你和厲曜是連夜出發逃命的,走到這里也才是上午九點鐘左右,要是等到厲曜說的時間,還得好幾個小時呢。”
“算了!我練會兒功,你降低精度擴大監控范圍,有情況立刻提醒我。”錢淺將包裹放在地上,擺好姿勢準備開始運功,干等著太浪費時間,她又不敢睡覺,還是練會兒內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