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霆煜睜開眼,望著陌生的床帳,他轉頭往旁邊去看,幾個臉生的內監守在門口,沒有宮女,蘭兮和凈霞嬤嬤都不在這里,阿滿也不在。
阿滿!!秦霆煜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有些焦急地沖著門口守著的內監問道:“公主呢?公主怎么樣了?有沒有摔傷?”
守在門口的內監被秦霆煜問得一臉懵,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回國公爺的話,公主剛剛來過了。因為皇上還暈著,因此公主來看了一眼就走了,說是您醒了讓回報她一聲。”
國公爺?秦霆煜聽到內監的稱呼頓時一愣,他反應了一秒才想到這個眼生的內監,似乎是怡心苑的內監之一,這次被阿滿帶出來,派去照顧穆熙敬。
秦霆煜盯著那個內監愣了幾秒,心里已經隱隱有了猜想,片刻后他又開口問道:“公主有沒有事?摔傷了嗎?”
“公主?”內監撓撓頭,一頭霧水的模樣:“回國公爺的話,沒聽說公主摔傷啊!公主好好的,但皇上也被樹砸得暈過去了,跟您一起抬回來的,是公主親自盯著人去傳喚的太醫。”
她沒事就好!秦霆煜這才放了心。放心之后,開始有心情琢磨自己現在的狀況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沒錯了!是穆熙敬早上穿的那件藍色長袍。
真的換回來了?秦霆煜左右看看,剛好看見衣架附近的桌案上,立著一面銅鏡。他立刻爬起來,連鞋都來不及穿,直接沖到了銅鏡之前。
銅鏡里倒映出一張熟悉的臉,眉眼漂亮得過分,甚至有些像女子。這是他的臉!沒錯!屬于他自己的臉!真的換回來了!秦霆煜一激動差點打翻了銅鏡,他急急沖回床邊伸手去撈自己的鞋。
換回來了!意味著他不用再頂著皇上的名義過日子了!他不再是阿滿名義上的哥哥,而是他的未婚夫!
秦霆煜現在無比慶幸自己親自下的那一封將鎮國長公主賜婚與靖國公的賜婚詔書,有了這份詔書,現在他就是阿滿名正言順的未婚夫,訂個日子就可以成親拜堂的那種。這還等什么啊?!眼下趕緊找阿滿商量婚期好成親。
秦霆煜套上鞋一溜煙沖出門去,一臉懵的內監跟在他后面一路追:“國公爺!您別跑啊!公主交代了,讓奴才好好照顧您,您趕緊回來歇著,奴才去傳喚太醫……”
秦霆煜壓根就不理身后的內監,直奔著錢淺居住的小宮苑而去。這次來行宮,錢淺帶的都是親信,因此早就吩咐過靖國公來去無需通報,因此秦霆煜一路奔去錢淺的宮苑,也沒人攔他。這一開始是為了方便穆熙敬,眼下倒為秦霆煜提供了便利。只是宮女內監們都有些奇怪,不是說靖國公被樹砸暈了嗎?怎么一醒來就這樣精神。
秦霆煜來的時候,錢淺剛剛讓月央瞧過她被砸到的后背,好大一條淤青,月央心疼得直嘮叨,本來想要傳喚御醫,但錢淺沒同意,只讓她挖了一大塊化瘀的青玉膏來抹。
“我受傷還不是常事。”錢淺整理好衣服后反倒翻過頭來安慰月央:“我練劍時也常常受傷,算不得什么大事。咋說今日之事其實也怪我,若不是我要上樹拿披帛,也不至于連累的皇上和靖國公都被砸傷。”
“說起來也真是公主太活潑,”被嚇壞的月央終于忍不住抱怨:“披帛飛上樹,哪用得著您親自動手?就是揀不下來不要了也不值什么。您可倒好,非要自己動手。不是奴婢愛嘮叨,公主轉過年去都快十九了,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要出宮開府成婚,以后成了親還這樣活潑,您不怕駙馬爺嫌棄嗎?”
“公主就這樣很好。”秦霆煜站在門口,一臉笑意,正盯著錢淺看。他的眼神是如此溫柔,雙瞳如遙遠的星河,閃著點點輝芒,帶著些粘膩的眷念,一絲一絲,一縷一縷纏在錢淺身上。
錢淺望著眼前的秦霆煜,這樣的眼神太熟悉,他總是這樣看著她,這樣專注,這樣執著,無論在哪里,無論他們變成什么樣子。穿越萬千時空,在時間長河中長久洗練,他卻一直如此熱烈又執著的望著她,從未改變。
“你回來了。”錢淺突然笑了,望著秦霆煜說了一句誰都聽不懂的話。
“嗯。”秦霆煜也笑了:“我就知道你能第一時間辨別出來。”
月央一頭霧水的看了看錢淺,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秦霆煜,完全不知道這倆人再打什么啞謎。什么回來不回來的,聽不懂。
“回來就好。”錢淺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秦霆煜身邊,抬頭望著他的臉:“該成親了。”
秦霆煜伸出手,一把將錢淺摟進懷里,滿足的嘆了口氣。早就想這樣抱抱她了,可惜之前身上披著皇帝皮,并不能隨心所欲,一舉一動都要注意不能逾矩。
月央看見秦霆煜這么大方的將公主摟在懷里,頓時嚇了一跳。這訂婚也有好久了,之前也從來沒見過靖國公對公主有什么過分親密的舉動,一直是規規矩矩守禮得很,這一下子怎么跟換了個人似的?
看不順眼秦霆煜的還有剛剛趕過來的穆熙敬,他黑著臉幾步走上來,一手拽住秦霆煜,一手拽住錢淺,將兩人分開。
“你怎么回事?!”穆熙敬黑著臉盯著秦霆煜:“剛醒來就跑來對朕的妹妹動手動腳,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是不是忘了,”秦霆煜一臉固執地伸手將錢淺拽回到自己身邊,伸出手臂牢牢摟住錢淺的腰:“鎮國長公主是臣的未婚妻,還是您‘親自下旨’指婚的。臣抱抱自己的未婚妻,又有哪里不合理?皇上瞧見妹妹和妹婿感情好,難道不應該開心才對?”
妹婿?穆熙敬聽到這個詞頓時大怒。這家伙占了他兩年的殼不算,還趁機勾搭了他妹妹,而且一換回來就想把他妹妹叼走,簡直不可輕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