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時候,許太平接到了蘇念慈的電話,說是要請他吃飯。
許太平沒多想就換下了保安服,然后打了輛車往南城區而去。
蘇念慈請客的地方就在南城火車站邊上的一個小餐館,因為距離火車站有點距離,所以這個小餐館不算坑。
蘇念慈只請了許太平一個人,點了五個菜一個湯,算的上是豐盛,只不過沒有酒而已。
“晚上還得在火車站那值班呢,所以就不能喝酒了,以可樂代酒。”蘇念慈笑著拿起可樂,給許太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還習慣么?”許太平問道。
“不習慣。”蘇念慈搖了搖頭,然后拿起杯子跟許太平碰了一下,說道,“感謝你上次救了我,然后那天還跟我來南城火車站這里。一直沒找出時間,覺得實在是不能拖下去了,就這個晚飯的點請你吧。”
“今天不是周六么?還得上班?”許太平詫異的問道。
“所長安排的,我也沒辦法啊。”蘇念慈嘆了口氣,說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得罪了局長才被派到南城派出所的,所以對我或多或少有點那什么,這些我只跟你說,你別往外說啊。”
“我往外找誰說去?跟我那些手下說一個女警察被欺負了么?”許太平笑道。
“也不算是被欺負,剛來嘛,總歸是要多做一些事情的,而且大家都想討好局長,對我自然就嚴厲了一些。”蘇念慈說道。
“倒也正常。”許太平點了點頭,說道,“也不一定都是人家針對你,畢竟你是新來的,新來的總歸是會被欺負一下的,算作是下馬威,我當初剛到保衛部那的時候不也被欺負了么,后來就好了,其實大部分人是不會有什么壞心思的。”
“嗯!”蘇念慈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只要我能夠搞出成績來,大家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
“自個兒得小心著點,火車站那邊魚龍混雜,你永遠不會知道讓你檢查身份證的人是不是背著幾條命案的悍匪,所以凡事得多留點心眼,一不對勁就要跑,知道么?千萬別逞能!”許太平說道。
“不逞能。”蘇念慈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那就好!”
一頓飯吃的波瀾不驚,蘇念慈情緒并不是很高,因為接下去還得上班,所以也沒有喝酒,吃完飯之后,兩人一同走到飯店的門口,蘇念慈嘆了口氣,對許太平說道,“老實說,作為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我還是想再重復一下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話,這條路不好走,能退的話,就早退吧。”
“差不多得退了。”許太平說道。
蘇念慈本來并不抱什么希望可以說服許太平,沒想到許太平竟然給了這樣一個回答,她詫異的看著許太平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嗯。”許太平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沒走上這條路,那或許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桎梏,讓我活的不那么瀟灑。”
“你最近是怎么了?我感覺有點怪怪的。”蘇念慈皺眉說道。
“沒怎么,忽然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很快你就會收到消息的,這南城區,是該換一個人了。”許太平笑著說道。
“你要是真的能這么想,我一定擺桌請你,做一個普通人都比做這一行強的多。”蘇念慈說道。
“嗯,你去上班去吧,記住,多長點心眼。”許太平叮囑道,“一定一定要小心周圍的人。”
“好了啦,我知道了,走咯!”蘇念慈笑著跟許太平告辭,而后往南城火車站而去。
許太平站在飯店門口,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夜色下,遠處的蘇念慈漸行漸遠,而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有一個人影始終盯著蘇念慈。
這人影隱藏的非常好,蘇念慈沒有任何察覺,可是對于陰影之中的王者許太平來說,這個人就如同是烈日下的黑斑一樣明顯。
那個人影看蘇念慈離去,也悄然的跟在蘇念慈的身后,他躲在黑影之中,讓蘇念慈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許太平一根煙抽了三口,然后把煙頭掐滅,雙手插在兜里,慢條斯理的朝著蘇念慈的方向走去。
南城火車站。
偌大的廣場上,人來人往。
盡管已經入夜,但是這里的客流量依舊很高。
蘇念慈腰間插著警棍,手里頭拿著一個檢查身份證的機器,眼睛盯著周圍,只要看到有任何可疑的人,她都會上前進行身份證的查驗。
盡管被安排加班,但是蘇念慈并沒有不開心,對于她而言,多上一點班,就有可能多抓一個壞人。
當然,這也只能算是自我安慰了。
夜色下,來往的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蘇念慈打了個哈欠,剛吃完飯,多少有些困意,她活動了一下手腳,試圖將睡意驅除。
忽然,蘇念慈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作為一個警察,蘇念慈對于這種突兀的聲音警惕性很高,再加上之前許太平特地提醒,所以,當這急速的腳步聲傳來的時候,蘇念慈猛的一回頭,看向了這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年輕人,正急速的走向她,手里拿著一把砍刀!
這年輕人看起來絕對超不過十八歲,就是那種臉上還帶著稚氣的那種,他走的很快,蘇念慈看到他的時候,他距離蘇念慈只有不到三米遠!
蘇念慈一驚,本能的就往后退去,而那個年輕人則是加快了腳步,直接朝著蘇念慈沖了過來,然后一刀對著蘇念慈砍了下去。
這一刀砍的勢大力沉,根本就是往死里砍的那種。
蘇念慈退的很及時,這一刀下來,她剛好后退了幾步,躲過了這一刀,隨后,那年輕人就如同瘋了一般,朝著蘇念慈不斷的砍殺過來。
這種沒有章法的砍殺,非常的消耗體力,而且效果并不會很明顯。
蘇念慈作為警校優秀的畢業生,很清楚這種砍殺的缺點,她沉著冷靜的連續往后退,一點都不驚慌。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蘇念慈的身體猛然停了下來!
她在急速后退的過程中,撞到了一個拉著行李正往旁邊走過去的人!
這一撞,讓蘇念慈身體停下來的同時,也讓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蘇念慈強行控制在身體的平衡,剛想躲,忽然想到,自己身后就是一個人,如果自己躲的話,那這一刀下來,指不定就砍在自己身后那人的身上了!
在這瞬息之間,蘇念慈猛的一個轉身,將后背面對給了那大砍刀。
這樣的情況下,如果這把砍刀砍中她,那就會命中她的后背,相較于身前,命中后后背所帶來的傷害會小非常多。
蘇念慈渾身的肌肉緊繃,冷汗在一瞬間都冒了出來,而這時候,她也看到了那個擋住她的人的樣子。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穿著普通的衣著,手里拿著編織袋,似乎是剛出來打工的。
蘇念慈看到了她臉上驚恐的表情,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張開手,將眼前這小姑娘給抱住了。
她必須保證這小姑娘不會被亂刀給波及!
砰的一聲悶響。
蘇念慈并沒有感覺到疼痛,反而聽到了有什么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蘇念慈猛的回身一看,那手持砍刀的年輕人竟然倒在了地上,而在他的旁邊,一個頭戴著安全頭盔的民工,正飛撲向那個年輕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蘇念慈還是第一時間朝著地上的那個年輕人沖了過去。
那年輕人怎么也沒想到旁邊會忽然冒出一個農民工來,那農民工一腳把他給踹倒,還沒等他站起來,那農民工跟那女警察就一起沖了過來。
年輕人趕緊就要從地上爬起來,就在這時,一陣巨力從腦后傳來,年輕人的腦袋被重重的踢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子就迷糊了起來。
砰的一聲,蘇念慈直接飛身撲到了年輕人的身上,一把將對方給壓在了身下,然后一個關節擒拿,將對方的手控住。
咣當一聲,年輕人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然后被旁邊沖過來的圍觀群眾一腳給踢開了。
蘇念慈熟練的將年輕人雙手反銬住,然后這才松了口氣,趕緊看向那踢了年輕人一腳的人。
那也是一個路過的普通人,似乎是看到了這邊有人襲警,所及趕緊跑過來,剛好跑到年輕人的身后,然后直接一腳踢在了年輕人的腦袋上。
“多謝大家了。”蘇念慈由衷的感激道。
“不用謝,不用謝。”之前踹飛了那個年輕人的農民工羞澀的擺了擺手,然后走到旁邊,將自己的行李重新挑在了肩上,然后往進站口走去,看他的樣子,竟然都沒有打算留個名字,而那個踢了年輕人一腳的男子,也沒有留下名字,轉身就走開了。
那被反銬著雙手的年輕人不斷的掙扎著,蘇念慈只能一邊壓著他一邊呼叫救援,根本沒有時間去感謝那兩個幫忙的人。
等支援的警察過來之后,那兩人已經消失在了蘇念慈的視線范圍內。
許太平站在暗處,看著這一切,嘴上帶著莫名的笑意。
他本來是打算出手救蘇念慈的,卻沒想到,路過的人竟然見義勇為出手了,而且還不止這兩個人,單單許太平看到的,那些看到蘇念慈被襲擊就趕緊沖過來的人,至少得有七八個!只不過那個襲擊者轉眼間就被控制住了,那些人也就沒有繼續沖過來。
都說現在社會變得冷漠了,沒想到在南城火車站這里,竟然還能發生這樣的事,這讓許太平這顆冰冷的心都莫名的覺得有些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