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變幻,時空輪轉。
眼前有江河山川,有宇宙星辰,萬物無聲,一切仿佛是靜止的。
身體仿佛被撕裂,神魂似乎短暫地停止了思考。
像是剛過一刻,又像是已過千年。
腦中有花開花落,春秋變幻,滄海桑田,天黑,天亮。
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格外溫暖,像是春天一般,完全沒了冬日的寒氣。
緩緩睜開眼睛,有點不適應這明亮的世界,辜雀晃了晃腦,連忙低頭一看,銅棺就擺在身前。
他心中一軟,忽然撥開沉沉的棺蓋,一個驚艷的女子露出身來,眉如遠山,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帶著令人心碎的倦意與疲憊。
辜雀緩緩蹲了下來,腦袋枕在棺沿之上,看著這個近在眼前的女子,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冰洛,冰洛,我的妻子,我總有一天會讓你醒來!
“神女宮圣女冰洛,的確很漂亮,她一直被我視為年輕一輩的勁敵。”
韓秋看著館內,淡淡說道。
辜雀微微一笑:“在四年前,她已經突破跨入了生死之境,只是心境被我破壞,實力大減,才被軒轅辰偷襲致死。”
“年輕一輩,她是最強者之一!”
韓秋點了點頭,剛要繼續說話,忽然臉色微變,皺眉道:“這銅棺”
她說著話,瞳孔忽然一陣緊縮,散發出璀璨的藍光,那雙眼之中,似乎有星辰環繞。
辜雀眉頭緊皺,剛要說話,忽然只見韓秋身影巨顫,連忙退后幾步,一口鮮血頓時噴出,臉色霎時變得蒼白無比。
黎叔臉色急變,驚道:“小姐!你怎么了?”
辜雀也是瞪大了眼,韓秋竟然受傷了!而且看樣子傷得很重!
韓秋沒有說話,只是連忙閉上雙眼,盤坐在地,一股股元氣頓時從體內涌出,席卷在天地之間。
片刻之后,她才緩緩站起,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深深看了辜雀一眼,緩緩道:“這銅棺古怪,你自己小心!”
“你什么意思?”辜雀連忙道。
韓秋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沒法給你解釋,反正這東西你注意,沒那么簡單!”
辜雀眉頭緊皺,朝銅棺內部一看,只見漆黑一片,像是茫茫宇宙一般,深邃無比。
他臉色微變,只見冰洛身上竟然掛了一個錦囊!他太熟悉這個銅棺了,這棺里每一件東西他都清清楚楚,以前絕對沒有這個錦囊!
他連忙拿起來,打開一看,只見竟是一道黃符!符上畫著栩栩如生的金龍,又有著其他古怪的紋路。
山河老師湊過來一看,眉頭緊皺。
軒轅輕靈驚道:“咦?這不是我神族的黃天金符嗎?你怎么會有喔!”
“黃天金符?”辜雀瞪眼。
韓秋緩緩道:“可能是神帝留給你的,把元氣灌注進去。”
辜雀沉著臉點了點頭,右手食指伸出,黑光彌漫透入黃符。只見黃符驟亮,猛然掙出去,軒轅天空,散發出萬道金光。
下一刻,黃符驟然化作齏粉,而金光卻愈發璀璨,一個偉岸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金芒之中,身穿龍袍,俯瞰大地。
“神帝軒轅闊!”
辜雀頓時驚呼出聲,環視一周,只見眾人眉頭緊皺,像是沒有看到任何場景一般。
只有自己能看到?夠高級啊!
金芒之中,軒轅闊一身龍袍,氣勢驚天,沉聲道:“當你打開這個錦囊,恐怕已到了贏都了吧!辜雀,專門給你留信,主要是我發現這個黑色的銅棺極為詭異,其中像是蘊藏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辜雀心頭頓時一驚,銅棺詭異自己是知道的,但力量三年來可從來沒見過!
軒轅闊看著辜雀,忽然右手一揮,道:“你看!”
辜雀連忙抬頭,只見軒轅闊身旁卷起一個巨大的光幕,光幕之中是繁華的神都天宮。只見天空烏云密布,驚雷不斷,軒轅闊腹中金龍飛騰而起,盤旋天地。
他竟然把銅棺背起,朝天一舉,萬道驚雷頓時直朝銅棺擊來,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像是被激活一般,竟然脫落出來!
接著,棺蓋猛然打開,兩道恐怖的白光直透而出,幾乎要洞穿蒼穹!
“啊!”
辜雀驚吼一聲,身影踉蹌退后,猛然坐在地上,額頭已滿是大汗。
“你怎么了混蛋?”軒轅輕靈等人頓時臉色一變。
辜雀喘著粗氣搖了搖頭,剛才那兩道白光是在太恐怖了!僅僅是看了一眼,便感覺整個神魂都要炸開!這真是銅棺散發的嗎?
他不禁朝館內看去,只見冰洛睡得極為安詳,沒有任何表情。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想起軒轅闊的話,心中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始終輕松不起來。
“喂!你們到底還要在上面玩多久?”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傳來,眾人低頭一看,直見一個身穿漆黑鐵甲的將軍,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等人,像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辜雀等人這才發現,自己還在時空臺上沒有下來。
環視一周,只見前方是一座古老的城樓,高達百丈,巍峨雄奇,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塹,把這寬闊的平原驟然分割開來。
城樓朝兩側蔓延,其遠沒有盡頭,猶如巨龍伏地一般,有鄙夷天下之勢,凜然難犯之威。
城墻古老,其上布滿著密密麻麻的恐怖痕跡,刀溝、劍痕縱橫交錯,還有各種大小不同的坑凹洼陷,證明著這個城墻所遭受到的所有創傷,也證明著它曾經無數次護衛人民的輝煌。
這一眼望去,那滄桑肅殺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仿佛頃刻之間置身于太古戰場一般,刀劍鏗鳴,血流成河。
眾人對視一眼,朝后一望,身后是大片的荒野,草木不生,飛沙走石,猶如戈壁一般。
山河老師淡淡道:“贏都位于土海之旁,常年遭到土海毒獸侵襲,所以城墻四周已成不毛之地。這下面,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
韓秋難得說一句好聽的話,道:“贏都,絕對是一座值得尊敬的城市!扼守神魔大陸東境,阻止土海毒獸入侵,也不知付出了多少人命。”
這些話說出來,身旁的將軍聽的眼眶通紅,咬牙沉聲道:“這是軍人的職責!我替死去的東州男兒感謝諸位神都來客!”
他說著話,頓時抱拳鞠躬。
山河老師連忙擺手,大笑道:“秦翦將軍客氣了,老夫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辜雀看著這座滄桑的城墻,也是胸有熱血,環視一周,眼睛一凝,不禁道:“此人是誰?”
眾人順著目光看去,只見時空臺旁百丈處,立著一塊巨石,巨石之上,一個身穿蓑衣的老人正靜靜盤坐在上面。
蓑衣已殘破,須發皆雪白,盤坐于石,雙手抱著一把古老的長劍,仿佛已然睡著。
但那股孤獨而寂寞的氣質,卻令人心神劇震,仿佛坐在那里的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雕像。
秦翦目光之中滿是尊敬,緩緩道:“這是抱劍翁!”
“抱劍翁?”
秦翦嘆道:“一個守護著贏都的老劍客,已不知道多少歲了,已不知道坐那兒多少年了,從我記事開始,他已在那兒。”
眾人渾身頓時一震。
秦翦道:“我贏都人極為尊敬他,文人路過下轎,武者路過下馬,甚至我朝贏帝路過,也是鞠躬拜首,以表敬意。”
韓秋眉頭緊皺,看著這白發的抱劍老翁,忽然嘆聲道:“神魔大陸臥虎藏龍,是我韓秋見識短淺了,此人,我看不透!”
辜雀一驚,連韓秋都看不透,這是什么境界?照理說,普通修者是無法看透高于自己境界的修者,但韓秋有破妄之瞳,可以輕易看透命劫之下修者的境界,但卻看不透這人!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此人若真是在這里無數年,不吃不喝不動,任憑風吹日曬,炎熱酷寒。至少已是命劫之境,否則根本無法承受這種折磨,神魂也無法承受這種寂寞。
命劫之境?或者神?
一時間,眾人都眉頭緊皺,看著這白發蒼蒼的身影,這蓑衣,這古劍,心中仿佛被感染一般,涌起一股蒼涼孤獨之感。
軒轅輕靈打破寧靜,笑道:“咱們走吧!好想看看贏都的景色,還有贏都皇宮!”
眾人一震,這才緩過神來,大步朝城樓走去,辜雀背著沉沉的銅棺,一步一步跟上眾人。
背棺人,背棺行,他沒有覺得累,只覺得溫暖,熟悉。
秦翦想要開口詢問,被山河用眼神止住。眾人來到城門,那一個個鐵衛長刀出鞘,殺意錚錚,眼神凌厲無比,一看就知道是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強者。
普通的守城士兵,也有如此氣勢,不愧是贏都!
眾人走進,只見街上人來人往,密密麻麻,大多人都配著長刀長劍,目光炯炯有神。辜雀頓時想起了四個字全民皆兵!
與神都不同的是,這里風月場所極為少見,大多都是兵器鋪、藥店、酒樓等等。
或許是因為飽經磨難,這座城市的房屋并不奢華,顏色也并不鮮艷,大多是沉沉的灰色,看起來令人心頭沉重。
跨過重重街道,終于來到了贏都學院附近,秦翦緩緩道:“諸位,請抬頭看。”
辜雀抬頭一看,頓時身影一震,只見遠方有山,縹緲隱約,其上一座巨塔直聳天霄,散發著無窮的威勢。
天下七大圣器之一、東州第一圣寶玲瓏時空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