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見眾多男子皆為綠腰匯聚一堂,暗道:這小小的縣里竟然藏龍臥虎,實在是不虛此行。他心中有了快意,便直接放肆大笑起來。那笑聲震蕩,令人產生了幾分豪邁之感。
曲南一挑眉看想封云起,道:“縣衙門口不許大聲喧嘩,不知道嗎?罰款一千兩,即刻交!”
封云起微愣:“一千兩?”
曲南一道:“對,一千兩!你長得影響市容市貌,影響了本官的心情,一千兩,一個銅板都不能少。”
白子戚重新帶上幕籬,道:“曲大人乃縣父母官,為人最是公正,說一千兩兩便是一千兩,你難道想與整個縣為敵?”
封云喜嬌聲喝道:“你們合伙欺負人!”
花青染淡淡道:“青染還沒說什么,怎么叫合伙欺負人?”
封云喜氣結。
封云起冷眼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三名男子,明白那三人是在合伙打壓自己,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虧自己必然要吃。然,怎么吃,卻是自己說了算。
封云起揚手,二十騎無聲出現,在其身后站成兩排。
封云起指揮道:“笑。”
身后二十騎放聲大笑,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臟抽搐、大地都似乎在震動,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不好。
封云起狂傲地一笑,隨手又灑下一把金葉子,竟有種指點江山收復失地的霸氣。可惜,他對陣的綠腰等人。
綠腰在服用“碧水清濁丸”后臉色有所好轉,她十分淡然地走到上風口,然后用腳尖在地上一劃,身子轉了一個圈,折騰起大片灰土,素袖一掃一蕩,悉數向著二十騎飄去。
二十騎吃了一嘴的灰土,立刻閉上了嘴巴,將笑咽回到了肚子里。有那堅持的,還想笑,卻被嗆得一陣咳嗽。
封云起這次是真的認真打量起綠腰。
綠腰掃了眼被封云起護在懷中的封云喜一眼,轉頭對曲南一面:“曲大人,惡意傷人如何判?”
曲南一瞇了瞇狹長的眼睛,回道:“你若只是輕傷,罰他些銀子便是;你若重傷,可打他五十大板,也可重罰他一些銀子;你若因此而亡,他便要以命相賠。”
綠腰勾了勾唇角,道:“我命不久矣,三天之后,我希望清正廉明的曲大人能用他的尸骨祭我的墳頭。”轉身,扶著唐悠漸行漸遠。
有……有這么干的嗎?
這女人簡直就是無賴中的鼻祖啊!
曲南一的手指抖動了兩下,想要叫住綠腰,卻仿佛被禁了聲、鎖了喉。為何他覺得,自己被綠腰擺了一道呢?曲南一不知道的是,綠腰擺他的可非這一道。那是小刀飄飄,一道又一道。只不過,這一次,直接提到了明面上而已。
曲南一笑了笑,覺得自己這次被擺得挺開心。
封云起望著綠腰的背影,再次問自己:可曾認識那位女子?或者說,可曾負過那名女子?
游俠們望向綠腰的背影,紛紛搖頭感嘆道:此女若有幾分姿色,怕是這武林里都是她的傳說嘍。生死大事面前,能不改顏色、不改初衷,實乃大丈夫是也!
曲南一環視一圈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的游俠們,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卻還要保持著縣太爺的風度和威嚴,畢竟這是他的場子,不能讓這些看扁了去。再者,他還想聘兩名高手在身邊,無論是自保還是對敵方方能無憂。思及此,曲南一對封云起道:“封公子,綠腰的話想必你已經聽清了,若她因你的幾掌之故而送了性命,本官少不得要‘請’你來配合一下。”
封云起的眸光沉了沉,邪肆一笑,道:“單看你是否能‘請’得動了。”言罷,攥著封云喜的手,相偕離去。
封云喜回頭,沖著曲南一揮了揮手拳頭,大有威脅之意。
曲南一不理她,她回過頭,撇嘴道:“衙門不官江湖事,也不知道這位縣太爺是不是腦袋被人踩壞了,竟然還想事后捉人?咱們離開這里,讓他天涯海角抓人去吧,累死丫地!”
封云起淡淡道:“無需如此。”
封云喜的眼睛一亮,忙問道:“你有辦法?”
封云起的眸中劃過一絲冷厲,道:“世間如此不太平,那女子隨時會死在盜匪的手上。”
封云喜大喜,點頭稱是,卻隨即有些于心不忍,喃喃道:“其實,我和那個死胖子只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只因我心頭有氣,所以才鬧了起來。若能這么掀過,不去追究也好。我聽那大夫的意思,估計那丑女是活不久了。”
封云起冷笑一聲,霸氣道:“既然活不久了,便早死上兩天也無妨。”
封云喜說了自己想說的話,也不再和封云起爭辯,無所謂地聳聳肩。這么一聳肩,卻扯動了右手小臂上的傷,痛得哎呦一聲。
封云起眉頭微皺,站住,捏著封云喜的下巴,問:“何人傷你?”
封云喜俏臉一紅,踮起腳尖,湊到封云起的耳邊,小聲道:“我昨晚跟蹤那個山魈來到此處,跳進后院時,被亂箭射傷的。現在看來,那山魈竟然是跳進了縣衙后院。我看那縣太爺倒也是個人物,竟能在自家后院藏一山魈。不如,今晚我們去一探究竟?”
封云起詢問道:“你當真看見了那山魈?”
封云喜點頭道:“自然!那山魈還一腳將本姑娘從馬背上踹了下來呢!若非本姑娘武功不凡,豈不是變殘了?!哎呦哎呦,你輕點兒!你生氣,大可以為我報仇,把那丫碎尸萬段,但用不著使勁兒捏本姑娘的手腕啊。”
封云起松開些力道,卻扔攥著封云喜的手腕不放,其霸道可見一斑。
封云喜抿嘴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封云起的手臂,調皮道:“哥哥,您這就生氣啦?”
封云起看向封云喜的眼睛,緩緩勾唇一笑,清冷道:“敢傷你者,雖遠必誅。”
封云喜一張俏臉若玫瑰般綻放,既帶刺卻又引人一親芳澤。矛盾的存在,更具有挑戰感,令男人欲罷不能。
封云起剛要有所動作,卻突然眸光一凜,看向路的盡頭。
一個頭戴幕籬的灰衣人由遠及近,動作看似不快,卻每一步都令人產生壓力。那是一種故意釋放出的敵意,毫無遮掩,鋪天蓋地席卷向封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