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一清醒過來,第一時間便是喚了聲:“胡顏?!”
司韶叫胡顏,從來就不會像曲南一他們那樣膩膩歪歪地喊著阿顏,他就喜歡連名帶姓地叫她。叫得越發生疏,他心里就覺得越發親近。因為,以她之尊,沒有人敢這么叫她。偏生,他敢。
這種摸虎須的感覺,對司韶而言,成為了隱秘的幸福,旁人永遠不會得知其中的旖旎心思多玄妙。
胡顏被司韶一喚,立刻收斂了那些復雜情緒,看向他。
胡顏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什么樣的表情,才能合格演繹一個剛醒來的懵懂胡顏。她就那么僵著臉,望向司韶和唐悠,一用力,吐掉口中的麻布,應了聲:“我在。”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司韶瞬間安心了。
唐悠吧嗒了一下嘴,眼都未睜,迷迷糊糊地道:“這酒,怎還摻水了?”
“噗嗤……”胡顏忍不住笑了。感情這位還在夢里喝著小酒呢。
無論如何,再見到唐悠,還是滿心喜的。她決定先拋開白子戚,一心對付眼前的難關。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唐悠的安全。
聽見胡顏的笑,唐悠終于徹底清醒過來,看向胡顏,一張口就是:“哎呀媽啊!有鬼!”說著,身體向后靠去,看樣子是打算開溜。這才發現,她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胡顏哭笑不得地道:“我是胡顏。”
唐悠掙了掙繩子,道:“嚇死我了,還以為見鬼了呢。”
圣血者道:“休要廢話,把他倆給本座吊到一根繩子上去。”
信徒得令,又忙活了起來。
唐悠掙扎道:“你們干什么?!干什么?!放開,都給我放開!”
圣血者跳下棺材,走到唐悠面前,陰沉沉地一笑,道:“喊什么?你的罪過即將結束,你將盡早得到救贖。”
唐悠破口大罵道:“救你娘!”
圣血者臉色一變,冷聲道:“吊起來!”
信徒搬來棺材,讓司韶和唐悠踩著,然后將一根繩子搭在兩根并排的樹干上,又將繩子的一頭分別系在二人身后。這樣一旦撤走棺材,二人就會同時吊在樹干上,且彼此之間還有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至于貼在一起。
唐悠急聲問:“這……這是怎么回事兒啊?”
胡顏倒是冷靜地回道:“這就是我讓你遠離我的原因。”
唐悠環視四周,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看她的樣子,好像在找人。
信徒們忙活好后,垂首立在一邊,等候吩咐。
圣血者看向胡顏,輕聲細語地道:“胡顏,我們來玩一個游戲。看看在你心中,是朋友重要,還是男人重要。等會兒,本座會讓人將棺材抬走,然后在他們的腳下倒插一些利劍,誰落下來,就會死。你覺得,有沒有趣?”
胡顏不語,只是看向唐悠和司韶。
圣血者呵呵一笑,道:“怎么,有話要說?本座給你個機會,讓你說兩句臨終遺言。”
胡顏道:“三句吧,讓我說三句。”
圣血者得意道:“好,你說。本座準了。”
胡顏對唐悠道:“果然是連累你了。”
唐悠顫抖著腿,吸了吸鼻子,含淚道:“沒事兒,真的沒事兒。我要是死了,你別忘了替我報仇就行。我知道,要是沒有我托你后腿,你一定能逃出去的!是不是妹子?!你一定能逃走!到時候,你多燒幾個美男子給我,就成。嗚嗚……一定要多燒幾個美男子給我!”唐悠哭了,眼淚噼里啪啦地落下。
胡顏看向司韶,道:“從你表白心意,誓要跟我的那天起,就已經代表了同甘共苦。若我被綁在這里,你卻在家里呼呼大睡,就忒不厚道了。下一次,再有同甘共苦的機會,請保護好自己的腿。你知道,我心疼那些血。”
司韶的唇角勾了勾,道:“憑多廢話!”
胡顏剛要張嘴,卻閉上了。
圣血者納悶道:“怎不說了?不是還有第三句嗎?”
胡顏看向圣血者,慢悠悠地罵道:“你個扔貨!”
圣血者一愣,瞬間怒道:“你敢罵人?!”
胡顏道:“那是我的第三句話,罵你是貨,罵得自然不是人。”
圣血者一抬手,就要摑胡顏嘴巴子。
胡顏斜眼看著圣血者,眼神不算兇狠,卻鋒利似刀,且是兩柄帶著殘忍笑意的染血尖刀。
圣血者感覺到有些懼意,愣是沒下去手。他收回手,冷聲一聲,道:“撤走棺材!”
教眾聽令,搬動棺材。
唐悠開始掙扎,大聲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胡顏道:“還沒放尖刀呢,你喊什么?”
唐悠顫聲道:“我恐高。”
胡顏看了看離地不到三尺的距離,徹底無語了。她真的很想表現得十分恐慌畏懼,但有唐悠這個肉包子在,她實在難以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哎……不要不要這么痛苦啊!胡顏告訴自己,為了探知真相,忍耐是必須的。胡顏盡量將眉毛皺得恰到好處。
唐悠極力想要留住棺材,但棺材還是搬走了。
就在棺材搬走的那個瞬間,眾人眼見著胡顏嗖地掉落到地上,而司韶則是被高高吊起,貼在了樹干上。
唐悠抬頭看看司韶,哭著罵道:“你們黑心肝啊!這是游戲嗎?這明顯是要我的命啊!”
也是。無論胡顏怎么選,掉下來的一定是唐悠。畢竟,體積大于雄辯。
眾人看向圣血者,圣血者的臉色變得不太好看。這么粗淺的比例問題,圣血者竟然不懂?哎呀我去,這得是什么腦子啊。
胡顏輕飄飄地道:“我就說,你是個扔貨,你還非要用自己的腦子當成缺了一條腿的胡凳讓人坐。哎……看你如此,我都不好意思總結詞語罵你了。”
“呵……”不是是誰,發出一聲輕笑聲。
圣血者的臉越發難看了起來。
胡顏道:“別再皺巴臉了,那張假皮都起邊了。”
聽聞此言,圣血者立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可當他拍第二下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他被胡顏陰了。
他眸光一愣,兇惡地瞪向胡顏,道:“你陰我?!”
胡顏道:“對陰損之人行陰損之事,豈不是相得益彰?是不是啊,偽萱兒?”胡顏猜,如此喜歡扮演女子的人,除了真老道,偽宣兒,還真找不出第二人。
圣血者微愣,隨即冷笑一聲,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轉身看向司韶和唐悠,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換個玩法。”
胡顏悠閑地道:“又要換個方法顯露出你非一般傻的腦子嗎?”
“呵……”又有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