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戚順著聲音望去,但見胡顏從對面的飛檐上坐起身。月光下,她披散著一頭銀發,一身寬大的白色長袍松垮地掛在身上,露出修長細膩的脖頸和瑩白如玉的裸足。她垂眸望著白子戚,唇角含著一絲戲謔的笑意,既有種天外飛仙的飄渺感,又好似逗留人間的妖孽,單憑一個眼神,就能誘人下地獄。冷艷二字,不足以形容胡顏的萬分之一,卻也實在找到哪兩個字最為合適。
白子戚的眸光中綻放了驚艷之色,并隱含了無法言明的渴望。他道:“你這魚養得不好,有病。容我給它治治,讓它不敢再隨意吸吮男子那話兒。”話雖這么說,他卻收起了長針。
胡顏勾唇一笑,從房檐上一躍而下。風鼓起她的衣袖,吹起她的裙擺,露出兩條光滑細膩的小腿,和線條優雅的美麗裸足。看來,胡顏確實是來沐浴的,衣袍之下竟什么都沒穿。
白子戚的呼吸一窒,感覺胸腔里燃起來一把火,點燃了他的心,卻……沒有點燃他的身體。他問:“來了很久?”
胡顏道:“比你早一點兒。”
白子戚想起自己笨拙地去掉假腿、艱難地劃入水中的樣子,微微垂了下眼瞼,避開了胡顏的目光。他知道,胡顏定是不想讓他尷尬,所以才不曾現身。結果,這里的人越來越多,談話的內容也越來越雜,胡顏既不方便出現,也不好轉身離開。畢竟,封云起現在的武功實力,也著實不俗。
胡顏知白子戚心思,可以包容,卻不準備縱容。她一邊走向白子戚,一邊道:“子戚。”
白子戚抬眼看向胡顏。
胡顏用手拉開衣帶,脫下外袍,露出半透明的內袍。
那層輕紗,附在胡顏修長優美的上,好似云霧籠罩,令人更添遐想。
飽滿圓潤的腳尖、玲瓏有致的天足、筆直的雙腿、纖細的腰肢、挺翹的胸部,以及那令人魂牽夢系的容顏,無一不讓白子戚癡狂。這就是他用情至深的女人。為了他,他不惜與紅蓮尊主為敵。在他白子戚心中,絕不承認紅蓮尊主是他的母親。
胡顏一步步走到白子戚面前,抬腳邁進池子里,在他的對面坐下。
白子戚顯得有些拘謹,卻在三個呼吸間恢復正常。單是白子戚這份冷靜自持的功夫,就值得人刮目相看。
胡顏目露欣賞之意,視線從白子戚的眼睛向下劃去,沿著鼻峰,落在唇上,路過被水滋潤的胸口,透過水面,來到平坦的小腹,最后落在那條釋摩獨享上。
素來冷靜自持的白子戚,有些不淡定了。
胡顏伸出手,用食指輕輕撫摸著釋摩獨享的背脊,幽幽道:“子戚被它盯上了。”
釋摩獨享在胡顏的觸摸下擺動起身體,扯得白子戚有些痛,卻也刺激了他的感官。當然,最大的刺激還是源于胡顏。那半透明的紗貼在她的身上,讓那些朦朧變得清晰可見。她這樣毫不避諱,就如同一朵罌粟花,搖曳在他的眼前,誘惑他將其揉在手指間。
白子戚一開口,嗓子有幾分沙啞。他道:“怎么想養這種好色之魚?”
胡顏含笑道:“這話卻是要說得明白。倒底是魚好色,還是人好色?”
白子戚望進胡顏的眼中,道:“是你好色。”
胡顏哈哈一笑,三分嬌俏、七分大氣,端得是十分迷人。看得白子戚目露癡迷。
胡顏慢慢跪到白子戚的面前,僅露出一顆頭于水面。她道:“子戚,讓我看看你大腿內側的胎記。”說話間,手已經撫了上去。
白子戚沒有拒絕,道:“釋摩獨享貼著那胎記,不太容易看。”
胡顏道:“好一只頑皮的小胖魚。且讓我看看,它含著什么,如此貪吃。”她就像水妖,盯著白子戚的眼睛,悄然無聲地魅惑著,緩緩沉入水下,靠近白子戚的秘密。
白子戚的身體瞬間緊繃,好似受到了襲擊。他閉上眼睛,睫毛輕顫,眉頭微皺,似在隱忍,也似在享受歡愉。他說:“你不用如此。”聲音沙啞,隱隱輕顫,亦包含渴望。
沒有人回應他,唯有水波動蕩,便散開胡顏的一頭銀發。
半晌,白子戚發出一聲隱忍的低吟,胡顏浮出水面,釋摩獨享悠然離去。
胡顏如同水妖般浮出水面,僅露出兩只眼睛,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垂眸望著胡顏,那雙速來平靜無波的眼中泛起復雜的情緒。不單是繾綣纏綿和極致后的饜足,也不只是繁華綻放時的興奮和塵埃落定后的唏噓,還有那些無法形容的憤怒和死而復生的感悟。太復雜了。
本應該抱著胡顏感動到無法言喻的白子戚,卻一把掐住胡顏的脖子,將她扯向自己,直接一口吻下!那般粗暴,好似暴風驟雨,與往日絕對不同。紅蓮尊主死了,胡顏又如此對他,往日之種種,譬如昨日朝露,不復存在。
白子戚抱緊胡顏,將她狠狠地壓在胸口上,讓她感受自己砰砰有力的心跳,讓她和自己一樣,記住這一刻的激動。為了撫平心中那一絲敏感的不安,不讓自己變得暴怒異常,他想要像真正的男人那樣完完全全地擁有她。
然,胡顏不肯。
她堅定而緩慢地推開白子戚,道:“子戚,你已經猜到我與誰共用了一具身體,便應該知道我不能如此陪你。”
白子戚的手指在微微顫抖,整個身體繃得如同滿弓,唇角卻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道:“你不能?你若不能,為何潛入水下,如何待我?難道,傅千帆喜歡男人?”
如此嘲諷不屑,不像淡然無心的白子戚,卻又真的是他。
胡顏的胸腔里泛起悶疼,卻仍舊與他保持著距離,道:“此事,我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今晚,也只是為了給你一個交代。”
白子戚的眼角爬上紅血絲,臉上的表情變得陰霾密布。他仿佛不想看胡顏,也不敢在水中倒影里看見這樣的自己,于是用手捂住臉,倚靠在池壁上,艱澀地道:“你醫治好我,是想讓我和其他女子生兒育女去嗎?”
胡顏不語,將雙手探入水中,揚起池中水,拍了拍自己的臉。
白子戚放下手,垂眸看著自己的斷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自嘲地一笑,沙啞道:“世人都說我白子戚沒有心。就在現在,這里卻痛得厲害。”
胡顏的身體一僵。
白子戚突然發狂,直接撲向胡顏,吻著她,將她用力按進水里。若不能全了這份感情,好好兒活著,那就一起死吧。他不會讓她苦等百年,卻要將她刻在胸口,成為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