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申請成為選拔斗醫的患者,那就得親自感受一下你們的診治方案。”談羅佑點了點頭道,“不過,西醫那邊開出的藥方,我就不用試了。”
談羅佑此話一出,評委們開始交頭接耳,談羅佑是醫術極高的老資格專家,如果那些治療睡眠障礙的特效藥有用的話,他怎么可能沒有嘗試過呢
原本他覺得歐陽德三人會給出更加突破性的方案,但內心有些失望。
這也是西醫的局限,對藥物的依賴性很強,雖說在外科手術上有優勢,但接觸到神經類或者免疫類疾病,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藥物,就很難取得突破。
歐陽德望了一眼蘇韜和凌玉,他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兩人。
在戰場上,婦孺小孩是最危險的,因為他們的性別和年齡,存在極大的隱蔽性。
而國醫資格選拔的現場,也應該拋棄年齡成見,不能以貌取人。
季冬和卻是不屑一顧,認為蘇韜和凌玉不過是故弄玄虛,故意制造噱頭,吸引關注而已。
季冬和看似平靜地說道:“睡眠障礙類疾病,除了藥物治療之外,就是心理干預。針灸和推拿,能起到效果真是在開國際玩笑!”
彭瀚逸沉默不語,淡淡地掃了一眼季冬和,暗忖他的表現不正常,有點太沖動,在這種場合,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難道他不知道,斗醫過程中,評委也會對你的綜合表現進行打分嗎
彭瀚逸很難理解季冬和心態發生扭曲的原因,自己一直不屑一顧的中醫,如今屢次讓自己落于下風,他心口有股傲氣,短時間內壓不下來,才會出現多次口不遮言的情況。
赫連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細節,暗嘆了一口氣,找出季冬和的評分表,在品性欄上打了個叉!
“那就由我和凌玉共同為您醫治吧”蘇韜望了一眼凌玉,請示道。
“也行,畢竟你們的方案一樣!而且這是會診,兩人共同診治,也能考驗你們的團隊協作能力。”赫連震作為主審認可了蘇韜的提議。
凌玉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蘇韜竟然打算和自己一起為談羅佑治療。
他很快明白了蘇韜的用意,兩人雖說現在是競爭對手,但他們共同的敵人是那三個西醫。
本屆國醫大師選拔,共有三個名額,蘇韜、凌玉完全可以共同入選,雖然按照以前的數據,中醫很難最終入選,但也并非完全沒有可能。
蘇韜和凌玉打開了自己的行醫箱,開始準備器材,凌玉問道:“我們如何分工”
蘇韜道:“道醫宗以針術聞名天下,你以針灸主治,我以推拿配合。”
凌玉微微一怔,暗忖蘇韜豈不是將大功勞讓給自己。
凌玉的性格向來平和,并沒有爭執,道:“那我就聽你的安排!”
蘇韜輕聲問道:“你看出問題所在了嗎”
凌玉點了點頭,沉聲說道:“以他身體現狀,必須要進行經脈疏導,后期的工序非常復雜。”
談羅佑這時走了過來,蘇韜將他扶上床,道:“你體內經脈受損嚴重,雖然一般來說針灸沒有痛感,但等下可能會產生些許不適,還請做好心理準備”
談羅佑擺了擺手,淡定地說道:“一點疼痛算得了什么,你們盡管放手醫治。”
在場眾人對談羅佑的勇氣還是很欽佩,畢竟作為一名國醫專家,親自成為試醫患者,從醫生轉變為病人,需要很大的決心。
不過,這也是更好檢驗候選者實力的辦法。
蘇韜見凌玉擺好了針盒,給談羅佑搭了一下脈,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不是年輕的時候有冬泳的喜好”
談羅佑眼中閃過驚訝之色:“沒錯!不過,五年前我就不冬泳了,你的意思是,我現在的病與冬泳有關”
冬泳是一項很好的健身運動,被稱為學院體操,它能增強血管的彈性,有利于防治心血管疾病,在堅持常年進行冬泳鍛煉的人中,患動脈硬化、高血壓之類的人極其罕見。
但是,有利也有弊,冬泳時間過長,超過人體的承受能力,也會對身體的器官造成損害。談羅佑則是因為那次冬泳,沒有控制合適的時間和節奏,超過身體能承受的負荷,不僅之后出現重感冒的情況,還留下了嚴重的后遺癥。
不過,這后遺癥潛伏得比較隱蔽,談羅佑如果不是被蘇韜提醒,自己也不知道,困擾自己多年的睡癱癥,竟然因為那次冬泳!
蘇韜望了一眼凌玉,沒有說話。
凌玉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機會,他也給蘇韜搭了一下脈,微微遲疑,便接著蘇韜的話,往下繼續說道:“兩者有很大的聯系,你當初冬泳之后,應該生過一場重病。雖然后期治好了,但留下了后遺癥,比較典型的癥狀,一旦天氣變化,就很容易感冒。”
談羅佑眼中露出驚然之色,苦笑道:“你倆的分析沒錯,的確是這么個情況,因為知道自己的免疫力下降,所以我這幾年一直沒有堅持再冬泳,而且還注意保暖,輕易不受風寒。”
蘇韜又繼續分析道:“你平時一旦出現感冒癥狀,就會服用藥物進行預防。”
談羅佑閉著嘴,眼中流露出無奈,只能繼續點頭。因為蘇韜和凌玉兩人說得很精準,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這就是中醫望聞問切的魔力,通過脈象、面色、身體癥狀,就能對病人的病情、病因有詳細的了解。
蘇韜朝凌玉點頭致意,然后緩緩道:“你經常會出現感冒,也是陽虛的一個表現,雖然用西藥進行預防,但體內的寒氣并沒有褪去,反而堵塞了經脈。經脈受堵,氣血運行不暢,四肢酸麻,睡眠經常出現夢魘,全部都是由于當初冬泳過度失陽的緣故。之前我給你開過一個藥方,那只是補陽之用,暫時舒經活絡,也是治標不治本的權宜之計。想要給你徹底治好陽虛之證,必須另辟蹊徑,重鑄腎經。”
“重鑄人體的經脈不是固定的嗎難道還能重新修造一個”談羅佑不解地問道。
凌玉這時微微一笑,接過了問題,耐心地解釋道:“人身體的經脈猶如河道,因為你之前服用過就很多藥物,所以河道里有許多淤塞。
你此前曾經使用過舒經活絡的湯藥,所以河道已經被打通,但這通道有寬有窄,而且很多地方呈現出九曲十彎的狀態,所以這時候就需要用外力來重鑄。重鑄經脈,不比平常的針灸活血,你腎陽經受損嚴重,氣血瘀滯,鑄脈的過程中會出現強烈的疼痛感。”
經過這么一番解釋,談羅佑終于理解了,好奇地問蘇韜:“你剛才提到了停藥,那是不是你給我開的那個藥方,后面也無需再服用!”
“沒錯!你服用的藥物很復雜,有大量鎮靜催眠的西藥,還有各種各樣的中草藥。西藥對腎臟功能損傷極大,何況你原本就是陽虛,病根在腎陽經上,長期服用讓腎臟負荷極大的西藥,無疑是變本加厲,如同雪上加霜。
至于我給你開的中草藥,還有你曾經在其他中醫名家指導下,服用的中草藥,都是舒經通絡的好方,但方法比較霸道,強行打通你體內的經脈,也會對你的經脈有所損傷,必須要少用,而且經過針灸和推拿治療之后,就再也不用服用藥物了。”蘇韜微笑道。
坐在評委之中,一個中醫聽到蘇韜這么說,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他的確曾經為談羅佑開過中草藥。其實他也知道那是一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有點飲鴆止渴的意思。
這個中醫名家是藥劑高手,名叫朱文淵,在中醫領域的地位與宋思辰、竇方剛屬于一個級別,但他畢生研究藥方,在針術上并沒有太多精鉆,所以當談羅佑造訪尋醫的時候,他開了一些舒經活絡的藥劑。
但是,談羅佑并沒有因此好轉,還是間歇性地出現問題。
見晚輩道出了關鍵,這名中醫并不覺得尷尬,反而倒是有點釋然,畢竟醫生治病,不肯能確保百分之百的治愈,到了他們這個級別,心胸均比較開闊。
何況是中醫晚輩看出了玄虛,如果能治好談羅佑,也算是間接彌補了自己的不足,給中醫挽回了顏面。
能抽絲剝繭分析出這么多門道,看似道理說得很簡單,但已經充分證明了蘇韜和凌玉兩人驚人的斷診之術。
朱文淵暗嘆了一口氣,難怪自己的好友慕容泓從韓國舉辦的全球醫學交流峰會歸來之后,對蘇韜贊不絕口,認定他是中醫的希望之星。
朱文淵內心很振奮,顯然道醫宗的凌玉,表現也不在蘇韜之下,中醫會不會出現兩個年輕的國醫大師,他此刻感覺心臟的跳速都增加了。
這是朱文淵之前絕對不會生出的想法,中醫這幾年來通過國醫選拔的概率極低,雖然進入終審五人中有二人,但朱文淵覺得能有一人最終獲選,也是不錯的成績了。
但沒想到第一場斗醫比試,中醫這邊的兩個年輕人,展現出了出色的水平,完全超過了西醫那邊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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