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純良幾乎不怎么用微信。
因為微信的安全性不高,以他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他,趙純良可以肯定,如果不走加密頻道的話,他微信發出去的任何東西,都會被人第一時間知道。
這些人有可能是他的敵人,也有可能是國家的人。
總之,一個人身處高位,那他的一切,注定就無法與普通人一樣。
不過今天晚上,至少在喝了第一杯酒的時候,趙純良覺得好像回到了當初的日子。
當初他不過是一個小傭兵,沒有所謂的愛人,也沒有真正的仇人。
他可以在酒吧喝個爛醉,然后吐人家一地,結果被酒吧老板給扔出來,也可以與那個騷性的服務員直接在廁所里來一發,然后第二天連人家的樣子都想不起來。
他也可以一言不合就和某個傭兵大干一場,然后隔天拼死在戰場上把那個傭兵從戰場上救回來。
當時的他隨行,肆意。
了無牽掛,又一股子的生猛勁兒。
那時候的他是個浪子,而現在,雖然站在了以前的他只能仰視的高度,但是卻再也沒有了那時候的灑脫。
誰能知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趙純良笑了笑,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在哪?”
對方發來的消息很短,只有兩個字。
“京城,王府井大街,肆意酒吧。”趙純良回復道。
“等我。”
來來回回,對方只有四個字,沒有噓寒問暖的客套,也沒有久日不見的想念,一切平淡如水,但是卻堅定如石。
趙純良笑了笑,把手機收了起來。
忽然,酒吧里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趙純良看向那臺老舊電視,發現是拜仁進球了。
趙純良這時候才察覺到,那些看球的人都穿著紅色的球衣,這和電視里拜仁的球衣差不多。
酒吧里到處都是歡呼聲,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擁抱在了一起,有幾個醉鬼想要借機和美女服務員擁抱一下,結果被那個精明而又風搔的美女服務員給笑著擋開了,那些酒鬼也沒有糾纏,開了一些不葷不素的玩笑后,又做下去看球了。
在這里,沒有故事小說里那么多的矛盾沖突,一切都是那樣的愜意隨性。
趙純良當不了英雄,也沒有人需要他救美。
趙純良拉了一下他旁邊的一個小鈴鐺。
叮鈴鈴,幾聲脆響。
所有人都看向了趙純良。
“慶祝進球,我請大家喝一杯!”趙純良舉起酒杯大聲喊道。
“哈哈哈,有人請喝酒,謝謝啦!”
“謝了,兄弟!”
酒吧里的人歡呼聲更加爽朗,有人的酒杯里還有酒,連忙三兩口喝完,然后跑到酒吧前頭急不可耐的看著調酒師喊著酒酒酒。
那調酒師看了趙純良一眼,說道,“多謝這位客人了。”
隨后,他也不著急找趙純良拿錢,而是耐心的給那些拿著空杯過來的客人一人倒了滿滿一大杯酒。
“你就不怕我喝完這杯酒就走人?那你這些酒可都白請了。你老板要你賠錢咋辦?”趙純良笑著問那個調酒師。
“我們這是拜仁主題酒吧,來這的,都是拜仁的球迷,我也是拜仁的忠實粉絲,拜仁進球了,就算我請大家喝一杯也無所謂了,哪里還會擔心您說的那個事情。”調酒師笑著說道。
“哈哈,說的倒也對。”趙純良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口袋,然后發現他口袋里只有剛才找的五十塊錢。
趙純良這時候才想起來,這一百塊錢還是不知道多久之前放在口袋里的,從那以后,他就基本上沒在口袋里放過錢了,他雖然家財萬貫,動輒都是過億過十億的交易,但是口袋里,卻從未有放錢的習慣。
“忘帶錢了。”趙純良把五十塊錢放到桌子上,再把兩個口袋都翻出來,攤開手說道,“對不住了,帥哥,我明天再拿錢過來吧,我出門急,也沒帶卡,微信也沒綁定銀行卡,支付寶也不管用,唯一可以交易的錢的,只有一個叫VIXE的軟件,不過好像不支持國內交易。”
“沒事的。”調酒師笑著說道,“您得空來就行!”
“這樣吧,我給你留個電話號碼,或者我把手機壓在你這里,晚上還得喝不少酒,明天再一次性過來結,我也是第一次來你們酒吧,手機放這,你們也穩妥一點。”趙純良說道。
“真不用的,老板。”調酒師搖頭道,“我剛才看您是走路來的,這附近沒有什么下車的點,您應該是就住在附近的吧?有空了過來就行。”
“這是你們老板教你們的?”趙純良問道。
“我們老板說了,誰沒有個不方便的時候,也許是真沒帶錢,也許是真沒錢,幾杯酒的事情,犯不著真的怎么樣!”調酒師說道。
“帥哥,要不我請你喝酒,今晚你就跟姐姐我回去吧?”一旁的女服務笑瞇瞇的對趙純良說道。
“姐姐我是有主兒的人了。”趙純良羞澀的說道,“我媳婦兒說,我在外頭喝多少都沒事,就是不能隨便跟大姐姐回去。”
“喲?這年頭還有不占葷腥的男人呢?”女服務員拋了個媚眼給趙純良,說道,“咱們偷偷的,不讓你媳婦兒知道就行。”
“那不行,回去還得交作業,交不出作業那也得出事兒。”趙純良笑著搖了搖頭。
“唉,難得看上一個小帥哥,結果還是個好男人。”女服務員嘆了口氣,丟了個哀怨的眼神給趙純良后就離開了。
“我還是讓人拿錢來吧。”趙純良說著,拿起手機給蘇夜夜打了個電話,電話里趙純良也直說要蘇夜夜帶點錢來酒吧,其他就沒多說什么。
大概半小時后,酒吧門口忽然傳來了渾厚的跑車發動機轟鳴聲,一輛藍色的蘭博基尼停在了門口。
酒吧的窗戶是透明的,所以可以清楚的從里頭看到外面那兩盞絢麗的大燈。
蘇夜夜推開車門從車內走下來,縮了縮脖子,將衛衣上的帽子給蓋在了腦袋上,隨后轉身從車內拿出了一個箱子,再將車門關掉,推開酒吧的門走了進來。
“你這火急火燎的找我要錢,我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弄那么多現錢出來,就先給你帶點過來,這是碰到什么事情了么?”蘇夜夜進門之后看到趙純良,一邊說著一邊走了過來。
“這是什么玩意兒?”趙純良指著蘇夜夜手中的那個箱子問道。
“當然是錢。”蘇夜夜把箱子放到吧臺上打開。
一疊疊紅燦燦的鈔票,出現在了趙純良的面前。
“…我草,你拿這個來干嘛?”趙純良真覺得醉了,他不過是要蘇夜夜拿點錢來付酒錢,沒想這家伙竟然提了一整箱過來,這一箱子估摸著怎么也得有一百多萬。
那個調酒師也傻眼了,見過有客人喝酒沒帶錢然后讓人送的,可沒見過這送一箱子來的。
“你不是要錢么?”蘇夜夜疑惑的看著趙純良。
“隨便給我千八百的就行了,我出來喝酒忘帶錢了。”趙純良無奈的從巷子里拿了一疊鈔票出來,掰開兩半,一半隨便放進口袋里,一半扔到箱子里,說道,“這些錢你帶回去吧。”
“媽蛋,就缺個千八百的你好意思讓我送么。”蘇夜夜怒道,“我這一路過來,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燈了,我草。”
“回頭把罰單錢給你結了,你先走吧,我一人喝點酒。”趙純良揮了揮手。
蘇夜夜本來還打算和趙純良喝一杯的,沒想趙純良竟然下了逐客令,不由撇了撇嘴,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箱子轉身走出了酒吧。
“您還真的是老板啊!”調酒師看著蘇夜夜的背影,笑著說道。
“這是從小到大一塊兒的發小,沒事就愛裝個逼,估摸著這錢不知道找誰湊的呢,我說在酒吧喝酒,怎么可能用的了那么多錢。”趙純良無奈的笑道。
“不得不說,用這法子確實酷炫,要是我有這么多錢,鐵定也要酷炫一把!”
趙純良笑了笑,將口袋里的大概五千左右的現金遞給調酒師,說道,“剛才的錢算進去,一會兒還得喝,喝完了有剩的話當消費。”
“用不了這么多,喝啤酒一個晚上頂天了千八百的,再加上您剛才全場請一杯,最多不超過兩千,回頭剩多少我再退給您就是了!”調酒師說道。
“行,就這么著吧,再給我一杯啤酒!”
“好嘞!”
夜色漸濃。
球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結束了,趙純良只記得酒吧里一群人在不斷的慶祝歡呼,說是拜仁提前拿到了聯賽的冠軍,然后一大群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和趙純良勾肩搭背,要么喝酒,要么扯淡。
不管怎么樣,趙純良覺得渾身就是舒坦。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凌晨兩點。
酒吧里的人已經少了許多,服務生也已經開始打掃衛生。
“老板,我們馬上要打烊了,您的酒錢還剩兩千七,給您。”調酒師將錢遞給了趙純良。
“要打烊了?”趙純良有些失落的把錢收了起來。
“是的,我們都是二點打烊的。”調酒師無奈的攤開手。
“那好吧。”趙純良嘆了口氣,將杯子里的酒喝完,隨后把衣服整理了一下,走到門口,將門拉開走了出去。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趙純良縮了縮腦袋,給自己點了根煙。
就在只是,一雙修長的,忽然出現在了趙純良的眼前。
趙純良抬起頭,看到了一張溫暖如春的面容,以及她手上提著的一打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