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純良和柯若儀兩人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這樣距離屏幕很近,能夠看到最細微的一些地方。
電影的內容確實是很不錯的,不管是環境的營造還是氣氛的烘托乃至血腥的場面,都做的相當到位,而且劇情不流于俗套,是一部難得的好劇。
整場電影下來,整個電影院里不斷的響起各種各樣的尖叫聲,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這部電影十分的恐怖,恐怖到就算是全程因為不斷觀察著趙純良而極少看電影的柯若儀都覺得渾身冒寒氣,可盡管如此,趙純良卻是以一副看輕松家庭肥皂劇的模樣看完了整部電影。
“你不覺得恐怖么?”柯若儀和趙純良一起走出來的時候問道。
“還行吧。”趙純良說道,“無外乎就是一些電子合成音,那沒什么恐怖的,又不可能真的有鬼,要有鬼了,那就是封建迷信了,光店總菊不讓播的。”
“那些血腥的場面呢?”柯若儀問道。
“人造血漿也沒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真的內臟器官,雖然做的挺逼真的,但是和真的比還差了遠了。”趙純良隨意的說道。
“真的比?你見過真的?”柯若儀問道。
“當然沒見過,我怎么可能見過真的。”趙純良搖了搖頭,嘴上還做了一個略微嘲諷的表情,似乎覺得柯若儀的問題很好笑,不過,柯若儀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趙純良的肢體語言很明顯的表現為他在說謊。
人的身體其實是最城市的,說謊和說真話的人,絕對在表情和細微動作上是會有所區別的,就算你一個人再懂得說謊,也絕對沒有辦法將這樣的細節給完全處理妥當,而柯若儀最擅長的就是觀察這些細微的變化。
趙純良說著他沒見過真的,但是他的肢體語言表明他在說謊,也就是說,趙純良見過真的如電影里一樣血肉橫飛的場景?
要真是這樣,那很有可能趙純良的另外一重人格,就是因為看到這些場景而出現的。
柯若儀暗暗做了一個判斷,隨后和趙純良一起走出了電影院。
“世間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趙純良看了一下手表后說道。
“我自己有車,不用了。”柯若儀搖了搖頭,隨后笑道,“今天和你相處的這幾個小時,倒是覺得你的意識遠比一些普通人都來的正常。”
“或許吧。”趙純良笑了笑,說道,“有時候越正常的人,越不正常。”
“那我們就這樣定一下吧,明天,明天下午三點,我在我的診所等你。如何?”柯若儀問道。
“可以,你把你診所的地址消息給我,我會準點到的。”
“好!”
與趙純良分開后,柯若儀并不著急回診所,她坐在車內,拿著筆快的在本子上寫著一些。
“自我保護意識很強。”
“精神強度很強,抗壓性強。”
“有些許的自負,隱藏極好,可能來自于他的身份。”
柯若儀用了十幾分鐘的世間,寫滿了一張筆記本的紙,隨后在最后面的位置寫下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這是一個難對付的人,柯若儀,打敗他!”
寫完這些,柯若儀滿意的笑了笑,動汽車正想回家,忽然手機響了起來。
柯若儀拿起手機看了一下,臉色微微的變了變,隨后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接了起來。
“喂。”柯若儀說話有些小心翼翼。
“別以為你去了京城,我就找不到你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我并沒有逃避你的意思。”柯若儀連忙說道,“我只是在這里工作。”
“沒有逃避我的意思,為什么把你父母也給接走了?還記得當年讀大學,我們異地的時候,你是怎么答應我的?你說過,你大學畢業后就會嫁給我,可是現在呢?我們都畢業了,我們約定好回老家工作,結婚生子,你呢?你留在了京城,你根本就不把我們的感情當一回事兒,你說是不是?”電話那頭的男人質問道。
“云鵬,我一直很正視我們的感情,只是…只是這一年來你的情況你自己也看到了,你畢業了,卻不找工作,成天的呆在家里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以你這樣的情況,我們怎么結婚?你等我幾年,我賺夠了錢就回去,就嫁給你。”柯若儀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
“等幾年?我都等你多少年了?讀書的時候你跟我說要全心讀書,連身子都不給我,答應了畢業后就把身子給我,結果你一溜煙跑到京城去了,現在我連你人都見不著,你又跟我說還得等幾年?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在又找到相好了?你們心理醫生,接待的最多的不就是那些有錢人么?他們賺了黑心錢,心理不安,才需要找心理醫生的,你長的那么漂亮,他們一定想泡你,柯若儀,你要是讓我知道你在京城里找了男人,我一定殺了你全家!”叫做云鵬的男人惡狠狠的說道。
“我沒有。我自從成為你女朋友的那一天到現在,我都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生過感情,云鵬,這一年來我給你匯了不少錢,我對你怎么樣你應該知道,你這樣威脅我,威脅我的家人,真的讓我很困擾。”柯若儀痛苦的說道。
“若儀,我的好若儀,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的呢。”電話那頭的云鵬忽然換了個語氣,他說道,“我只是愛你愛的不能自拔了,我每天都想見到你,但是你卻一直呆在京城,日思夜想,我的腦子總會有一些問題,你不是心理醫生么?這樣吧,你回來,給我診斷一下怎么樣?我保證,只要我見著你了,我們就什么事情都沒有,好不好?”
“我們現在的情況不適合見面。”柯若儀說道,“等過段時間我休息了,再回去和你見面吧。”
“好,一言為定,過段時間你一定得回來,不回來的話,我就去京城找你去。”云鵬說道。
“嗯,好的。還有事兒么?我今天剛忙完,有點累。”柯若儀說道。
“還有一些事兒,我最近準備買一臺跑步機回來鍛煉一下,你也說了,我成天賴在家里頭,光長肉了,最近都胖了好幾斤,我打算運動一下,把身體搞的棒棒噠,這樣將來娶你過門,保證一日五次,讓你幸福死。”云鵬笑道。
“要多少錢說吧。”
“一萬五。”
“回頭我給你打卡上,我這邊開車。”
“馬上打吧,我這都給人說好了,就差付錢了。”
“那好吧。”
柯若儀將車停了下來,隨后手機微信轉了一萬五出去,而后嘆了口氣,開車往家里去。
在與柯若儀相反的地方,趙純良坐在車里,也沒有啟動車,他拿著手機,手機里傳來了柯若儀和那個叫云鵬的人聊天的所有聲音,以及最后柯若儀轉錢的短信。
趙純良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活到現在,一方面是靠的實力,另外一方面靠的是小心。
他知道自己有病,也得治,但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給他治病,特別是這種找上門來的。
趙純良需要確認這些人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后,才可以放心的讓這些人給自己治病,這是一種本能。
“難怪要說謊呢,碰到這么個男朋友,也沒誰樂意說出來。”
趙純良笑了笑,將手機上的頻道切換了一下,手機內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趙純良安靜的聽那個男人把話說完,隨后掛斷了電話。
這是一個現實版本的農村姑娘進城的故事,柯若儀出生于徽省的某個小縣城,高中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叫做孫云鵬的人,兩人倒也是真愛,一起努力學習奮斗,只可惜高考的時候孫云鵬生病揮不好考上了本市的一所二本學校,而柯若儀則是以高分錄取了京城的大學。
兩人談了四年大學戀愛,最后都畢業了,孫云鵬留在了本地,而柯若儀為了尋求人生價值選擇暫時留在京城。
繁華都市的五光十色容易迷人眼,此時的柯若儀已經是京城有名的心理醫生,而另外一邊的孫云鵬在上了大學之后就自暴自棄,大學畢業證都沒有拿到就結業回家,家里是開雜貨鋪的,每天就呆在店里頭打游戲也不出去找個正經工作。
這兩樣一疊加,估摸著柯若儀就想和孫云鵬分手了,不過孫云鵬性格偏激,據說曾經揚言只要柯若儀敢和他分手就殺他全家,所以柯若儀也就沒有敢提分手的事情,只能和孫云鵬這么一直僵著。
趙純良在短短的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里,就將兩個人從高中到現在的很多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
這并不需要什么特別的渠道,現如今,在網絡上販賣個人信息的人太多了,十塊錢就能買到一個人的一生。
這是一條龐大的產業鏈,誰都有賺著錢,自然的,也就沒什么人樂意去管了。
趙純良對柯若儀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柯若儀并沒有什么問題。
或許讓她治療,也不是不可以。
趙純良訂下了主意,開車返回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