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長白說他今后無法指導王石的修行,但是他還是給王石鋪好了以后的道路。
其實,從王石一進入青云山開始,蘇長白就為他鋪好了道路。幾乎將王石的每一天都進行了合理的安排,保證王石能夠在最少的時間取得最大的進步。
只是,蘇長白也沒有想到王石進步的如此之快,原本以為他至少要一年才能到達凝氣境巔峰,現在看來用不了那么久了,終究還是低估了王石的潛力。
短短四個月,從對修行一竅不通到八段氣的強者,這種修行速度堪稱飛越,就算是趙文啟都經常在心里驚嘆自己這個小師弟是個怪物。
莊開在三年修行到四段氣,便被成為天才了,其他人的修行速度可想而知了。王石的修行速度要是傳出去,絕對會驚掉所有人的下巴。
要是不出意外,這個冬天來臨之前,王石就可以真正的下山了。
蘇長白以前的境界很高,但是他現在卻只有氣海境的實力,也就只能教導王石到這里了。王石必將會有他自己的道路,需要他自己去探尋。
“師尊,我需要一把刀。”
蘇長白點了點頭,說道:“確實需要一把刀了,準備要去取黑刀鞘裝的刀了嗎?”
“是的,我想去第八山看看,去看看那把名為厭殺的妖刀。”在夢境之中,王石已經見過了一次那把名為厭殺的刀。
黑刀鞘畢竟只是個刀鞘,比不上真正的刀,要是能夠找到那把真正的厭殺,王石的實力可以翻上一倍。就像冷秋水是為趙文啟量身定做的一樣,厭殺對王石來說是不二之選。
只有真正拿著刀的人,才是一個刀客。
“是該去第八山看看了,最起碼要試試自己的運氣。不過,那妖刀恐怕跟黑死咒差不多,一樣可以吞噬你。要是遇到,可以利用黑死咒,兩者之間相似,有著一定的聯系。不過這其中的秘密,還需要你自己去探尋。”
將師尊說的都記在了心里,王石點了點頭,從懷里拿出了一件東西,說道:“師尊,請您幫我看一件東西。”
蘇長白接過了王石手中的信,打開看了。
很罕見的,蘇長白竟然略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茶已經老了,成了釅茶,也已經涼了,本來就是雪,現在這涼茶足夠涼透人的心。
“這封信里蘊含的氣息,太強,不是現在的你能夠接觸到的,遙不可及。”
王石略有不甘地問道:“有多遠?”
“最起碼是神隱的境界。”
即便是趙文啟也不知道“神隱”是什么樣的境界,略顯驚奇地問道:“師尊,神隱有多高。”
“修行,最基礎的便是凝氣,感知靈氣,凝聚出靈力,之后以九段氣形成循環,組建氣海。氣海分為三個境界:初窺,窮盡,空明。氣海一境,歸其根本,就是探尋自身之海到底有多大。氣海之后,則是通玄,所謂的玄靈術便是對應這一境界而來。通玄之后,是為全一。全一境界之后,就是神隱。”
“修行,只會越往后越難,修行凝氣境若是需要十年,那么氣海境就有可能需要一輩子,所以神隱距離你們還很遙遠。”
趙文啟不由得感嘆道:“遙不可及。”
“觸手可及。”蘇長白忽然笑了笑,說道。“神隱是一個很奇妙的境界,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神隱。文啟,說不定哪一天你就能突然到了神隱。”
趙文啟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能通玄就很滿足了。”
聽到師尊這樣說,王石也十分認真地說道:“神隱,確實太遠了。”
“神隱之上,自然還有諸多境界。人們對于修行境界的探尋,可從未停止過。東來山太小,東乾國太小,趁年輕,應該多出去走一走。”
“是的,應該去見識一下這大千世界。”
蘇長白說道:“這世界確實是個大千世界,東乾國實在是太小了,周邊十帝國也太小,整個炎陽王朝都太小了,你們都應該出去,去看看東域七大王朝,或者走出東域,看看大千世界。”
東乾國看似很大,其實跟周圍的十帝國一樣,不過是炎陽王朝的附屬小國,而炎陽王朝也不過是七大王朝之一,整個東域太大,大到氣海境的強者窮其一生都走不到頭。
王石略帶好奇地問道:“師尊,你曾經……”
蘇長白笑了笑,說道:“我未曾走出過東域,不過是個窩在青山的一個小人物。”
未曾走出過東域,意思就是踏過東域的七大王朝。能夠踏遍七大王朝,應該是什么境界?通玄?或者說——全一?甚至神隱?
曾經的蘇長白,到底有多強?
趙文啟說道:“師尊都是小人物,那小人物的徒弟不就更小了?”
王石說道:“馬屁真響。”
師徒三人笑了起來。
秋雨還在下,依舊是一番凄苦。
蘇長白說道:“雖說是一場秋雨,未免太凄苦了些,該停了。”于是,蘇長白起身,將剩下的茶灑了出去。
秋雨漸歇,秋風漸停。
雖說天還是略微陰沉,但是還是如同洗過了一樣,透明了許多。
蘇長白笑著:“你們喝過茶了,莊開可還在哪躺著,我得去看看了,要不然還不能給你們洪師伯一個好的交代。”
師尊離開后,王石向著大哥問道:“大哥,不跟師尊說嗎?”
趙文啟沉吟了一下,說道:“師尊,大概……什么都知道吧。只是有些事情,我們還需要準備一下。”
“我出去看看。”
“嗯,師尊沒說什么,不要動手。”
王石點了點頭。
從一下船,王石就已經察覺到了,一座青山上藏著人,藏著兩個渾身都是殺氣的人。即便隔著很遠,已經八段氣的王石還是發現了他們。
在青云山,帶著殺意,這是王石不能忍的事情,所以他才會很罕見地透出殺意。因為楚懷柔死了,現在的王石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對青云山有威脅,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但凡是對青云山有殺心的,王石就會動殺心。
踏著積蓄的秋雨,王石緩緩地走出了師尊的院子,向著山下望去。
現在的王石已經八段氣,憑著強橫的戰力,幾乎可以打敗任何九段氣的強者,就算是氣海境的強者,他也有一戰之力。
所以,他現在不懼東來山的任何人。
逐漸的,王石已經明白了青云山跟東來山的關系,師尊不是東來山師祖的弟子,師尊不過是借了東來山一片區域而已。
很明顯的,東來山對著青云山一直有著敵意,或者說是一種——貪婪。當初去參加摘星大典的時候,王石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坐,就已經證明了太多,后來去參悟留影壁,東來山師祖的眼神更是證明了一切。
東來山,一直以來都想吞了青云山。或者說是東來山的師尊,一直對師尊有著什么企圖,并且是那種殺人奪財的企圖。
師尊這里,一定有著東來山覬覦的東西,并且在此之前,這恩怨就已經很深了。
第一次跟莊開對決玩,在院子里遭到的莫名的偷襲,以及后來黑火道場遭到戌跟亥的襲殺,大概都是跟東來山有著莫大的關系。
以前只是來試探王石,現在,東來山終于要忍不住了嗎?
心中猜測著,忽然之間,王石向著山下的某個方向望去,眼中殺意涌動。
東來山竟然猖狂到了這種地步了嗎?竟然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站在青云山的山腳下。
一片樹葉飄來,王石伸手拈住了,盯了一眼在山下站著的兩人,隨手一揮,樹葉飄落了下去。
然而,這樹葉像是石頭一樣,竟然越飄越快,像是一柄飛刀一樣,沖著山下的兩人直飛而去。
在山腳下,確實有兩個人,兩個披著黑袍的人。
黑袍很大,將人的手跟腳都包裹了進去,寬大而低垂的帽子也將人的臉完全遮住,給人感覺里面藏著幽靈一樣。
這黑袍的黑色也有點奇特,透著血的紅色,好似是陳年的血一樣。
而這黑袍里的人,雖說只有九段氣的靈壓,但是那股子詭異的血跟殺氣混成的氣息,只會讓人錯認為這是一個氣海境的強者。
樹葉飄來,急速地抖動,甚至割裂的空氣。
兩個黑袍一動不動,像是兩尊雕塑。
樹葉飛刀!
忽然在黑袍面前停住了!
樹葉振動著,懸在了空中。
而黑袍腳下的雨水像是遭遇了颶風一樣,齊刷刷地向著黑袍的身后飛流而去。樹葉飛刀形成的巨大沖擊甚至吹散了一些小石子,將四周的樹木都影響了。
可是,樹葉終究是停住了,振動了一會之后,無力地墜落到了地上。
站的稍微靠前的那名黑袍抬起了頭,翻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望著山上。
這么遠的距離,僅憑目力根本看不到頂,但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王石,微微笑了笑,說道:“沒想到,兩個月前還是四段氣的小子,現在強到了這種地步。看來蘇長白手里,真有突破氣海境的秘密。”
另一面黑袍沒有抬頭,低聲說道:“戌跟亥敗在他的手上合情合理。”
這名黑袍明顯有些不悅,說道:“可是,戌跟亥還沒有死。”
“申跟酉已經去搜了。”
“讓血衛去就好了,你帶著剩下的天干加上十名地支,你們十九個聯手,殺了這個王石。”
另一名黑袍沉默了一下。
“是不是以為我瞧不起你?確實,我瞧不起你們,一群喝主人血的蟲子,什么用都沒有。”
另一名黑袍還是沉默著,沒有絲毫的反駁。
“你們十九人,要是還殺不死王石,當真是廢物了。”臉色略有蒼白的黑袍說完,再次向著山頂望了一眼,轉身離開,另一名黑袍緊緊地跟隨著他,像極了一條聽話的狗。
盯著山下,王石有沖下山的想法,最后卻忍住了,只是冷冷地望著,直到兩人徹底消失。
望了望被師尊一杯茶洗出來的晴天,此時卻已經再次陰沉了起來,王石輕微皺了一下眉頭,心中的殺意始終未能揮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