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嘿呦!一二三四,嘿呦!一二三四,嘿呦!……”
排成了一條長龍的眾人,忍受著傷口上傳來的劇痛,口中賣力地喊著號子,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前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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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成為了青蛙,哀嚎著、蹦跳著。
還活著的一千多人,排成了相當宏偉的隊伍,此起彼伏,好似一支巨大的青蛙遷徙大軍,繞著城墻蛙跳了起來。
已經沒有了靈力的眾人,就好似是被美色掏空的身子的書生,孱弱無力,被逼著蛙跳,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直在城墻旁邊的小紅花,看著這一切,目光之中一絲的憤怒跟憂慮逐漸消失,變成了淡淡的興趣。
要是拋去沉痛的戰斗跟人性的思考,現在這樣的一副場景,確實有些讓人覺得滑稽。
剛剛還是強大的修行者,瞬間就變成了小青蛙,老老實實地做著蛙跳,還在喊著滑稽的號子。
一千五百名修行者,真正死亡的并不是太多,即便個個都受了重傷,但都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只要殘存著一口氣,就有著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只是這蛙跳,實在是有些殘忍,眾人的大腿跟腹部已經開始抽搐起來,卻根本不敢停下來,唯有蛙跳。
不論是楚楚動人的仙子,還是彬彬有禮的君子,仙風道骨的老人……此時都成了悲慘大軍之中的一員,艱難地前進著……
張珂跟史可法并肩跳著,史可法還好一些,畢竟他只是嚇暈了過去,沒有參與那場混亂到了極致的戰斗,幾乎沒有受傷,而張珂就慘烈上了許多。
身上的傷口已經進行了最為簡單的處理,張珂雖說面無血色,但活下去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事情,至于失去的那條腿,只要能夠進入全一境,或者食用一些天地靈寶,就能夠重新生長出來。
沒有了靈力的支持,用僅剩下來的一條腿,艱難地蛙跳著,張珂呼吸相當的急促,一個不穩,向著一側歪去,被史可法扶了一把才沒有倒下去。
“兄弟,你怎么也過來蛙跳了?”張珂疑問道,對于先前的仇恨,他倒是也忘得快,想通了就不記恨對方了,畢竟史可法也不過是奉命而已。
按理說,史可法負責征收眾人的財寶,算是個“監工”,最起碼應該跟王石有點關系,不至于跟所有人的一樣進行這艱苦的蛙跳。
史可法差點哭了出去,哽咽著說道:“兄弟,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我現在說我跟王石沒有關系,你信嗎?”
張珂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兄弟,都是苦命人啊!你也是不容易!”
已經替王石征收了眾人的珍寶,等到王石拍拍屁股一走人,剩下人的怒火又該往哪里發泄?
到時候史可法就算有一萬張嘴,眾人也不會聽他的辯解,當場就會生吃了他。
要是再不蛙跳,反而高高在上,還是一副監工的模樣,看著眾人受苦,史可法到時候無論如何也活不下去。
現在混在眾人間蛙跳,也不過是權宜之計,史可法還需要思索自己的退路,要不然王石一走他就必死無疑。
見到張珂的性情如此坦然,史可法將自身的靈力渡過了一些,有些傷感地說道:“倒霉啊!你能相信,這算是我被打劫的第二次嗎?”
承接了靈力,張珂變得輕松起來,卻來不及感謝,驚訝道:“啊——?第二次?”
“是啊,上一次——也是這般的景象,我們宗門的六十七人,全部變成了青蛙,整整跳了百里的距離,之后我的這兩條腿,基本就廢了!就算是撒尿,都轉著圈撒出了花!當時,下著瓢潑大雨,電閃雷鳴,師兄弟們也是喊著號子……”
張珂現在是真正地感同身受,感嘆道:“兄弟,沒想到你竟然比我們還要倒霉,可是這王石一走,你總是有萬張嘴,也是說不清的。”
終于遇到了個能夠同情自己的人,史可法積壓的情緒瞬間爆發了出來,哭訴著說道:“想要逃,是絕對不可能的。我一個人,斷然是逃不過近千人的追擊。別看現在眾人看似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暴跳起來,力量一點都不會弱。”
接受了史可法的靈力,又覺得一見如故,張珂不禁擔憂地問道:“那么兄弟打算怎么辦?現在可真是危在旦夕!”
史可法苦笑了一下,眼中略含淚水地說道:“我能怎么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張珂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現在兄弟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好似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史可法急忙問道:“什么路?”
王石望著眼前一大堆的魔銅戒跟各式各樣的東西,不禁有些頭大,想要將這些玩意兒進行梳理,十天半個月是不夠的,他哪有這么多的時間。
有著史可法等人的嚴查,眾人幾乎被剝削地只剩下一條褲衩,現在正在狼狽地進行著蛙跳,眾人最重要的寶貝,自然沒有交出來,要不然早就搏命了。這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從那一堆東西所散發出來的靈壓來看,都是些不錯的東西,要是唐天在這里,這批東西絕對能夠發揮出最強大的威能。
只不過是粗略的一瀏覽,里面的靈石就不下千萬,更有著萬件玄靈器,只是威力參差不齊罷了,靈符更是成捆,強大的陣法也不再少數。
要是眾人真的搏命,憑借著這么多的東西,或許真的能夠將王石給逼死。只是現實沒有那么多如果,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對于能夠獲得如此多的東西,王石已經相當滿意,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運輸。
滿滿當當的千枚魔銅戒,這已經是將每一個都塞滿后的結果了。畢竟魔銅戒之間互不相讓,不能夠將這千枚魔銅戒裝到一枚中去。
用特制的繩子將這么多的魔銅戒給串了起來,王石掛到自己的身上,頗有一種叫花子的既視感,顯得相當滑稽。
五花八門,五顏六色,有的雕刻著骷髏頭,有的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有的碩大無比……這些魔銅戒串到了一起,成為了巨大的“項鏈”。要不是“曉云”的黑袍太過特殊,王石真的就成了個不走尋常路線的乞丐了。
向著城中還在蛙跳的眾人看了一眼,王石心中的思緒萬千。
滑稽可笑,可憐可愛?
他們不過是這個世上的最底層,不過是大多數之中的一員,有著令人不齒的齷齪,也有著令人不忍的可愛。
明明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卻因為各自的私心跟弱點,無法凝聚到一起,最終導致了如此慘烈的戰敗,當真是令人恨得咬牙切齒;而現在眾人又是在承受著一切,默默地存活著,甚至有人正在小聲討論著,他們依舊堅強地活著。
世上的人,大多數都是如此啊!
這樣的人,該殺,不該殺?
能夠為了利益殺紅了眼,也能夠為了利益拋棄一切道義,但是他們也有著最為基本的情義,還殘存著一點點的人性。
王石靜靜地看了一會,嘴角上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然后轉身向著城門那里走去。
這里的人,他本來就沒有打算殺。現在,更不想殺他們。
城中的眾人,依舊在賣力地蛙跳著,并且扯著嗓子喊著口號,就算是猛然間栽了一個大跟頭,也不敢用手去支撐,只能夠一頭扎進焦土之中,然后掙扎著出來,繼續加入到隊伍之中。
浩浩蕩蕩的眾人,兜兜轉轉,一直繞著城墻蛙跳,好似是沒有個停止。
小紅花瞥了還在蛙跳的眾人一眼,沖著王石說道:“倒是好手段,這般輕輕松松就繳了對方的械,賺了個盆滿缽滿。”
“不過是興起闖城,興息出城。沒有你的出手,也做不到這樣。”王石佩戴著那一串“大項鏈”的樣子,還是頗為滑稽。
對于最后的那句奉承倒是不在意,只是看到王石的樣子,小紅花還是忍俊不禁地微笑了下。現在她算是明白了王石這樣做的意義,便閃過了身子,向著黔南城外走去。
到達了停望角之后,就算是王石一行人能夠順利地獲得機緣,到時候他們面臨的將是無窮無盡地截殺。
現在王石如此打劫,就是為了之后能夠與眾人相抗衡,雖說這點東西還微不足道,但是一路打劫下去,將是非常可觀的力量,再加上唐天那個精通所用領域的奇才,進行最為合理的安排,這些東西能夠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威力。
油花再次變成了王石的影子,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只要沒有危險就不會露面。
已經破的不成樣子的城門,時不時地掉落下一些碎渣,緩緩地走過城門之后,王石駐足,轉身向著一片廢墟的黔南城望去。
“怎么了?”小紅花剛一發問,就得到了答案,體內的靈力立即運轉了起來。
王石也微微瞇起了眼睛,看著從城門走出來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