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仙悠閑地躺在藤椅上,吃著從山下買來的椒鹽花生。
“嘿,這個老張頭,竟然學會偷奸耍滑了,竟然混進了壞了的花生。明天我得好好跟他理論理論,讓他賠我那兩文錢。”
“師父,您看,這些東西都已經打造好了。”南懷樂將一個小巧的陣法盤拿了過來。
李逸仙只是瞥了一眼,說道:“你看好,便好。”
南懷樂點了點頭,轉身交給了花鐵柱,說道:“再鍛造一遍。”
滿頭大汗的花鐵柱頓時露出了一張苦臉,卻也不敢說什么,只能老老實實地揮動著大鐵錘,開始繼續鍛造。
有著花鐵柱這樣一個勞動力,李逸仙跟南懷樂只需要站在陰涼下,談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關鍵時候看一眼就好了。
所有的事情就都落在了花鐵柱的身上,他已經不停地鍛造了十天十夜。
足夠輕易吞噬掉頂尖玄靈器的火焰跳動著,萬鈞重的鐵錘落下,激起繁星一樣的火花。在看不見的地下,滾滾的巖漿正在瘋狂地涌動著,撕扯起龐大的靈氣漩渦,向著一個小小的火爐之中輸送著能量。
每一樣東西,都足夠毀滅神隱境的強者,而在花鐵柱手中,這些都是些乖巧聽話的寵物,全部聽從他的指揮。
一旦投入到鍛造之中,花鐵柱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忠厚老實的樣子,目光中閃現出飛舞的神采,不知疲倦地揮舞著手中的鐵錘。
李逸仙吃著椒鹽花生,南懷樂開始看書,唯有花鐵柱在那里揮動著鐵錘,叮叮當當的聲音在院子里面回響。
忽然,南懷樂的目光停了一下,然后抬頭向著碧藍的天空望去。
秋高氣爽,在南懷樂的眼中卻是風云驟變,好似天地翻覆,足夠毀滅蒼生。
“師父,開始了。”南懷樂語氣罕見地認真了起來。
李逸仙喝了一口酒,看著青花瓷瓶上紅紅的唇印,那一雙桃花眼睛不禁笑了起來,然后緩緩地搖晃起了藤椅,說道:“我先喝完這一壺酒。”
南懷樂便重新看書,只是翻書的速度比平時更快了一些,花鐵柱手中的鐵錘則落得更快,好似雨點在敲鼓,連成了一條線。
這時候,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易小南去開門,瞧見了三個人,瞪著大眼睛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找誰?”畢竟這些人可是無聲穿過了云霧大陣,說明實力還是有那么一些的。
一位穿著素衣的書生,劍眉星目,儒雅非凡,彬彬有禮地說道:“我們是來拜訪李劍仙的,勞煩小姑娘引薦。”
李逸仙從易小北的身后走了出來,瞥了三人一眼,說道:“找我何事?”
為首的那位青色道袍者,行了一禮,說道:“在下天封觀丘不平,見過李劍仙,久聞大名,今日一見,實屬榮幸。”
另外一位圓睜怒目的虬髯大漢也折下身子,粗聲粗氣地說道:“俺是霸長安!是荒古那里的人。”
素衣書生則是行了最為繁瑣的古禮,說道:“晚生晨客三,師從王長生。”
李逸仙笑了一聲,突然瞪眼,周身忽然爆發出無量的劍氣!
三人微微色變,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即便他們已經是站立在東仙域的巔峰,此時依舊膽怯無比,紛紛蓄力,嚴陣以待。眼前這個人,哪怕是吹口氣,都能夠輕易終結他們的性命。
李逸仙忽然大笑了一聲,向前踏出一步,無量的劍氣開始洶涌了而出。
霸長安臉色驟變,當即低喝一聲,腳下的土地立刻凝實成了堪比玄靈器的巖石,他的身上也流轉出一種深黑花紋,透著洪荒的氣息。
丘不平跟晨客三也是紛紛出手,將靈力灌入到霸長安的身體之中。他們三人中,霸長安就是負責防御的,要是霸長安都被破,兩人更沒有什么反擊之力了。
不知不覺中,三人的手心之中已全是冷汗。
劍氣長嘯而來!
如同江河怒龍!
三人的心中微驚,只能使出全力。
然而,預料之中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劍氣像是紙糊的一樣,竟然輕易地消失了。
霸長安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更不敢發動攻擊,只能施展全力防御著。晨客三跟丘不平更不敢露頭,只能躲在后面。
“嘻嘻……”
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兩個差不多的身影飛速地跑進了屋子。
先前的李逸仙,不過是易小北裝出來的,竟然將這三個人都給騙了過去。
霸長安的眼睛幾乎要瞪出來,強忍住心中的一口悶血沒有吐出來,緩緩地收功,沒讓自己受到太大的反噬。
丘不平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傳聞這兩個小姑娘能夠變幻成世上的任何人,模仿所有的靈力,看來是一點都不假的。”
即便是知道自己被戲耍了,三人也不敢有任何的脾氣,只要他們還想活著。
晨客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道:“我們進去吧,再不走,怕是就沒有勇氣了。”
“嘻嘻,三個大笨蛋,師父在那件屋子里,你們去哪里吧!”易小南跟易小北歡快地向著自己的屋子跑去了。
三人不敢飛行,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去,敲門,進屋。
李逸仙依舊在吃他的椒鹽花生,喝著帶著胭脂氣的小酒;南懷樂還是在讀書,不急不慢;花鐵柱還在打鐵,只是已經開始哼哧哼哧喘氣,顯然累得不輕。
丘不平看了三人一會后,手心之中再度冒汗,忍不住說道:“李劍仙,老朽……”
南懷樂微微抬頭,目光之中有著不喜,說道:“天封觀,丘不平,你還沒有死?龜縮了這么久,還沒有變成烏龜?”
丘不平的臉色倒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并且笑著說道:“南懷先生能夠記得老朽,真是老朽的榮幸。”
南懷樂指了指火爐,說道:“你們可以走了,要不然會被填進爐子里。”
丘不平看了一眼那跳動的火焰,知道自己掉進去一定會死,卻也沒有太多色變。
霸長安大踏步向前,粗聲說道:“俺不會那么多彎彎繞子,李劍仙,求您一劍,讓俺看看您的劍有多強!”
南懷樂的臉上露出了不喜,瞥了霸長安一眼,沖著花鐵柱說道:“老二,過來。”
完全投入的花鐵柱,立刻脫離了狀態,撓了撓頭,走了過來。對于大師兄的命令,他可不敢有一點不聽從。
“拿著你的錘。”
“哦,大師兄。”花鐵柱回去拿了鐵錘,再度撓了撓頭。
南懷樂沖著霸長安一指,說道:“砸他。”
花鐵柱也只能撓頭,說道:“大師兄,我不會打人,只會打鐵。”
“就跟打鐵一樣。”
好似是在思考一個很難的問題,花鐵柱用力撓頭,然后說道:“哦,那我試試。”
走到了霸長安的面前,花鐵柱沒有任何的言語,也沒有任何的猶豫,掄起大錘,就向下砸去。
霸長安舉手格擋,浩瀚的靈力凝聚成了連綿的山脈。他對自己的防御還是有著自信,此時卻也拿出了所有的實力。
“無疆!”
鮮血飛濺!
霸長安雙臂消失,頭破血流,踉蹌的幾步,倒在了晨客三的懷中,半死不活。
花鐵柱撓了撓頭,退了回來,無奈地對著南懷樂說道:“大師兄,我說了我不會打架。”
“要是老三來,一刀就把他劈死了。你今后好好跟老三學學,去打鐵去吧。”
“是,大師兄。”花鐵柱逃跑似地回到了火爐旁,開始不斷地落下重錘,對他來說還是打鐵來的順手一些。
就算是活了上千年的丘不平,此時也微微色變,但是他依舊向前一步,硬著頭皮說道:“今日能夠見到李劍仙,算是真正開了眼界,花鐵柱的一錘都如此之強。”
南懷樂向前走了一步,只是很簡單的一步。
忽然之間,丘不平就感覺自己的胸膛之中有了萬千的溝壑,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運轉起所有的靈力進行疏導,都無濟于事。
丘不平猛然噴出了一口鮮血,踉蹌著向后退去。他沒有想到南懷樂一步就破壞了所有的靈氣流動,進而引發了一系列的反應,讓他瞬間重傷。
晨客三只能咬著牙說道:“但求劍仙一劍!”
南懷樂皺眉,代表他已經不喜到了極點,甚至可以說是他快要憤怒了。
花鐵柱偷偷瞄了大師兄一眼,心中咯噔一下,心里大叫“完了完了”,手中鐵錘的頻率甚至都發生了紊亂。
李逸仙忽然說道:“想試試我老沒老,還是讓那些老家伙出來。這粒花生,你們帶回去。”
一粒普通的花生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到了晨客三的手中。
晨客三看了手中的花生一眼,行了一禮,說道:“晚生告退。”
南懷樂皺起的眉頭緩緩地放下,花鐵柱懸著的心也跟著放下,愈發賣力地打鐵。李逸仙依舊悠閑喝著小酒,吃著椒鹽花生,過著他那悠閑的小日子。
只不過,酒喝完,李逸仙的小日子也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