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暴雨。
濃厚的潑墨云,將天空壓的很低,奔走呼號的雨,銀蛇狂舞的雷電。
萬物寂寂,全部瑟縮在自己安全的巢穴之中,等待著這最后一場秋雨的洗禮,很多生命的軀體也將順著這場暴雨流向死亡的歸途。
秋雨過會,或許就是冬。
這塊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特點,甚至連點景色都沒有,可以說是相當的荒涼。但在不久之后,它將成為了無數人憑吊的古跡。發生在這里的驚天大戰,足夠任何人敬仰。
很快,有著無數的黑影從夜雨中浮現出來。每一個身影,包裹的都是如此嚴實,好似真的畏懼這場暴雨,懼怕嚴寒。
這些黑影可以分為一支支的隊伍,他們身上均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好似真的是普通人。每一支隊伍都會走出一兩個人,抬頭看了看這場暴雨,然后進入到了一座山中。其余的黑影,則一動不動地立在小山旁。
狂風跟暴雨的呼嘯,將所有的聲音遮蔽住,猙獰狂舞的銀蛇則好像在昭示著天威是多么的可怕。然而這些東西拍打到黑影身上,卻都沒了聲息。
一片暴亂之中,這里好像顯得格外安靜,只是雨下的更急了一些,好似在躲避著什么。
小山被掏空,里面布置了簡陋的石桌跟石椅。
就是普普通通的石頭,看不出任何的特殊,卻承載著整個東仙域的重量。
粗糙的石桌上只有一點燭火,只能照亮方寸的地方,連人影到底有多少都無法照的明確。
很安靜,只有燭火在安靜地燃燒。
眾人都在等待,或者是在猜測著在場的都是誰,心中有話卻只能放在心中,反復琢磨醞釀。
終于,有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丘不平,霸長安,晨客三,應該已經找到李逸仙了。”刻意改變自己的聲音,顯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有人冷笑著說道:“或許被殺了也說不定。”
“若是論靈力雄厚的程度,丘不平前輩足夠排的上整個東仙域的前十;霸長安是荒古之中的最強者,無疆霸體也算是當今數一數二的神功了,單論防御力,也是足夠進入前十;晨客三雖然只是神隱境,但是縮地成寸已臻化境,在座的,恐怕沒幾個人能夠追的上他吧。”
“他們三人在一起,就算是不敵李逸仙,自保還是能夠做到的。畢竟他們也是我們深思熟慮選出來的。”
“若是你們這么低估李逸仙的話,這次伏殺,基本已經失敗了。”
“閣下未免太小看我們的實力,在場的那一個不是東仙域中最頂尖的實力?若是李逸仙真的如你所說,那么他還留在小小的東仙域干什么?豈非早就縱橫整個天下?”
“你經歷過上次的春秋門嗎?你不曾經歷過,怎么知道李逸仙的實力?只不過是龜縮在自己家中,不曾見過李逸仙,又有何資格來評論?”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李逸仙再強,也只是一個人,也只有一雙拳頭,最多拿兩把劍!”
“一把劍,就足夠斬下你的頭顱了。”
“好了,等丘不平等人回來,我們就知道李逸仙現在是什么水準了。”最終還是一位實力雄厚的人才將這場爭論壓下來。
安靜在微弱的燭光中流逝。
當三個人影進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眾人自然能夠看出丘不平跟霸長安傷的不輕,當即有人拿出了療傷圣藥,遞給了他們兩人。
“丘道長,這是‘碧水鴻雪’,對你或許有些幫助。霸兄弟,這是‘荒龍血骨丹’,最起碼能夠穩固你的傷勢。晨客兄,這‘定一神水’有著安神的功效。”
“謝過。”丘不平三人均沒有客氣,吃下了丹藥,靜心調息起來。
雖說丘不平跟霸長安的傷勢都已經穩定了下來,但還是需要調整,要不然就留下了永遠除不去的病根,對今后的影響還是頗大。
眾人安靜的等待著,沒有任何的不滿。
任何一個去試探李逸仙的人,都是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他們都值得等待。更何況結果已經有了,眾人不介意等上這么一會。
丘不平的眼睛重新恢復到了古井無波,說道:“諸位道友,幸不辱命,終歸是試探到了李逸仙的實力。”
眾人迫不及待地問道:“如何?”
對于自己被南懷樂一步就給逼成重傷這樣的事情,丘不平顯然不想多提,能不說就不說。然而霸長安卻沒有這么多心思,上來就粗聲粗氣地說道:“俺先說,李逸仙手下那個打鐵的,一錘就將俺砸成了重傷。”
“花鐵柱?”有人驚奇地出聲問道。“花鐵柱不就是打鐵的嗎?從沒有聽說過他還會殺人,難道他們一直都在韜光養晦?”
霸長安繼續說道:“沒有動用一點靈力,只是單純地砸了一錘,俺的‘無疆霸體’立刻就崩碎了,俺到現在都沒有明白怎么一回事。”
委托這三人去試探李逸仙,眾人可是親眼見證了這三人的實力,更是對霸長安的防御有著極深的了解。
然而這樣的結果,還是讓眾人陷入到了沉默中。
能夠不動用靈力,一錘破開無疆霸體,該是怎樣的偉力?在場的人,誰敢說自己一招就能夠做到這般?
丘不平輕咳了一聲,顯然不想讓霸長安繼續說下去,從而引出自己的事情,說道:“李逸仙給了一粒花生,或許他的劍就在其中。”
晨客三立刻拿出了那粒壞掉的花生,用靈力小心地托住,放在了石桌上。
一路上,都是晨客三小心呵護著這粒壞了的花生,生怕有任何的岔子。一個不小心,可就是萬劫不復的境地,這一路上的壓力,比丘不平的傷更難受。
現在終于將花生交了出去,晨客三大大松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兩步,還是離這種東西越遠越好。
眾人看到燈光下的花生,身子向后移動了一些,只是出于本能的反應。
五十個人,一百道目光,相互交錯,從花生上移動到每個人的身上,等待著彼此的反應,沒有人相當出頭鳥。
“諸位,總歸是要見識見識劍仙的劍。既然諸位都如此自謙,那就我來好了。只不過諸位還是助我一臂之力,畢竟劍仙的劍不是那么好接。”從未見識過李逸仙的人,自然有著傲氣,不信這隔空的一劍都接不住。
眾人默然,將磅礴的靈力匯聚到那人的身前,演化成強大的防御。
那人深吸了一口氣,身上驟然激射出一道細微的劍光,斬向了那粒壞掉的花生。
花生被斬成了兩半,在粗糙的石桌上搖晃起來。
在死寂了好一會之后,才有人說道:“什么反應都沒有,難不成李逸仙是在耍我們?”
“不要亂,再等等。”
然而此時,忽然有腳步聲響起,三位穿著黑袍的人走了進來。
“你們將自己裹的這么嚴實,是害怕冷嗎?既然決定了要伏殺李逸仙,又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若是想要給自己留條后路,大可不必。若是沒有跟李逸仙死戰的決心,還是不要參與這場戰斗的好。”
要是伏殺李逸仙成功,一切都好說;要是沒有伏殺成功呢?到時候露了面的家伙,恐怕一個都逃不了。他們,終究是沒有太大的把握。
黑袍走到桌前,燭火立刻劇烈地燃燒起來,將整個石室照亮。
眾人看清了來者是誰,全部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這些東仙域的巨頭們,完全掌握著東仙域的命運,此時竟然默許了這批外來者。
黑袍忽然抬頭,望向了被斬成了兩半的花生。
花生米抖動了起來,迸發出一道兩眼的光芒!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心臟的跳動不由得靜止了一剎那,好似經歷了一次死亡。要是那一道劍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恐怕自己必死無疑。
黑袍用雙指接住了那道劍光,后退了一步,最后輕輕地甩了甩手,說道:“李逸仙的劍,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看到的,你們的境界遠不如李逸仙。”
只是誰都沒有看到,黑袍背過去的手指上有著鮮血在滴落。而他手上原先有的一道銀篆金符,此時已經化成了飛灰。
“若是想要伏殺李逸仙,就壓上你們所有人的命,以及整個東仙域的命!若是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你們又有什么資格去伏殺李逸仙?”
有人略帶不滿地說道:“除卻我們,還有三大仙族,屆時將會聯合出手。”
黑袍好似笑了,只是沒有人能夠看清他們的面容,他說道:“大人已經決定親自出手,也唯有大人才能夠跟李逸仙相抗衡。想要殺死李逸仙,你們就必須聽從大人的領導,就算是三大仙族,也必須如此!”
眾人一陣默然。
“壓上一切,殺死李逸仙,你們有什么不敢?有大人在,李逸仙怎么可能不死?唯有大人,才可以殺死李逸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