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久到幾乎可以讓人完全忘記的東西,再度冒出來,便突然展現出了其所具備的所有力量,實在是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陰陽魚于氣海中爆發,瞬間蔓延到星空之上。
黑白色繚繞,將所有的東西遮蔽,任何靈力或者是仙力都被淹沒,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道名辰玄”自動運轉起來,運轉的速度卻越來越慢。片刻的時間后,王石的星空非但沒有發動什么反擊,反而是徹底被陰陽魚攻陷。
哪怕是“道名辰玄”,此時都失去了作用!
無窮無盡的陰陽魚,從虛空中涌出,吞掉了每一絲的靈力跟仙力,讓王石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并且迅速地占據了他的身體,使得其只能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哪怕是跟妖刀厭殺的聯系,都被陰陽魚硬生生地切斷!
妖異的黑白符文迅速從王石的體表浮現出來,轉眼間就覆蓋了其全身,甚至都覆蓋了每一根頭發。
“哥哥,你怎么了?”
見到這般詭異的事情,二丫也有些慌亂,眉心處的“藏海花”隨即開出了一瓣,一股漆黑的力量在她的指尖凝聚,緩慢地向著王石的身上探去。
“你快走!”
王石死盯著自己的妹妹,喉嚨中吼出了詭異的聲音。能夠說出這三個字,已經是他的極限。除此之外,他再也做不出任何的事情。
二丫看了王石一眼,目光隨即堅定下來,伸出一根手指,向著王石的眉心處點去。
“藏海花”的噬殺能力天下冠絕,就算不能阻止這故意的陰陽魚,也足夠為王石提供一點幫助才是。
沒有任何的意外,二丫的手中點在了王石的眉心。
指間的濃黑色盛開!
意料之中陰陽魚被藏海花殺死的景象并沒有出現,而是陰陽魚兇悍地撲到了藏海花上,瞬間將其吞噬的干干凈凈!
然而陰陽魚并沒有就此停止下來,沿著那根手指,迅疾蔓延到了二丫的身上,將她體內的力量掠奪殆盡,并且完全控制住了她的身體。
二丫的臉色變成了蒼白色,她沒有想到陰陽魚的力量竟然這么強,她積累了多年的“藏海花”力量竟然這么不堪一擊。
王石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根本無能為力。他也沒有想到潛藏在氣海中的陰陽魚會在此時突然爆發,竟還是這種狂暴的姿態,他竟然毫無反手之力。
當年從大漠之中得到的陰陽魚,到底是一股什么樣的力量?又為什么蟄伏了這么多年,在此時突然爆發呢?
王石來不及思索,拼命運轉“道名辰玄”,希望能夠獲得丁點可以改變事情的力量,最起碼也不能讓二丫卷入到其中才是。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都是無濟于事。
陰陽魚在二丫的體表飛速游走,迅疾地涌到了其左手上的魔銅戒中。
魔銅戒當即變成了粉末,無數細微的空間裂縫飛舞,卻瞬間被陰陽魚淹沒,連顯露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一個檀木匣子掉落出來,隨即破碎,里面同樣涌出了無數陰陽魚,立刻向著蔓延過來的陰陽魚反撲了過去。雖然同樣透著詭異的氣息,但這股陰陽魚跟王石身上的那股還是有著一些區別。
兩股陰陽魚一相遇,便立刻相互吞噬起來!慘烈的情景,絲毫不弱于百萬大軍在方寸之地用白刃廝殺。
陰陽魚,本就是分為陰魚跟陽魚,兩者可共存也可相互吞噬,這只取決于宿主的強大與否。很明顯,現在屬于王石的陽魚太過強大,便發生了吞噬陰魚的事情。
在大漠之中涌入到氣海中的陰陽魚,足夠輕易地毀滅一個地仙境強者!
廝殺很快結束,剩下的陰陽魚開始緩緩收縮,重新回到王石的氣海之中。
眼睛完全被黑白兩色所遮蔽,王石都無法準確地估計時間過去了多少。當陰陽魚逐漸消失,他重新看到二丫的時候,整個人幾乎要垮掉。
二丫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她看著王石,輕聲問道:“哥哥,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
王石輕呼了一口氣,然后癱坐了下來。現在他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呼吸都有些困難,只能暫且休息,思索一下這突然發生的詭異事情。
二丫見狀,當即拿出了幾粒丹藥,說道:“這是玉露丹,對哥哥或許有點用。”
王石沒有拒絕,吞下后恢復了一些靈力,這才有力量說話。
二丫卻先說道:“魔銅戒里的東西,是婆婆給我的,說是一件信物,可以找到一個實力不弱于我的年輕人。沒想到,竟然會對哥哥有傷害。哥哥,是我的錯……”
其實二丫也并不知道,這匣子中的陰陽魚其實出自禪宗六祖之手,只不過這也是當年大風歌從戲子手中要來的。
若是知道了這條訊息,王石或許可能將所有的事情編織成一張大網。可惜,他無法得知。
王石擺了擺手,說道:“不是你的錯,是哥哥將你連累了。”
二丫看著王石的眼睛,大腦迅速做出了判斷,有些吃驚地問道:“哥哥,你的意思是這些事情都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
王石體內的力量逐漸恢復,他站了起來,說道:“大概是一個人吧。”
“那……哥哥,你有什么打算?”二丫的心中是有打算的,可是她不會違背了哥哥的意愿,所以只有在哥哥的打算不能成立的時候,她才會提出來。
不論怎么說,這里都是安全的,將哥哥留在這里是最穩妥的辦法。
“我要先回燕州看看。”王石對寧一等人的安危雖然并沒有太大的擔憂,但是他依舊要確認了之后才能安心。
“哥哥,這里是雷州跟越州的交界。你要回燕州的話,至少要三四天的時間,不如先在這里修養好了再行動也不遲。”
王石笑了一下,說道:“先前的東西叫陰陽魚,雖然看起來厲害,卻對我來說并沒有傷害,反倒是對我有益。你不必擔心。”
原本王石也以為陰陽魚的突然爆發,必定要將他徹底控制住。可是他沒有想到,如今的陰陽魚全部匍匐在了星辰的四周,隱約間好似是對王石臣服了。
這般詭異的事情自然很難去理解,王石需要好好思量一番并且對陰陽魚進行嘗試才能做出判斷。
二丫出現在“千里寒色”不會是巧合,她身上擁有“陰魚”也不會是巧合,王石體內的陰陽魚在此時爆發也不是恰好。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人安排的嗎?是戲子嗎?
比起許多迫在眉睫的事情,其實王石更想找到戲子弄清楚這些疑問。不過他也清楚,就算找到了戲子,他也不可能問出任何的答案,只能靠自己去探尋。
二丫看著王石的眼睛,點了點頭,說道:“那哥哥能等我一下嗎?我跟婆婆說一下,便跟你一起去燕州。”
王石說道:“婆婆照顧了你這么多年,我也理應該好好謝謝她老人家。”
當年去尋二丫,差點被婆婆留下的那封信殺死,這件事情王石當然不會提及。他是真的想要去謝謝那位老婆婆,畢竟對方照顧了二丫這么多年。
二丫旋即一喜,手指在半空中連點數下,前方黑水便出現了一條通道,她說道:“哥哥,從這里走,就可以直接見到婆婆她老人家了。只不過婆婆的樣子有些奇怪,哥哥你可不要被嚇到。”
王石笑著點了點頭。
當年的事情看似都有著合理的解釋,可是如今再看起來,就有著太多的疑問。包括當年二丫被這位老婆婆帶走這件事。
怎么可能會這么巧,二丫恰巧被一位地仙境的強者遇上?并且還是恰好有可以控制藏海花方法的強者?
若是說背后沒有人安排,王石實在是難以相信!
可那個安排的人到底是誰?
隱約之中,王石已經找到了一根線,但是依舊很模糊,他還是無法將這些事情都串聯起來,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
片刻思索的時間,王石的眼前就變成了紅黑之色,他已經隨著二丫來到了玄魘宮的大殿。
婆婆還是半躺在那座寬大的椅子上,身上裹著寬大的深紅鳳袍,頭上戴著繁雜的鳳冠,那張面容依舊猙獰可怖。
感知到有人來,老婆婆微微動了一下。
“婆婆!”二丫興奮地喊了一聲,撲到了婆婆的膝下。
老婆婆那干枯的手摸了一下二丫的頭發,然后她那張可怖的臉轉向了王石,用格外嘶啞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王石說道:“我是這個丫頭的哥哥。謝謝婆婆照顧我妹妹這么多年。”
“你謝完了我,是不是就要帶走你這個妹妹呢?”
“不是的,婆婆,鈴兒只是跟哥哥出去一趟,鈴兒怎么可能會忘記婆婆的養育之恩呢?鈴兒可是要好好伺候婆婆的。”二丫立刻搖著婆婆的胳膊求道。
婆婆冷笑了一聲,對著二丫說道:“你一身的本事是我教的,就連名字都是我起的,今日你要走,便將這些東西都留下。”
忽然間,整個大殿都充滿寒意。